第 2 章 (2)

一下,道,“莫不是你不願意,嫌我不夠資格?”

被他這麽一說,我立馬又跪下,忙道,“學生不敢,能得到先生賞識乃是學生的榮幸。學生定不負先生重望。”

先生輕笑,未再說什麽,便轉身走到書櫥前。見他翻了片刻後拿出一把劍,望着它像是自言自語,“這把劍是當年我随皇帝出征時先皇賞賜的尚方寶劍,不僅能先斬後奏殺奸臣除小人,還可以對每任皇帝提出一個請求。我膝下無子,而且我也無意官場,這把劍這我這放了多年,實在是浪費。現在我将它傳給你,希望你能替我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事。”

我還跪在地上,未起身便急急推脫,“先生不可,學生只怕是難當此大任。”

“放心,我相信你。只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微微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當年皇帝登基,我早就猜到自古君王多猜忌。我手握大權深得民心,遲早會威脅到皇上。所以我才拿出寶劍提出要求退隐,皇上雖為帝皇卻也重情義,兩難下只能貶我為太傅。沐果,五年內,我教你習武軍法。唯一的請求就是,将來不管誰是帝皇,希望你都能幫我保住太子。”

我随時不解,可也未多問。先生自是有他的原因,而這原因,他既不想講,我也沒必要問。

走出先生的房間後,我緊緊抱着那把劍,劍上還有餘溫,先生的話好像也在耳邊未退。我不知道接下這個重任對不對,但是我拒絕不了。這樣一個忠臣,這個國家需要他。我本就來的不平凡,也不想餘生那樣平凡。既然來了古代,命運這樣安排,我也不該拒絕。

正路過禦花園,便聽到不遠處的呼救聲。我尋着聲音趕去,在湖中一名男子拍打着水,掙紮的越發下沉。我四處張望,竟未見一人,連個宮女太監都沒有。只得放下書袋和劍,脫下外衫便跳下水中。“莫要驚慌,我來救你!”在現代上過游泳課,這會子竟派上了用場。雖是春日,湖水依舊冰涼徹骨,若非咬牙前行,早已僵了身子。

待游到那人身旁,他已暈過去了。我只得發力強拽他到岸上。“喂,醒醒!”左右拍打他的臉,卻沒有反應。難道只能用人工呼吸?靠,還是得狗血一番。姜大V你真是夠了。見他唇色發白,反正這身子才十歲,也沒有那麽多忌諱,便不再多想,對着他冰涼的唇吹氣下去。雙手也未閑着,在他胸口按了多次。重複這些動作幾番下來,他輕咳一下,将胸口的水盡數吐了出來。長呼一口氣,好在活過來了。

“咳咳咳……”那人緩緩睜開眼,撩開眼前濕透了的發絲,看着我一片清明。我一怔,這雙眼睛,該要怎麽形容。雖說是标準的桃花眼,但是一片純淨,無半點雜質。黑眸占了眼睛的大半,顯得越發有神。眼睛上的睫毛沾着水,長長的垂下,竟無端多了幾番風情。讓我想起《紅樓夢》中形容寶玉的詞,眉如墨畫,眼如桃瓣,睛若秋波。此時他氣息微弱,臉色發青,更顯得病勝西子三分。若非看他與哥哥一般的身高,不由覺得這是一位不足十歲的孩童。“謝謝你救了我。”他見我發愣,緩緩開口。這個聲音,竟帶着些孩童般的稚嫩。

可能是被水淹了,聲道暫未緩過來。我問道,“沒事吧?”

他輕點頭,道,“你叫什麽名字?你救了我,定是好人。”這…。莫非是那個癡傻的二皇子?在史書中,這個二皇子天生癡傻,皇上才會将太子之位給四皇子。只是不知道,這個癡傻的皇子竟有張如此絕色的臉。喚作卿塵确實再合适不過。

“你沒事就好。我叫夏沐果。”我扶他坐起身,便自行去撿地上的長衫,将寶劍放到書袋。他起來走到我身旁,身上還在滴水,看着我卻半日未開口。我停下手上的動作,問道,“還有什麽問題?”

“我們…。以後能一同玩嗎?”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竟叫我不忍心拒絕。但是他縱然再癡傻,終究是皇子。我不想趟這渾水。

便狠下心,“我每日都要上課,自然是沒有時間陪你。”他聽後黯然垂下頭,偏偏我的身高恰在他的胸前,他一低頭,臉上的表情在我眼中一覽無餘。見他這樣,心中漸漸泛起絲絲漣漪。只得嘆氣道,“我若是得空定來找你玩。”

他臉上頓時喜氣上揚,平生了幾縷風情。“我叫卿塵。就在西邊的靜涼宮住着。”

我不禁有些看呆,想着他的名字,自行給了解釋,嘴邊也喃喃的道出,“卿乃佳人,何處惹塵埃。卿塵。你長的真好看。”他只是笑,我也不知他有沒有聽懂。若是日日盯着這張臉看,恐怕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了。別過頭道,“你早些回去吧,把這身濕透的衣裳換了。以後莫要再在湖邊玩,很危險的。”

卿塵點點頭,一本正經的樣子鬧得我忍俊不禁。那日桃花開的很好,襯得這個桃花般的少年美不勝收。與卿塵別後,我急急回府換上幹淨衣裳。那湖水冰涼徹骨,被風一吹着實凍的不行。我讓管家莫要跟哥哥講,省的他擔心。在房中折騰半日換上衣裳後正要出去,發現書袋裏的寶劍。

此時“扣扣”兩聲,哥哥站在門口敲了兩下,沉聲道,“沐果,出什麽事了?一回來就跑回房間還反鎖,這不像你的作風。”我一驚,斷不能讓哥哥知道這寶劍之事,只是不想讓他擔心罷了。于是忙道,“哥哥,我…我在學堂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這不回來急着換嘛。”“好吧,換好後記得出來用膳。”我嘴上迎合着,卻在房間亂成一團。最後急中生智,把劍藏在床底固定在床板下。弄完後飛快套了件衣服然後出門。

飯後哥哥單獨把我叫到院子裏,梅花已謝,獨留一份凄涼。哥哥走在前頭,一襲白衫好似仙子。有時候總會想像哥哥這樣的男子,要有怎樣的女子才足夠佩他,才算上絕代雙驕。哥哥這般好,倒真對得起民間傳的那句,“若得丞相心,可負天下人。”

哥哥忽然停下,轉過身。我一不留神撞進他懷中,帶着梅香波動我的神經。“怎麽還是這般不小心。”語氣中帶着無奈。我擡頭望着他的臉,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有點不自然的離開他的懷抱。“哥哥,沐果自知太過任性,總是給你添亂。沐果知道錯了。”

“聽聞你要與太子決鬥。”哥哥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麽心情。我颔首,回答的很小聲。

哥哥輕聲嘆息,摸着我的頭道,“沐果,若是這世間有擋你路者,那絕不會是哥哥。自你摔倒醒來後性子變了很多,但卻讓人心疼。哥哥看得到你的能力。只是不希望你受傷。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也會害怕,害怕自己保護不了你。但是若你真的要去做,哥哥只會支持你。不管發生什麽,哥哥都會支持你。”

我的眼淚已經是受不了重負滴落。我一直怕哥哥的不理解,他的保護論他的平靜論,但是怎麽也想不到他會這樣包容我。我定定看着他,道,“哥哥,今生定會不負衆望,以後一定要輪到沐果保護哥哥。”

哥哥偏首未再看我,不知哪裏來的桃花落在他肩膀。他拾起那片花瓣輕聲道,“原來春天早就來了。”

第五話 剪言諾

走到學堂時,發現異常熱鬧。一個小太監高聲喊,“太子殿下,夏沐果到了!”我這才想起昨日的決鬥之約。

太子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朝我走來,一幅志在必得的樣子。“夏沐果,現在就履行昨日之約!”

我倒也沒急,看着太子這副有勇無謀的樣子,實在是想不通顏先生為何處處護他周全。“既然已經承諾的事,在下自然不會臨陣脫逃,那就請問太子,需要比試什麽?”

太子一臉嘲諷,“自然是鬥武,男子之間的決鬥還能有什麽。”

我輕笑,“太子殿下,恕在下不能奉陪。文鬥詩書軍法任您挑,只是在下從未習武,若是強行比武,太子您贏的也不光彩痛快。”到這我話鋒一轉,“在下這裏倒有一個法子,不知太子可否願意一聽?”

太子揮手,“說來便是。”

“若是現在文鬥,太子也是不肯。不如各給彼此五年時間,五年後你我文鬥武鬥都進行。贏的一方答應對方一個請求。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太子旁邊幾個伴讀插嘴,“太子深思,依小人看這夏沐果定是在為自己脫身。五年後誰知他會逃哪去!”“是啊,太子殿下,這請求萬萬不可答應!”

“好了,都不要吵了!”太子蹙眉,看着我說,“夏沐果,本太子如何知道你這是不是緩兵之計?”

“緩不緩兵在下無法證明,但是在下從未習武,這要命一條,太子不過拿去便是了。不過若是這事傳出去,對太子的名譽怕是有損。在下乃是皇上欽點的伴讀,還望太子三思。”

太子氣急,指着我連叫了好幾個‘你’,“好,本太子答應便是!”剛要離開,又落下一句,“你最好給本太子小心,四年的日子慢慢熬。若是被本太子抓到什麽把柄,本太子斷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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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我不斷發覺我的書桌不是被潑了墨水便是被倒了粘膠。開始也就罷了,我也不是那樣愛生事端之人,但每每這般難免氣急。

“沐果,那幫壞蛋又胡來,這回我定要去告訴顏先生。”悠然公主湊上來,看見我桌上的墨水氣得小臉都歪了。

我攔住她,“罷了,我們又沒有證據。”

“可是他們太過分了!那些個壞小子們平日裏仗着太子哥哥時常作惡,這國子監也是被他們搞的烏煙瘴氣。太子哥哥本性不壞的,他待悠然極好,只是耳根子軟了些,聽信那些渾話才這般的。若不是母妃勸我不要徒生事端,我早就告訴父皇了。”

“既然太子願意聽,便讓他聽好了。我們能插什麽嘴?你太子哥哥素日跋扈慣了,身邊的人嚣張倒也能理解。”

“他們…”

“算了,顏先生來了。”悠然哼的一聲,也只能作罷。

桌上的墨水尚未全幹,我只能将書放在膝上。正上着課,忽的從桌內竄出一只老鼠。

“啊!”我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起身,不小心碰到了書桌,鬧出不小的聲響。顏先生聞聲眉頭微蹙,其他同窗也都紛紛看過來。“對不起先生,方才有只老鼠竄出來,我吓壞了才會這樣的。”

“荒謬!學堂裏怎會有老鼠?夏沐果,為師方才上課時便見你一直低頭不知所雲,這會子又說有老鼠,刻意擾亂秩序。現在就去拿着書出去。”

我急道,“先生…”

“因你一人已是耽擱了,若是再多說,明日也站着。”

顏先生語罷,便見太子幸災樂禍的笑着,那幾個平日裏作惡多端的世子們也都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自知百口莫辯,倒也坦然了,拿着書便大大方方走出去了。正要走到門口,忽的傳來顏先生的話,“不必站在日頭底下了,找個屋檐站着吧。”

“多謝先生。”

好不容易熬到下學,顏先生首先走出來,随口說了句,“收拾收拾去太傅府。”“是。”

剛要進門,悠然便跑過來問道,“沐果,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沒事。”

“他們此次做的太過分了!我定要去禀告父皇!”

“我不過是一介伴讀,他是太子,左右禀告皇上也不過不了了之,倒不如另想辦法。”我嘆了口氣,“悠然公主,謝謝你這麽關心我。但也不要因我之事牽扯到自身。我自能應付的。”

太子走來,譏諷道,“你自能應付?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麽應付!悠然,此事與你無關,縱使夏沐果乃是你的伴讀,也不可斷然幫了旁人。”

“太子若是将使這些陰險之計的功夫放到讀書上,想必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信口噴人!本太子既貴為太子,又何必使這些在背後害人的陰險法子!”見他這般坦然,反倒顯得我小肚雞腸了。便不想再與他争執下去,“是不是無需我多問,太子自己管好奴才便是。顏先生方才找我,恕不奉陪了。”

顏先生已等了我多時,我按常例先背誦一篇文章,随即蹲着馬步。平日裏都是半個時辰,可是半個時辰已過,先生只是一味的在打點他院中的梨花,絲毫沒有喊停的意思。腿腳已經開始發麻,但想這先生不喜多話,咬着牙倒也挺下來了。

“累嗎?”忽的傳來先生的話,像是漫不經心一般。

“是。”

“痛嗎?”

“是。”

“還能忍嗎?”

“不知。”

先生停頓片刻後徐徐道來,“許多事便是這樣,累了痛了,便輕易能夠放手,卻不知自己是否能夠忍耐。世人總是避其害而取其利,但總不會有萬事都得利的。忍耐與不忍耐,焉知什麽才是長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若是不能忍,那只能有不能忍的本事才能不忍耐。你可記住了?”

“學生受教,多謝先生指點。”

“那現在可還能忍?”

“能,也不能?”先生随即疑惑的看着我,我沖他了然一笑,他便笑着縷縷胡須滿臉欣喜。

自聽了顏先生的教導,我也有了兵來将擋的法子。既不想多生事端省的哥哥擔心,便也不能太過。他們若是潑墨水,我便帶吸墨的硯紙,他們若是又放些蟲蟻,我便索性将小屜封了,總之如何都斷不能遂了他們的意。這樣之後倒也安寧了一段時日,他們見無趣,也就漸漸罷了手。

跟着顏先生也慢慢長了不少謀略,以靜制動方能平動。每日下學,顏先生單獨留我授課,哥哥也算是默許。如今三年時間一晃而過,身子也漸漸開始發育,不過我比尋常女子發育的晚,穿上寬大的衣袍倒也看不出什麽。

“五皇子今日又沒來?”顏先生語氣不善的問太傅府的小厮。五皇子自十日前便未來學堂,如今顏先生傳話讓他來太傅府問話,卻依舊遲遲未見他。也難怪顏先生會生氣。

“五皇子許是太忙了。”

“整日就知道風花雪月,他能忙什麽?”顏先生嘆了口氣,道,“罷了,随他去吧。沐果,把前日教的拳法打一遍。”

“是。”待我打完,顏先生連連點頭,“嗯,不錯,你素來用功,我也能放心。”

從太傅府中出來後,便看到一個宮人急急的跑過來,看她神色匆匆,像是出了什麽事。待她走近了,才看清她是靜涼宮的玲兒。靜涼宮是卿塵的宮殿,定是卿塵出了事。雖說我向來以自保為上,但卿塵日日來尋我,我也着實不忍心拒絕。便時常去陪他,教他一些英語,鍛煉他的記憶力與語言能力。即便他長我多歲,我也視他若弟弟一般。畢竟我的真實年齡确實長他。

我忙拉住跑過來的玲兒,問道,“你這般急匆匆,可是二皇子出事了?”

“夏小姐,二皇子中毒了!”我時常在靜涼宮走動,他們的宮人也自然認識我。

“何時的事?可請了太醫?”

“午時,奴婢見二皇子喝下藥便睡下了,也便沒有多心。後來發現二皇子到現在依舊未醒,便覺着事有蹊跷。沒想到二皇子竟開始嘴唇發青,不省人事。奴婢立即叫了太醫,現在正要去禀告皇上。”

我下意識的抓住玲兒的手,“怎會這樣?二皇子現在情況可還好?”

“奴婢也不知,二皇子那藥是日日服用的,因二皇子天生癡傻,皇上尋了許多名醫,日日調制湯藥。這麽多年都無事,斷不會出錯的啊。如今二皇子已無性命之憂,夏小姐暫可寬心。”

“那就好,你先去禀告皇上,我去靜涼宮看看。”

“是。”

疾步趕到靜涼宮,見裏面人出出進進,皆是面色不善,也不由的緊張起來。但願卿塵無事。

“母親,母親,您不要卿塵了嗎?母親,母親…。”還未進門,便聽到卿塵不停喚着母親,心裏更是心疼。卿塵自幼喪母,即便是皇上最愛的皇後之子,但到底是因為生卿塵而難産逝去的,而卿塵又因月子不足而導致天生癡傻,皇上難免會冷落他一些。

進門後,卻看見安妃娘娘坐在一側,不停握着卿塵的手念叨,“母妃在這,卿塵莫哭。”安妃向來寬厚,待人是極好的。如今二皇子中毒,她在此照料也理所應當。不禁越發敬佩起她,在後宮中也能對他人的兒子這般重情。

“見過安妃娘娘。”安妃聞聲忙擦拭眼淚,稍作整理道,“起來吧。卿塵向來沒有其他皇子般聰慧,你能真心當他的玩伴也是他的福分。本宮在此先謝過了。”

“娘娘不必客氣。二皇子天真率直,着實讨人喜歡。”

安妃稍稍點頭,也沒再搭話。我便自行坐在不遠的木椅上,揪着心看卿塵的情況。來來回回,卿塵也終于開始不說胡話了,嘴唇的顏色也淡了些。皇上忙完政事後也趕來了。臉上盡是焦急。

“卿塵如何了?”

“參見皇上。”衆人見皇上來了,忙放下手中活跪下參拜。

皇上早已顧不得那些禮節,急急擺手道,“都什麽時候了,都起來,快好生看看二皇子。”

天色漸漸暗下,知道哥哥會着急,卻也沒辦法,一定要看着卿塵醒才能安心。

“母親…”忽的床上傳來聲音,皇上已帶着安妃先回宮,如今房中除我與卿塵便無一人,聞聲急忙坐到床邊,“二皇子,二皇子,怎樣了?可還有不适?”

卿塵稍稍睜開眼,像是累極了一般,“沐果妹妹…。”

“別說話了,我去倒杯水給你。”剛要起身,他便急忙拉住我的手,“別走…。”

我坐回去,輕輕拍拍他的手,柔聲道,“我不走,我只是給你去倒杯水。”他卻依舊不肯放開我,我只得作罷。“玲兒,快給二皇子倒杯水,再打發個人去禀告皇上和安妃,讓他們安心。”

二皇子使性子,怎麽都不肯放我走。我見天色已晚,也不好久留。只得哄着他以後常來宮中,待到他睡着後才我才脫身離宮。臨走也吩咐玲兒好生照看着。卿塵到底是小孩心性,也只能順着他的心意來。

後來幾日從顏先生那出來後,都會去看看卿塵的病情。如今他已大好,我也放下心了。後來聽說皇上抓到了兇手,是一個剛得寵的妃子。見卿塵的母後已亡,皇上還這般待他。這才生了嫉妒之心。我不禁暗想,這後宮的争鬥總是要牽扯無辜的皇子公主。即便是最為尊貴的地位,也是處處無奈。

第六話 揭幕簾

“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說的便是要對自己嚴格要求,時刻警醒自己…。”顏先生授課無趣了些,那幾個平日裏盡知玩樂之徒哪裏聽得下去,這會子都湊一起,不知鬧些什麽名堂。

“前些日子我見我家那狗落水了,便忽的得了一個法子。這次看他怎麽辦!”

先生怒道,“講學之時不許交頭接耳。”

他們素來是怕事的主,被先生這麽一唬自然住了嘴。

我照例從太傅府出來,雖說快要入夏,衣服穿得單薄,風吹後還是有些涼。見天色漸暗,像是要下雨,想着今日也不必去卿塵那了。今日早些回家,免得哥哥擔心。

“來人啊!救命!”忽的從禦花園傳來求救聲,不是吧,每次都被我撞見。本想着算了,反正馬上就有人經過的。可走了兩步,想着若是我不去,再不來人那人便生命垂危。先生教的仁義之道還不忘,怎能見死不救。便忙跑過去,到湖水邊,卻不見人溺水,連漣漪都未見。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的感覺後面出現一人,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推下。

我防範不及,在湖裏掙紮幾下,竟亂了分寸,差點忘記自己會游泳。随即才定住腳。那人推我後竟沒走,居高臨下看着我,随即從樹叢一同走來幾個。果然是太子的那幾個伴讀。見我這般摸樣,皆是捧腹大笑。為首的那個道,“不料你竟還會水,那便不必撈你起來了。自己爬上來吧。”

我剛想上岸教訓那幾個賤人,忽的想起現在穿的單薄,被水泡過後,盡數貼在身上。雖說還未完全發育,但多少也有雛形。若現在上去,豈不是被他們占盡便宜。但這湖水着實冰涼,身子早已發抖,只得惡狠狠的看着。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便見太子走來。我更是怒氣沖天。沖着他喊道,“卑鄙!”他見我在湖中,也不上來,又看着周圍,随即了然。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雙手環胸,“夏沐果,你也有今日。說句好話,本太子就答應在你上來後不折騰你。”

“滾!哈欠…”

那伴讀随即指着我道,“大膽!竟敢對太子無理!”

太子擺擺手,“你就寧願泡在水裏凍着,都不肯說一句好話?”

我雙目猩紅,咬牙道,“士可殺不可辱。”

太子一怔,卻忽的沒了興致般,“罷了,上來吧。本太子不追究了。”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不好生讨回這口氣,實在可惜!”

太子怒道,“本太子是那種使些卑鄙法子的人嗎!你們都給本太子滾!”那些人見狀盡管不甘心,還是盡數退去。太子看着我,随口道,“上來吧,不會怎麽樣你的。”

我當然知道。饒是他要怎麽樣我,我也不是好惹的。可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實在進退兩難。“你先走,不然我不上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相信本太子?”說着便要伸手将我拉起來。我一亂,向後倒去。太子許是未料到我會這般,也沒使多大勁,便被我一下帶到水中,連連嗆了幾口水。待他緩過來後,怒道,“大膽!原來你一直不上來,竟是為了托本太子下水!你簡直膽大包天!”見他離我那般近,我忙掙脫他欲游到別處。奈何他竟不會水,我剛放手他便又要沉下。忙游回去扶住他,太子抓住我向救命稻草般,道,“你竟然想。咳咳。謀害本太子!”

“我沒那麽大膽子。是你自己要跟下來的。”

“還不将本太子送上岸!”我暗自思索下,覺着也行。将他送上岸,他身上濕了,自然馬上會回宮換衣裳。我等着他走後再起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于是便将他拖上岸。他趴在岸邊連連喘氣,卻依舊不肯放過我。“你給本太子上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殿下,決鬥值日尚早。殿下不必急于一時。”

“本太子今日管不了那麽多,總之今日一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

繼續這般跟太子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正着急,便見淑妃帶着五皇子往這邊走來。“何事這般吵鬧?”

太子忙起身行禮,“見過淑娘娘。”我雖在水中,卻也道,“見過淑妃,五皇子。”

五皇子見我在水中,疑道,“怎麽不上來?莫不是這禦花園的湖水有什麽有趣之處,我竟未發現?”我兩難下,看着他們一個個望着我。忽的淑妃道,“這不是夏丞相的胞妹嗎?怎麽回事?”太子和五皇子皆是一驚,我也了然。哥哥帶我見皇上的時候,便是淑妃在一旁伺候,如今認出我也不是什麽難事。

“民女的衣裳濕透了,不能上岸行禮,還望娘娘恕罪。”聽我說出‘民女’二字,太子更是驚呆了,怔怔的看着我,‘你’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我從未承認過自己是男子,也不能說是欺君。如今倒也無所謂了。

淑妃随即了然,道,“解墨,你先帶太子回宮換件衣裳。”五皇子應了聲。太子見狀便随着五皇子一同離開了。見沒有其他男子,我便忙上岸。一上岸,被風一吹,真真的透心涼啊。

“哈欠…”我跪下行禮,“多謝淑妃娘娘相助。”

“不必多禮。你身子濕透了,還是先随我回宮換件衣裳吧。”淑妃乃武将出身,性格也自然較其他妃子爽朗許多。

我不好推脫,想着也沒辦法。便随淑妃回宮了。待換好衣裳,覺着身子越發昏沉沉。許是方才泡久了涼水,現在着實難受。渾身發冷。謝過淑妃後,怕哥哥擔心,想着趕緊回家。奈何走到門口,便覺昏天暗地般。眼前一黑,也就不省人事了。醒來後發現自己仍在淑妃宮中。正要起身,見淑妃忙過來,“你莫要起身了,昨夜發高燒一直不見清醒。現在身子還未好,就躺着吧。”見我要說什麽,她端來茶道,“放心,本宮已經派人去告訴夏丞相了。不過礙于你的身子,便沒帶你回府。暫且在此處歇着。”

我喝下水,頓時覺得舒坦多了。“多謝娘娘。”

“那有什麽謝的。本宮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忽的發現這個房間像是個皇子的房間,完全沒有客房的樣子。便問道,“這是五皇子的房間?”

“是啊。本宮看那幾個客房風大,便讓解墨睡那去。你身子弱,還是好生養着好。反正一個大男子漢身強體壯的,自然随意。”淑妃果然如傳聞般不拘小節。倒是覺着舒服。“本宮未得女兒,見着你知書達理樣貌性情皆是得本宮的心,日後可要常來本宮這坐坐。”

“娘娘還年輕,往後再生些皇子公主也不是難事。娘娘又性子直爽,想必皇上也是喜歡的緊,何愁沒有二胎。”淑妃聽後微嗔,笑道,“看不出你這丫頭嘴倒是巧。”

“娘娘過獎。”

在淑妃宮中也歇了半天,便想透透氣。下床後看到房中竟是字畫,皆是男女忠貞之情的詩畫。看來這個五皇子還真是如傳聞般只知風花雪月。想着一個武将後代竟只喜詩畫,淑妃竟也不阻止。也不知她和皇上是怎麽想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着桌上的字,不由念出聲。

“夏姑娘也喜歡《詩經》?”我聞聲回過頭,見五皇子緩步走來。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不愧是個讓皇城姑娘家傾慕的風流公子。

“世人都喜美好之物,即便得不到的美好,也會擅長憧憬。《詩經》中的詩句簡單真摯,便是民女憧憬的美好之物。”我确實喜歡《詩經》,大學時還報了《詩經》的社團。盡管五皇子生性風流,但是才情确實讓我無話可說。

五皇子饒有興趣的看着我,道,“想不到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也能将世事看的如此透。”

我忽的轉移話題,“顏先生尋了你幾日,五皇子還不打算去學堂嗎?”

五皇子臉色有些不自然,“學的那些迂腐之道,不如不學。”顏先生授的課确實有些迂腐,但教我之時卻并非如此。那些皇子臣子本就需要這些,顏先生是因材施教。

“雖說迂腐,但也是道義。若是能将迂腐之道融會貫通,便是才能。知識本是一家,迂腐也好,靈活也罷,都是為了修身養性。學了迂腐,卻能将迂腐轉變為自己需要的。何嘗不是學到。”

五皇子随即愣了下,“你說的不無道理。看來以前倒是我小看你了。”

我也未再搭話,便去拜別淑妃。剛出宮便見哥哥站在馬車外,焦急的張望。我忙跑過去,“哥哥,哥哥。”

哥哥一見我,瞬間放下懸着的心。拉着我看上看下,“身子還好嗎?燒退了嗎?可還覺着不舒服?”

“沒什麽大事了。太醫說休息兩天便無事了。哥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趕緊上馬車。別再吹着冷風了。”

“好。”

第七話 升平樂

在家中的幾日,哥哥将我當個殘疾人一樣養着。着實難受的緊。于是便總乘着哥哥上朝時,偷偷去後院練劍。先生說過,既是習了武,便要日日溫習。若是差了幾日,便像差了幾年。

我避開青杏,自行溫習着先生前些日子教的路數。幾日不練,倒真是生疏了些。好在底子不錯,平日裏也夠勤快,熟悉幾番倒也回來了感覺。

正練到興頭上,便聽到身後哥哥帶着愠色的聲音,“沐果,你又任性了。”

我讪讪收劍,“哥哥,你回來啦。”

哥哥接過我手中的劍,“還不快來見過明鏡王和大世子。”我向他身後看去,才發現哥哥身後站着兩個俊美的男子。年長一些的三十中旬模樣,年幼的則是長我幾歲。我倒是聽聞過明鏡王的事跡。年輕時便随先帝征戰四方,骁勇善戰,且從未居功自傲,反倒深受百姓愛戴。只是不知這個将軍竟長的這般俊美。

我正想行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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