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的風平浪靜讓牧仁和陶格斯看不懂。
“額赫,兒臣已經查清楚了,莫日根和那個賤胚私下有聯系,這件事一定是他背後指使。”牧仁猛地一拍桌子:“沒想到這賤胚養病期間還如從不老實。”
陶格斯反倒淡定的躺在軟榻上,半眯着眼眸,讓烏熱按摩。
牧仁焦躁的走來走去,看着悠閑的額赫心裏有些郁結,快步上前:“額赫,您怎麽一點都不着急。”
陶格斯拍了拍烏熱的手,然後慢慢坐起來,擡手整了整自己的發絲,略帶惱怒的說道:“一點都沉不住氣,這事不是還沒有查清楚嘛,你着什麽急。”
“可是,額折葛已經派人去調查,若是真差出點什麽……”
陶格斯猛地瞪向對方:“任何人都不能查出什麽,你記住這件事子虛烏有。”
牧仁一怔。
孟和的事情他是知道,死的那些人是誰,牧仁也知道,就因為知道,他才慌張。
在大殿上他可以故作淡定,還可以和別的大臣讨論,看似和這件事沒什麽關系。
可下了大殿,他一刻都繃不住,所以下了朝堂,直奔陶格斯的寝宮。
牧仁有些不明白額赫的意思,看着她有些不解。
陶格斯接過烏熱的茶杯,抿了一口,低聲道:“人都死了,你還怕什麽,你應該擔心的是活着的人。”
牧仁聞言沉吟,片刻後明白過來,湊到陶格斯身邊:“額赫,可舅舅這些日子都是暗中動作,這麽多人,怎麽安頓。”
原來這段時間,牧仁教唆孟和招兵買馬,并暗許了很多好處,以防自己的額折葛忽然把皇位傳給烏力罕。
這段時間,朝臣不斷的上書,請大汗早日立下诏書,可那日松不為所動。加上朝堂上那股中間力量,所以立儲這件事一直沒有下文。
牧仁自己身後雖然有自己舅舅撐腰,可他手裏也就二十萬大軍,還有六十萬大軍在其他兩個将軍手裏。
那兩個将軍,都是那日松的人,根本不可能被牧仁拉攏。
這一直是牧仁的心病。總感覺會随時被大汗抛棄。
左思右想,加上身邊人的點播,想到自己培養一直隊伍。可現在在北靖,若是公然鬧出動靜,必定驚動大殿的那位,還有可能讓二皇子察覺。
故而想到自己的舅舅孟和。
在和陶格斯商量後,兩人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便書信給孟和一封,讓其暗中招兵買馬。
孟和知道後爽快的答應,并讓人開始着手辦。
可這麽多年的奢華,忽然軍費減少,讓有些人産生不滿。開始打壓剛入軍營的人。鞭打,欺負這都是正常的,不讓吃飽,不給冬衣,都是常事。
可是軍營的人越來越多,軍饷就那麽多。孟和的那份沒人敢動,只能一層層的剝削,到了士兵手裏,也就單衣和饅頭了。
這些孟和當然不知道,可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人凍死了。事情已經發生,想着在邊關,沒有人知道,便草率的埋了。
軍營了的人見孟和沒有生氣,也沒有下令徹查,他們膽子便大了起來。對新招進來人,跟是肆無忌憚的虐待。
莫日根去邊關巡查的時候,并沒有帶什麽人,只是幾個簡單的随從,去的時候也是便衣,加上他是言官,軍營了人的對這些言官都不屑一顧,就算見了面也不見得認識對方。
這才讓莫日根看到如此場景。
在孟和的地盤,莫日根并沒有聲張,而是暗中觀察幾日,收集了一些證據才從邊關回來,然後直接快馬直奔北靖皇宮。
現在牧仁不知道莫日根手裏還有什麽證據,所以才慌張。
私自招兵買馬,不管你是處于什麽理由,都是死罪。
牧仁現在慶幸,當時自己留個心眼,讓舅舅去做。若是自己來,今日大殿上估計額折葛會直接廢了他。
陶格斯沉思片刻,問道:“你舅舅,現在召集了多少人。”
“五萬。”
陶格斯一驚,這出乎她的預料,本以為也就一兩萬人,也好安頓,現在這麽多人,怎麽辦?
軍營的人都有花名冊,這麽多人都不在花名冊上,還吃着朝廷的糧響,若是讓那日松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陶格斯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麽會凍死人了。
忽然多出這麽多人,狼多肉少,能不打起來嘛,最後的弱的只能被欺淩,凍死或是餓死。
蘇日格端着湯藥進來,放在桌子上,然後用銀針驗過,然後端給陶格斯。
兩人繼續交談,并沒有避開身邊的兩人。
“額折葛,要不先把這些人找個地方藏起來。”牧仁想了又想這麽多人藏到哪裏,而且大汗的人馬上就要去邊關了若是在不行動,恐怕來不及了。
陶格斯也發愁怎麽多人,如何安頓,而且花費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正在兩人沉思的時候,只聽到蘇日格說道:“雪山上到是有幾個寺廟,只是到了冬天比較冷。”
牧仁一喜,他現在擔心的是這麽多人怎麽安頓,哪還管他們的死活,只要有地方接收這些人便可。
牧仁看向陶格斯,見其點了點頭,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然後讓人給孟和帶口信。
忙完此事,牧仁臉上的神情舒緩了很多。
“額赫,您最近身子可好,怎麽又開始喝藥了。”牧仁也不是愚鈍之人,适當的表現一下母慈子孝,他也是會的。
陶格斯端着茶杯的手不着痕跡的抖了一下,片刻後低聲道:“無礙,也就是這幾日睡不着,嬷嬷有些小題大做,便讓禦醫開了一副藥。”
牧仁聽聞,神色黯淡,內疚的說道:“都是兒臣無能,讓額赫操心了。”
陶格斯看着心裏倒是暖暖的,眸光中充滿了慈愛,伸手撫摸牧仁的臉龐:“說什麽傻話,你是我兒子,我不為你操心還能為誰操心。”
牧仁伸手握住陶格斯的手,神情篤定的說道:“額赫,兒子不會讓你失望,您日後一定是神州大地最尊貴的女人。”
陶格斯欣慰的點了點頭,若是她擡頭,或許能看到對方眸底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