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8 章 牽一發動全身

朝堂上的事,很快傳到後宮。

“什麽?”陶格斯正在吃早膳,本來侍女慌慌張張進來,便有些不悅,剛要呵斥其沒規矩,便聽到對方的禀報,手裏的筷子啪的一聲掉了下來。

烏熱神色緊張的跪在地上,又重複一遍:“可敦,今日早朝,孟将軍被莫日根參奏,說舅老爺貪污軍饷,還凍死士兵,可汗震怒。”

“怎麽會這樣。”陶格斯臉色一緊,想到前幾日哥哥來信說讓其和大汗建議見一支精銳部隊,軍饷多撥點。

她今日還在想怎麽和大汗開口便出了此等事情,這會出了凍死人的事,還怎麽開口。陶格斯皺着眉頭,身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只見身後一名老嬷嬷,慢慢走上前,不緊不慢的拾起筷子,然後拿起一雙新的遞到對方手上,低聲說道:“可敦,天大的事也不能餓着肚子,您還是先吃飯吧。”

見陶格斯接過筷子,老嬷嬷慢慢直起身,瞪了一眼地上的丫頭,似乎對其很不滿:“都下去吧,烏熱留下。”

侍女們退出寝宮。

陶格斯雖然接過筷子,眼眸卻盯着一處。

老嬷嬷也不打擾,只是把眼前的飯菜,向陶格斯面前推了推,碗碟碰撞的聲音讓陶格斯回神。

“蘇日格,你覺得這件事,是誰做的?”陶格斯恢複往日的神态,看向眼前的人。

蘇日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邊布菜邊說道:“皇宮就這麽大,除了那位病恹恹的還能有誰。”

陶格斯颔首點頭,的确。以眼前看來,的确二皇子的可能性很大,可她總覺的不安,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

這些老狐貍,哪個不是随風擺。今日公然參奏,背後到底是誰的給他們的膽子,若說是二皇子烏力罕,陶格斯覺得可能性不大。

現在二皇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那些支持他的人,聽說有些松動。這個時候他們一定不會輕舉妄動,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們整個家族的命也不在乎嘛。

可除了二皇子,別人也犯不着冒着得罪大皇子的風險。

陶格斯有些看不清形勢。

蘇日格讓烏熱起來,低聲訓斥道:“若有下次,趕出皇宮。”

烏熱在陶格斯身邊這麽久,聽到蘇日格嬷嬷的教訓,也知道自己不該在可敦用膳的時候進來禀報。若是出什麽意外,她十條命也賠不起,只能順從的認錯。

陶格斯擺了擺手道:“都是自己人,蘇日格你對烏熱太過嚴厲了,她也是擔心我哥哥,才會如此緊張。”

蘇日格臉色平淡,掃了一眼身邊的人:“可敦就是寬容,這丫頭不敲打敲打不行。”

烏熱委屈的低着頭,默不作聲。

蘇日格是陶格斯的奶娘,自幼把陶格斯當自己女兒看待,自從陶格斯的額赫走後,陶格斯對這個奶娘更親近幾分。

蘇日格的兩個兒子,也在孟和的麾下,這讓陶格斯對奶娘更加敬重。

陶格斯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感嘆道:“若是哥哥能有嬷嬷如此謹慎便好了,也不至于我整日替他擔驚受怕。”

對于自己哥哥所做的那些事情,陶格斯知道一些,也曾勸過對方,不可太過張揚,本來他們就是皇親國戚,若是在肆意妄為,不但大汗臉上無光,她在大汗面前也無臉。

任何朝代,不管那一代君王都不喜歡功高蓋主的臣子,就算在親,若是被人逮住把柄,大汗也不會心慈手軟,反倒會趁機收回兵權。

陶格斯好不容才有今日的成就,若是毀在自己哥哥手裏,她不甘心。現在正是大皇子用人之際,孟和出了此等事情,着實讓陶格斯為難。

和大汗求情,若是證據确鑿,反倒連累大皇子在大汗心中的形象。若是坐視不管,可那必定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哥哥,她于心不忍。

蘇日格看出對方的為難,上前安慰道:“這件事,沒有可敦想的那麽複雜。”

“哦,嬷嬷可有高見。”陶格斯聽聞來了精神。

蘇日格沉了沉目子,然後說道:“不是說凍死人了嗎?就說是乞丐,聽聞孟将軍軍營夥食好,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溜進去吃點,可正好趕上這幾日冷,凍死了,士兵巡查的時候發現,覺得可憐,便埋了。”

陶格斯想了想,覺得這個說辭雖然有些牽強,但也說的過去,她有些擔憂的問道:“就是不知道大汗信不信。”

蘇日格道:“那就要看孟将軍的本事了,只要不讓人查出那些人是士兵,便可。”

陶格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覺得蘇日格的話有道理,只要死的那些人不是士兵,那大汗便說不出什麽,那哥哥貪污軍饷的事情便了了之。

烏熱早已站在案前,磨墨。

蘇日格裝作沒有看到烏熱的眼眸,扶着陶格斯起身。

片刻後,陶格斯寫好信,裝好,讓烏熱去找大皇子,讓其找個穩妥的人把信送出去。

烏熱應答,退出大殿。

桃源

二皇子烏力罕聽着泰森的禀報,冷笑一聲,喃呢道:“這道有點意思。”

莫日根雖然說是二皇子的人,可烏力罕從未受益過對方讓其參奏孟和。他可不認為孟和有抵抗孟和的能力,至于誰受益,反正不會是大皇子,孟和可是他的王牌。

那只有一個人。

泰森站在邊上面無表情,兩人似乎沒有任何交流。

烏力罕最近喜歡上北靖的棋子,沒事了,便研究棋盤,最近又從木斬淩的密室裏找到一本秘籍,這幾日正在鑽研。

看着面前的威武的将軍,烏力罕嘴角上揚,感覺這場戲很合自己心意。

“你盯緊了那邊,別讓他們把這盤棋給攪黃了。”烏力罕拿起一顆白子,放在黑子的陣營,異常的突兀。

泰森領命,然後退出房間。

烏力罕眼眸掃過棋盤邊上的刀,他拿起來,在手中把玩,然後慢慢在自己的手腕處猛的一滑,鮮血破蛹而出,滴入茶杯裏。

烏力罕不但沒有一絲的疼痛,反倒笑了起來,那笑容似乎是一種解脫,又是一種帶着恨意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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