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北靖和大楚兵戎相見,也儲存實力,并不會和大楚孤注一擲。
但北靖敗了,而且還是慘敗。
那只能說明一件事,草原蠻族,已經發展到可以和大楚北靖抗衡的地步。在他們沒有留意的時候,這只猛虎已經長大成人,并開始撕裂整個大陸。
木斬淩這四個字,也是在提醒端木瑾,小心為上,不要大意。
至于這梅花信,則是為姜婉兒求情,希望看在兩人往日的情分上,放她一條生路。
不管怎麽說,姜婉兒是北靖的皇後,木斬淩孩子的母親。
就算木斬淩讨厭姜婉兒,也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盡力保住她。
可前有殺師之仇,想來端木瑾會有所猶豫。而這封梅花信,只是讓她更加堅定而已。
木斬淩是聰明的,用自己對端木瑾的了解,不但拯救了北靖的子民,還化解了端木瑾的仇恨。
“你先退下吧。”
端木瑾無力的擺了擺手,那可深藏的心,瞬間衰老的幾分。
侍女見事成了,也不在留戀,默默的退出大帳。
“鬥來鬥去,結果卻把自己弄得死無葬身之地。”
端木瑾撫摸着信紙,慢慢的打開。
那剛勁秀麗的小字,還是端木瑾教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了幾分。不住感嘆,時光一去不複返。
瑾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能彌補我的過失,本以為就算得不到你的愛,我也可以守護在你身邊,随時護你周全。可當我看到另一個男人站在你身邊時,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瘋了。
不斷和你惡語相向,甚至割袍斷義。
現在想來,自己是多麽的幼稚。
對不起,瑾兒
我不但因自己的一己私利,害的整個北靖為我陪葬,更害了我為未出世的孩子,成為孤兒。
我罪孽深重,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唯有和北靖的子民共存亡,才能得到些許安慰。
忘念在往日情分,照顧好她們母子,至于我和北靖子民的生死。
盡力而為。
木斬淩
端木瑾看完書信,以淚流滿面。
原來木斬淩寫這封信的時候,是懷着必死的心。
為什麽不早點來求援,難道他就這麽不相信她嗎?
端木瑾悔恨不已,當初自己就應該不顧任何人的反對,直奔北靖,就算木斬淩惡語相向,也會勸其離開北靖。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楚非離進入大帳的時候,端木瑾還在看信,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進來。
他慢慢走到端木瑾身邊坐下,看着那蒼白的臉色更加憔悴。楚非離某個地方在痛,像是被人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割着,他的瑾兒不該受此劫難。
“瑾兒,對不起。”
床上之人一頓,眼淚又無聲的落下。
楚非離默默的把端木瑾攬入懷,低聲安撫道:“哭吧,我和孩子陪着你。”
那低沉溫潤的聲音,飄入耳畔,如一把鑰匙,打開端木瑾的心,原本絕望的站在崖邊,卻被一雙手無形抱住。
“非離,我該怎麽辦?”
兩人相互依偎,心靈相依。
片刻後,楚非離撫摸着對方的青絲,低聲說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我不會阻攔。”
侍女從端木瑾那出來,便回到自己的營帳,見姜婉兒還端坐的案前。
“主子,您都寫了一天一夜了,歇會吧。”
姜婉兒默不作聲,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在這是畫着,也會忽然一驚,想到什麽,忙在旁邊寫下。
侍女看了有些心疼,何事見過姜婉兒這樣,像是着了魔,瘋狂的尋找,又像是中了邪,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願出來。
“主子,端木瑾已經答應出兵了,您就休息一會吧。”
只見案臺之人一頓,随即又開始寫:“就她們那點兵力,根本不足以和草原蠻族抗衡。簡直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姜婉兒沒有擡頭,徑自畫着,可言語中卻顯現出鄙視之意。
侍女欲言又止,卻又覺得姜婉兒說的有些道理。
北靖和大楚實力相當,要不然也不會和大楚打成平手。北靖滅不了草原蠻族,難道大楚已現在的兵力就可以嘛。
若說沒有懷疑,那是不可能。
片刻後,姜婉兒放下手中的筆,吹了吹墨漬,冷笑一聲:“只是依靠她們,我們的下場會更慘。”
侍女上前一步,接過姜婉兒遞過來的紙,眼眸一亮:“主子,這些您還記得。”
上面清清楚楚記得草原南蠻的習性,生活規律,還有他們的人物介紹。這都是上次和他們交手的時候,一個老将領說的。
沒想到姜婉兒記得一字不差。
“桌子上的東西你看看。”
姜婉兒睥睨的遠方,冷冷的說了一聲。
侍女快步上前,擡眼見另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寫了很多計策。
“這都是我想到的計策,以備不時之需。”
“主子,若是把這些給大楚,他們的打贏的把握會更大些。”
哼……
姜婉兒冷哼一聲,忽然臉色突變,眼眸看向自己的肚子,瞬間喜上眉梢,開心的抓住侍女的手:“他……他剛才在踢我,他動了。”
“真的,恭喜主子。”
姜婉兒撫摸着肚子,感受來自肚皮內側的跳動,嘴角忍不住上揚,雙眸充滿的篤定:“兒子,我們要好好的,定為你父皇報仇雪恨。”
不遠處的書房內,燈火通明。楚非離正端坐的案前,看着各位将領遞上來的計策。
“皇上,臣以為,我們可以打持久戰,馬上就要進入寒冬,草原定會寸草不生,正是草原蠻族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進攻最合适不過。”
站在最左邊的一名老将最先發表自己的看法。
“老薛,這算什麽打法,你這是拖死蠻族還是拖死我們呢?”
“你這是什麽話?”
一位身穿盔甲,胡須汝長的将領上前一步:“雖然草原冬季寸草不生,可是我們的糧食不也一樣沒有嗎?這樣長時間的打仗,不但會消耗士兵的積極性,更會陷我們與困境。你說你這是什麽馊主意。”
“我……”老薛被頂的無話可說,卻又不想失了面子,冷哼一聲:“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李素不去理會薛義的挑釁雙手抱拳,來到楚非離的面前:“皇上,臣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現在我方,沒有一個人熟悉草原地形,這對我們很不利。”
“草原蠻族,傳聞彪悍,有吃人肉的習俗習慣,可實際真如此,還是誇大,我們無從考證……”
“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等李素說完,薛義便打斷對方的話。
“你……”
楚非離冷眼睥睨這兩人,無心聽下去,眸光掃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小将:“韓非,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