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轉移了注意力，楚非離嘴角彎了彎，快速吩咐人将那個大侍女找來。
此時此刻那個大侍女正在躊蹴，她也有心想要跟端木瑾和楚非離彙報一些事情，木斬淩不僅僅寫了信，還對她有囑托。
現在聽說兩人要召見自己，立刻收拾妥當，麻溜的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還是帶着之前的那種恭敬，一進門她連頭都沒敢擡起來，就恭恭敬敬的跪在兩人面前。
“奴婢參見陛下娘娘，陛下娘娘金安。”
端木瑾再一次感嘆這個侍女的面面俱到，不過随後也就釋然了，能夠被木斬淩以托孤的姿态的選中，這人必然需要有別人沒有的沉穩才行。
楚非離臉上恢複了淡漠，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起身吧。”
接下來的事情他便不打算說話了，端木瑾正準備了一肚子的問題，這會兒也算是給她一個機會。
侍女起身之後依舊低眉順眼，不敢直視端木瑾和楚非離。
端木瑾看出她的拘謹，低聲安撫道：“你擡起頭來，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不必過分拘謹，如今你們落難，你的主子如今也是一言難盡，将來留在她身邊伺候的還得是你們這些人，我說這些，你能明白嗎？”
沒有先問問題，反倒是說了對她們日後的安排，端木瑾處理的相當妥帖。
說到底，這個侍女能夠把姜婉兒送過來，其實已經是用了莫大的勇氣，她心裏一只都在猶豫，要不要争取繼續留在姜婉兒身邊的機會。
北靖與大楚之間的關系，她很是清楚，正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心中才會有千千萬萬的不确定。
兩國之前的戰争不只是打着玩玩，姜婉兒與端木瑾之間的愛恨情仇，說來說去也是姜婉兒理虧，她甚至殺掉了兩個人的師父，這麽看來，大楚即便收留了他們，恐怕也不會善待。
這個大侍女七竅玲珑，早就将萬般糾葛記在心裏，并且費盡心思的想要多為自己的主子争取一些利益。
當然這一切看起來都有些莫名奇妙，可真到事情發展的哪一步，她不能讓自己沒有任何的準備。
當然最最不曾想到的便是端木瑾竟然做了如此妥帖的安排，讓北靖的人繼續伺候姜婉兒，這可是相當于親手給姜婉兒鑄造了一道保命符。
木斬淩不可能把一些沒有用的人安排過來護送姜婉兒，他們這些人能夠在草原蠻族肆虐的情況下，有驚無險的逃出來，本身就說明了他們的厲害之處。
聽到這般安排，大侍女再一次跪倒在端木瑾面前：“娘娘，奴婢……”
她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端木瑾靜靜的看着她，見她情緒激動，甚至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順勢拉她起身。
“你先別忙着哭，婉兒怎麽說都是我的師妹，如今我藥王谷遭遇了千萬劫難，能夠剩下的又有幾個人，她雖然做錯了事情，我卻不能落井下石，想來師父也會願意聽一聽她的理由，亦或者聽到她的忏愧吧。”
她們師門的事情本就沒有人能夠幹預，端木瑾這樣說也算是了了大侍女的不安情緒。
她頓了頓，看着大侍女一臉感激的表情，無聲的笑了笑：“既然你們的安全已經無虞，接下來你就給我說一下姜婉兒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吧，她這個樣子對她和孩子都不好，總歸要讓她正常起來，一切的事情才能從長計議。”
大侍女贊同的點點頭，眼睛裏夾着感動的淚花：“娘娘，王後是因為看到了大王的書信，這才會失了心神，究竟怎樣才能讓她清醒，奴婢實在是無能為力。”
她能夠将她帶到這裏，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如今雖然眼睜睜的看着她這樣也是于心不忍，可最終也只能無可奈何。
端木瑾聽到之後，額頭猛地蹙起，因為一封信？
剛才那封信她剛剛跟楚非離一同看完，要說裏邊有什麽讓人感動如斯的話語，她還真的沒有發現。
可是為什麽姜婉兒看到會有這番表現呢？
“只因為那封信？在這之前她可有受到什麽刺激？”
實在是不知道緣由在哪兒，端木瑾繼續追問道。
大侍女低着頭苦苦思索着，将他們一路經歷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最後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王後從皇宮出來之後，剛醒來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可是看完大王留下的書信之後才變成了這般模樣。”
“醒來？她是怎麽出的皇宮？”
端木瑾不解的看向大侍女，總感覺有什麽東西飄忽不定，可她又捉摸不定的抓不住其中的彎彎繞繞。
大侍女将之前姜婉兒與木斬淩之間的情景描述了一番，端木瑾苦惱的點點頭，腦海中彎彎繞繞，像是要打結一般。
左右想不通，索性把目光轉向楚非離，期待他能夠給自己點兒建議。
楚非離本來已經拿着奏折批閱，覺察到她投過來的祈求目光，只能無奈的放下手裏的活計。
走到端木瑾跟前兒，無比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額頭：“傻丫頭，如果有些東西一輩子求而不得，好不容易得到了，卻得到的時候就是失去的時候，你說你會有什麽心情？”
一輩子求而不得，端木瑾不知道該怎麽體會那種心情，可是只是聽到這樣一個簡單的詞語，她便覺得自己的胸口發悶，憋屈的難受。
大侍女震驚的擡頭望向楚非離，好像很詫異他能夠說得這麽精準，随後又猛地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僭越了，立刻低下頭不敢再有其他的動作。
端木瑾自然沒心思去觀察她的小動作，只是苦着一張臉，這個時候她忽然有些理解姜婉兒之前做的極端事件。
在藥王谷的時候，師父偏愛的是她端木瑾，能夠收下姜婉兒這個徒弟都是因為端木瑾，這其中的感情深淺自然是看的出來的。
端木瑾一直都很難理解姜婉兒為什麽會有那般偏執的性子，現在回頭想想，其實一切都是環境造就的，如果沒有師傅的偏愛，恐怕也就沒有姜婉兒日後瘋狂的報複。
因因果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她好像有些明白姜婉兒為什麽會突然變得像失心瘋一般了。
或者說現在姜婉兒只是失心瘋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