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那這驿站的管事你可認得?”
不動聲色的将茶碗重重的扔在桌子上,端木槿面露不悅。
這個人看上去老實,但看他這幅表現,畏畏縮縮的,幹的可不都是老實的事兒,比方說這茶水。
驿站是朝廷着重維護的地方,接待的不是八百裏急報的傳信員,就是來來往往的官員家眷。
按理來說這茶葉絕對不該是這般品質。
這個張伯卻讓人給她泡了這麽一杯發了黴的茶水,目的也不外乎是給她一個下馬威,亦或者幹脆把她擠兌的去住客棧。
不過端木槿的身份是他們沒有 料到的,要不然也不會做這樣的手腳。
張伯哆哆嗦嗦的被吓破膽,提到驿站的管事,他張開嘴,喃喃低語到:“認,認得。”
在驿站裏三年,他可是作威作福慣了。
能夠有這麽一個好的職位,可是全憑借着這個驿站的管事。
因為這管事不是旁人,正是張伯的侄兒。
“既然認得,就去找他過來吧,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驿站管事,說到底他也是個吃皇糧的人,本宮既然來到了這裏,理應接見一下!”
無比客套的說出這番話語,端木槿的臉冷的都快結出冰來。
此時此刻,絕對沒有人會懷疑她是不是生氣了。
這樣明顯外露的情緒,讓芍藥都經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是,草民這就去找他,這就去!”
腳軟的根本走不穩路,張伯跌跌撞撞的跑向門外,仿佛裏面有什麽人的東西一般。
見他跑出去,端木槿伸手将桌子上的茶碗掃到了地上。
“這般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今天過後統統給我趕出去!”
不得不說,端木槿的脾氣還是極具包容的,張伯這種白白領了三年朝廷俸祿的編外人員,依照規矩,是應該杖責的。
見這人年紀不小了,她才沒有直接讓人審查。
只是這張伯走了大半個時辰都不見回來,端木槿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芍藥,可有派人跟着他?”
一個時辰過後,見張伯還沒回來,端木槿問道。
“娘娘,有派人跟着,這張伯已經找到了那管事,只是……”擡頭看了一眼端木槿,芍藥有些躊躇。
要說這管事當真是個膽大包天還沒頭腦的。
這兒會兒張伯去請他竟然是去了這裏最著名的青樓,沉溺在溫柔鄉裏,他是不怎麽願意過來的。
“只是什麽?”一個眼刀掃過來,端木槿很是惱怒。
“卑職這就讓人把他帶過來!”
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多餘的,芍藥立刻有了主意。
一刻鐘之後,那管事被兩個侍衛拖到了端木槿面前。
只見他只穿了內衣,外衫是胡亂的纏在身上,一看就沒時間整理。
從這幅景象不難看出,剛才這人在做什麽。
端木槿端詳了他一眼,只見這男人不過三十歲左右的年紀,渾身長滿了肥肉,臉上的褶皺都是由肥肉堆積起來的。
被扔到地上,他還罵罵咧咧着:“你們這群是什麽東西,竟然敢這麽對我,信不信一個個都給你們關到大牢裏!”
從地上爬起來,他磨磨唧唧的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壓根兒就沒有擡頭看端木槿一眼。
簡直要被他氣笑了,端木槿面露嘲諷:“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驿站管事,有什麽資格關我們入大牢?”
“哼,你這個臭娘們竟然看不起我!”
那人聽到端木槿的聲音,才反應過來是一個女人把他弄來的,擡頭一看,他的話鋒立刻就變了。
“哎吆,這是哪裏來的小娘子,竟然長的這般花容月貌,你不要害怕啊,只要你伺候好我,我自然不會讓我姨夫抓你入大牢……”
他竟然還伸出手想去摸端木槿的臉,芍藥雙眼通紅,拉住他伸出的右手,一個使力,直接給他卸了膀子。
“芍藥,拉出去直接杖斃,這驿站派我們的人接管,順便再好好查一查這人渣的姨夫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最後的耐心被消磨了個幹淨,端木槿懶得再跟這人磨叽。
不管他背後有什麽勢力,先将他處理掉,就算能夠敲山震虎都是好的。
于是這個小管事就這樣被杖斃在了驿站的院子裏,那幾個年齡不小的老人,看到這樣一幅景象,一個個都心驚膽戰,唯恐下一個被這樣杖斃的人會變成自己。
對于這些老弱病殘,端木槿還沒到非要置他們于死地的地步,只是這些人想要繼續留在這兒作威作福是不可能的了。
午飯過後,端木槿面色才稍稍好了一些。
不得不說,現在她的情緒很不好,一方面來自于無盡之島的咄咄相逼,更重要的卻是楚非離的避而不見。
稍微穩了穩心神,端木槿長嘆一口氣,開口布置道:“芍藥,留下幾個人去查一查此地的縣令,我們繼續趕路,争取三日之內到達富陽。”
見她臉色不好,淩王有心想要讓她休息一下,勸慰道:“阿槿,事情不急于這一時,我已經派人趕往無盡之島探查形勢,你若是累了,不妨先休息一下。”
端木槿搖了搖頭,拒絕道:“舅舅,我不累,這才趕了一上午路,沒什麽的,對了,盤龍寨的事情安置的如何了?”
“已經派人接管了他們,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有了歸宿,你不必再憂心。”
“煩勞舅舅操心了。”
對着淩王躬了躬身子,端木槿禮貌的道謝到。
這事兒本就是大楚的事情,淩王出手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來幫忙,她不能不感恩。
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淩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個傻丫頭啊,有什麽事情需要跟舅舅這般客氣?”
寒暄了半天,端木槿依然沒有改變主意,于是午飯過後,他們再一次坐上馬車,趕往富陽縣。
颠簸了整整三天,他們總算是在第四天一大早趕到了富陽。
彼時,端木槿的身份已經不是大楚的皇後,而是扮作了一個前往富陽省親的少婦,帶着仆人家丁錢財回歸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