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巧遇姑娘
前進中的馬車戛然而止,若不是莫琴扶着,東瑜就得栽到地上。馬兒被缰繩勒的嘶吼不止,莫琴撩開簾子看了看發生什麽狀況,原是個姑娘橫穿街道時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只是這面容有些熟悉,“小姐,是個姑娘暈倒在馬車前邊,該如何處理?”
“扶她上來,帶她回華容苑。不管有意或者無心,命是最重要的。”東瑜透過莫琴掀開的簾子一角,能看到駐足不前的人群,“将這些百姓都散了去,別留下什麽把柄。”
回了華容苑,将她安置在客房裏由莫畫照看,東瑜也沒多着急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事出蹊跷與否還得看這個姑娘醒來如何說,“為何這般沉默,可是想起來什麽?”
莫琴見她出聲問自己,渾身一個機靈,亦是想出來症結所在,“這個姑娘是李府的千金李媛希,那時候查王瑾修的時候順帶查了一筆,日子過去許久了,一時記不太清。”
“我們知曉她身份的事情先瞞着,看她如何解釋。去找個大夫給她把把脈,總覺得她的身子柔弱些。”剛剛瞥了一眼,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也難怪王瑾修願意被耍的團團轉。相貌過得去,家世又擺在那裏。
“我已經叫莫墨去請了,馬上就到。”莫琴扶着她進了屋子,将門關好,“其實咱們本不該趟這渾水,若是叫人賴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瞧着她倒不像蠻不講理之人,順天命而為之。她若醒了就來叫我,連同我的身份也一起瞞着,自稱商人就可。”東瑜自顧自解開披風坐下,着手添了一杯茶,“若是夏目他們過來就擋回去,這事沒有定論,就別牽扯他們一起了。”
這一等便是兩個時辰,東瑜亦是昏昏沉沉睡了一覺才被莫琴的敲門聲吵醒。懶懶的從貴妃榻上爬起來,圍上披風攏了攏衣襟這才走了出去,“熬些清粥備着,總不能失了禮數。”
李媛希木讷的從床榻上坐起,都顧不得打量四周陌生的環境就坐在那裏發呆。東瑜在路上已經了解了情況,這位千金身上不少淤青、傷疤,想來是受了不少苦。她嫁的那個南家公子風流成性,紅顏遍天下,這脾氣也是被寵壞了,二人匆匆忙忙成了親,實在結不了什麽好果子。
東瑜笑着走過去,看着她有些戒備的模樣這才稍稍朝後邊退了一小步,“你暈倒在路上,我擅作主張将你帶回了家。別擔心,我不是壞人,這是大夫開的藥,趁熱喝了吧。”
李媛希也不知信沒信,反正是老老實實的把藥喝了,“你不怕我是壞人,來禍害你?”
東瑜坐在床榻旁邊的椅子上,接過來她手中的藥碗,“我被人禍害慣了,可還是改不了這爛好人的性子。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家。”
這正是提到她的傷心事,眼睛霧蒙蒙的,李媛希緊緊攥着被子,說出來的話咬牙切齒,“我如今,已經,沒有家了。夫君欺我,爹爹棄我。自始至終,我只是一顆籠絡人心的棋子,有誰會管我的死活。”
“人存于一世,無論男女,都應該為了自己而活。若太過依賴他人,落不得什麽好下場。你看我一介商人,若叫對手知道我是個小姑娘必定是看不上眼的,免不得要裝神弄鬼借着別人的名號。我沒有家世可依仗,完完全全是靠的我自己。”東瑜這些話也算得上信口開河哄她了,鳳府家世偌大,怎麽會靠不上。只不過是願意與否的問題了。
李媛希這才擡起頭來打量她,面善的很亦是面熟的很,“家中镖局被劫,爹爹責罰夫君,夫君欺侮我。我無奈之下才離家出走,可惜身無分文沒有不回去的底氣。若不是承蒙姑娘搭救,我如今又會回去那虎穴賊窩了。”
“到底是你的家,容不得別人撒野。你爹爹再為名利驅使,可你們也是有着血緣之親的。凡事坦誠以待必定會收到意料之外的驚喜,你若是想着留下我也不會趕你走,你若是想着就此離去我也可以幫你。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決定。你不必疑心我的初衷,我只是個爛好人罷了。”東瑜招招手喚過莫畫,“你且好好照顧這位姑娘,外敷內服的藥都要好好伺候着,若是出了什麽差池,我拿你是問。”
李媛希一言不發的看着她離開,心裏五味雜陳,一陌生人尚能對自己如此,那爹爹也不至于太過鐵石心腸,畢竟自己是他疼愛的小女兒,總該信自己的話不是。“莫畫姑娘,勞煩你幫我拿一下筆墨紙硯。”
李媛希是在清晨的時候悄悄走的,莫畫并非沒聽見聲響,只是小姐說過,一切尊重她的選擇。是走是留都不用強求。
東瑜看着這封信神色不明,什麽叫做日後親啓,就是現在不能打開嗎?她對着信封發了一會兒呆就放在一旁,既然不讓打開那就不看好了。日後總有機會的。
李媛希站在門前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推門而入。南卿澈,她那個所謂夫君,嗜酒成性亦是風流成性,偶爾還帶妓院的姑娘回家中過夜。因着自己的娘家李府家大業大不敢納小妾,可這樣又跟納小妾有什麽不一樣?
自己不是沒想過給他生個孩子,可是孩子生下來又該如何面對他這個爹?這個孩子又會有怎樣的教養?之前一顆心錯付王瑾修,如今又遇到南卿澈,新婚之夜無落紅,可她确确實實是清白身。
小厮們打開李府大門就看到李媛希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裏,一張臉很是蒼白,趕緊的迎上去,“小姐終于回來了,昨天找了好久,若今兒再不見蹤影就該報官了。”
李媛希迷茫的被擁了進去,不知道前路如何。只是想起來給東瑜信中的一句話:我曉得你是丞相意中人,亦是瑾修心上人。他恨你,又不恨你。我怨你,又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