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在屋子裏歇息了半日便回了學院,照例去打掃洛湖神醫的草舍。
神醫小老頭在府上被仆從們給慣壞了,一疊聲的抱怨學院的飯菜難以下咽,味同嚼蠟,索性決定住在明歷府上不走了。
府裏的廚子是司湛特意替莫輕雲尋過來的,衣食住行,無疑不是精致之至,只是莫輕雲本人不在意罷了。
莫輕雲這幾日用靈力總會有些力不從心之感,便向學院請了假,只偶爾去草舍中做做。
靈力不能用,學院的課程便是上了也沒用。
所以當莫輕雲提着大包小包去男子宿舍尋辜弘與周懷瑾時,引來了衆多學子的側目。
首先,那細胳膊上提的東西可真多。其次,小姑娘的一張芙蓉面當真是沒得清麗脫俗啊。
而此時有人在一旁驚嘆:“這不是新入學的莫輕雲嗎”
前來圍觀的人便更多了。
莫輕雲嘆了口氣,縱使努力忽視掉周圍無處不在的打量,心中仍然有些毛毛躁躁的不愉快。
她還是喜歡一個人隐姓埋名的呆着,沒有人打擾,靜靜的坐在一旁看戲變好。
而不是向如今,一舉一動都處在大衆的監視之中,讓她倍感壓力。
然而更讓她不适的,是那偶爾傳入耳中的怯怯私語。
莫輕雲表面在聽着辜弘連珠炮似的抱怨,心神卻早已随着念力跑遠了。
“那個便是莫輕雲啊”
“四處勾搭男人的那個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不過到底是寒門出身,看道世家子弟便迫不及待的追上去。”
“就像蒼蠅盯住了有縫的蛋一樣。”
幾人對視一眼,俱是滿懷惡意的笑出了聲。
莫輕雲收回念力,仔細回想着這些日子發生的點滴小事。
四處勾搭
她一心向學,勾搭誰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聽說,你愛慕上了大師兄”辜弘頓了頓,悄聲問道。
莫輕雲神色不變,擡手将杯子放在石桌上,發出“磕”的一聲脆響:“沒有的事。”
周懷瑾心憂不已的提醒道:“學院裏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你搶了飛燕師姐的未婚夫。”
莫輕雲沉吟片刻,暗道自己最近老老實實的按時回府,同異性的交流的概率為零,怎麽就去勾搭莫飛燕的未婚夫婿了。等等,莫飛燕的未婚夫婿究竟是誰
“這話我是第一次聽說,我初來乍到沒兩天,便奪了人家的未婚夫,長見識了。”
周懷瑾知曉這是莫輕雲要發怒的前兆,忙按下她開解道:“這個流言,想必是莫飛燕那家傳出來的。還有學子專門飛燕美人寫了首贊詩,未婚夫不把她放在心上,卻始終對重傷的未婚夫情誼頗深,當得上是一往情深。”
莫輕雲被這些矯情的語句鬧得頭疼:“不管了,若是鬧到我跟前來,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們。誰人背後不說人是非,我當沒聽見罷了,總歸也不會少塊肉。”
辜弘與周懷瑾看到莫輕雲之前,都擔心她因為這糟心的傳聞悶悶不樂,沒成想,人家倒是比他們看得都開。反倒是他們兩個走進死胡同了。
二人寬慰了莫輕雲兩句,莫輕雲便走回了草舍。
然而幾日的時間,謠言的風向已經變成了十年前叱詫風雲的明歷将莫輕雲養女成媳,莫輕雲嫌棄明歷人老珠黃,便對着莫飛燕的未婚夫伸出了魔爪。可憐清風朗月般的陸清風大師兄也逃不脫女巫的魔爪。
更有甚者,說莫輕雲之所以能夠奪魁,是因為洛湖神醫洩題,提前給莫輕雲開了小竈。否則如何解釋,莫輕雲完成每場比試,都要比常人快出許多呢
有些人就是如此,見不得你好。
入學大典那日,莫輕雲出盡了風頭便已經引發了少部分人的不滿了。然而這個新來的小蹄子竟然欺負了少年們心中的女神白月光,這下便是學子們再被莫輕雲的美貌所迷惑,也是堅定的站在了莫飛燕的一邊。
畢竟天下美女千千萬,唯我飛燕師姐永不老。
莫輕雲聽見這句中二十足的口號,險些一口茶噴出來。
走在路上,随時都有人對着她的身影指指點點。
穿着普通的學子服。
有人指着她說:“你看她穿得這麽锒铛,也不知是哪家的兒郎又要倒黴了。”
說得好像自己身上穿着的,同莫輕雲身上的不是同一件。
為了方便給洛湖神醫鋤草,便将長發盡數挽起。
更有學子當面恥笑她:“發髻都挽起來了,她果真是嫁過人沒錯的,明師叔果真是養女成媳了。年紀輕輕便想着勾引自己的長輩,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麽長大的。”
而莫輕雲交給靈丹院的課業——三枚金靈丹。
教長看也不看便扔在地上,斥責道:“這金靈丹,是洛湖神醫煉制的吧。我就說,以你這種平庸的資質,怎麽能拿到魁首”
……
然而這些不滿,終于在陸清風主動找上門的時候,達到了頂點。
教長剛走出教舍,陸清風便出現在門口,對着莫輕雲勾勾手指。
“莫姑娘,你出來一下。”
與莫輕雲同一堂課的莫飛燕欣喜若狂的走過去,伴随着衆人獻豔的目光,帶走無數的光芒。
而同她一起的小姑娘更是有意無意的撞開莫輕雲,尖利着聲音斥道:“沒長眼睛啊。”
莫輕雲怒急反笑,陸清風是見識過莫輕雲的殺傷力的,直接略過莫飛燕,走到莫輕雲身邊,溫聲安撫她:“你沒事吧”
莫輕雲唇角微牽,露出一抹冷笑。
“有人說,被瘋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要咬回去嗎其實我不喜歡這種處世方法。”莫輕雲笑着将碎發勾在而後,眉宇見露出幾抹淩厲之色,“若是我,我會直接踹斷這只瘋狗的腿,打死不論。”
最後幾個字她聲音說的極小,幾乎微不可聞,只是站在一旁的陸清風卻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心驚膽戰。
“你別沖動。”
莫輕雲嗤的笑了:“我向來不是沖動的那一個。”
話落,方才罵罵咧咧的那名小姑娘便“噗通”一聲撞向門扉,整個人都撞得飛起來,最後落在地上動彈不得。
莫飛燕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大聲叫嚷:“殺人了。”
衆人随後便一起叫喊起來:“莫輕雲殺人了。”
“快去告訴先生,新來的莫輕雲殺人了。”
莫輕雲揉了揉耳朵,擡眸看了一眼正跑出教舍的學子,學子突然感受到手臂被綁綁住不能動彈,腳步更是重如千斤,不能往前進一步。
欣賞完了學子滿臉驚恐的神情。莫輕雲眉眼帶笑的走向剩下的一群人:“還有誰想試試的”
在場的都是同莫飛燕一個班的學子,莫輕雲特意挑了這門課來上,自然是由她的用意。
毒瘤,當然是要一次性直接拔掉的。
她不看重流言蜚語,不代表能夠任人欺負辱罵,她又不是包子。
總歸,聚衆鬧事這種事情,她也不是做得頭一遭了。起兵造反她都做過,倒騰一個小小的學院又算什麽
站在旁邊的陸清風突然明白過來:“這些人對你都有敵意。”
莫輕雲輕笑:“恭喜你陸少爺,腦子終于開始運轉了。”
陸清風:“……”
就不能說點好話嗎
不過他算是看出來莫輕雲現在就是個炮仗,随時都能炸得你一臉血。
當然,這血,是你自己的,估摸着人姑娘還是炮仗從中悠然過,纖塵不沾身。
莫輕雲心念微轉,在衆人還未回顧神來之際,屋子裏頭的人已被莫輕雲給盡數綁上了。
以念力為繩,除非莫輕雲自身心神崩潰,否則他們絕對不能自主掙脫束縛。
而唯一安然無恙站着的便是白月光莫飛燕莫大姑娘了。
“莫姑娘,要我請嗎”
莫飛燕覺着莫輕雲說出的“莫姑娘”三個字,帶着十足的諷意,睜着一雙美眸瞪着莫輕雲,挺直背脊,似是不堪莫輕雲的屈辱。
“莫輕雲,今日便是那如何欺辱與我,我莫飛燕都不會堕了我東洲第一煉靈師的威風。”
莫輕雲都要忍不住為眼前堅韌頑強的女子拍手叫好,眸光一利,莫飛燕便感受到了莫輕雲迎面襲擊過來的勁風。
身前一疼,莫飛燕的衣袍便被莫輕雲鞭笞出了一條口子,此鞭笞打得頗狠,莫飛燕一時竟是疼的臉色慘白。
莫輕雲捂緊衣襟,咬唇斥責道:“莫輕雲,今日你便是打死我,也遮掩不了你所犯下的惡事。”
陸清風眉梢高挑:“你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了”他的身子剛剛恢複過來,時至今日才重回學院,對于學院發生的勾心鬥角之事不甚了解。
正巧聽說了這邊變故的陸清言跑了過來,細細的同他說着這些日子的傳聞。
作為傳聞的當事人之一的陸清風,都被這謠言給氣笑了。
“好,很好。”
莫輕雲瞥了他一眼,嘲笑他:“如此沉不住氣。”
陸清風回嘴:“你倒是沉得住氣,直接一鞭子抽上去了。”
莫輕雲不屑的笑了一聲,我何止抽她一鞭子,我還要抽她兩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