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歡迎,回來
東瑜看着随莫琴進來的男子,臉上滿是笑意,讓一旁的丫鬟倒上茶,拿了團扇站在大缸前邊兒扇啊扇,“我猜你就會來,你平日喜歡的茶水糕點都備好了。”
紀拓只覺得沒有臉面再見他們,更不值得如此真心相待。他單膝跪地雙手奉拳舉在前邊兒,“紀拓前來請罪,不知該如何彌補過錯還望姑娘寬恕。”
東瑜看他行此大禮是萬萬不能接受的,趕緊走上前去扶起他,“我們都沒有怪你,你不用這麽自責。倒是該感謝你回來,不然不知道陸品歌還會出什麽幺蛾子。昨日在大殿故意頂撞蘇帝,多虧蘇帝沒放在心上,念及舊情,不過賞了幾十個板子也算沒什麽大礙。”
陸品歌本無意頂撞他,不過是正到了話頭上,他本就不同意這件事,又更好趕上這事兒,說話語氣難免沖了些,挨了板子老老實實趴在床上抄弟子規,這下可好,兄弟兩個都不用上朝,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世子小孩子心性,過了熱乎勁也就放下了。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紀拓也不好意思讓東瑜陪着自己一同站着,也就半推半就坐了下去。
東瑜聽着他的話拿團扇掩着唇笑了兩聲,“恐怕沒人比你更了解他的脾氣,他若真是你口中的那種人,早就另尋新歡了。何必巴巴的同郡王坦白此事,若不是夏目攔着,恐怕得一年下不了床。”這話确實說的嚴重了一些,不但沒有挨打,反而還得到了久違的關懷,更得到了諒解。
紀拓下意識舔了舔幹巴的嘴唇,“那,郡王的意思是如何?他,知不知道我還活着?要不要,我的命?”
“你看你這是想哪去了,郡王拗不過陸品歌,只得默認了此事,只是還瞞着郡王夫人。你如今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動走的心思,一切事情都可以商量,別再叫他傷心了。”東瑜拿出一根紅繩遞給他,“在婆娑庵後邊兒被老頭不知道損了多少句才拿回來的,一直貼身放着。我讓夏目拿了出來,想來你也是願意要的。”
紀拓猶豫了半晌,還是伸出手接過來,搖搖頭,“他一片赤誠,我實在是配不上。日日夜夜相處的人卻出賣了他,我自己心裏這個坎兒就過不去。東瑜姑娘,還是瞞着他我活着的消息吧,明日我就要離開帝都,找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呆着。”
“我瞧着你怕是走不了了,喏,回頭看看。”東瑜打他進了院子就給莫琴使眼色,示意她去通知丞相府的人,往日裏來蹭吃蹭喝速度都沒這麽快。
夏目用輪椅推着陸品歌進來,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心裏也是感嘆萬分,還好他活着,不管他做了什麽,還好他活着。他家老三也不用日日消沉借酒消愁了。
紀拓的第一反應就是想着跳牆離開,可就目前局勢來看,他恐怕走不出這個院子。他攥緊了手裏的紅繩,站起身低着頭走過去,跪到陸品歌跟前,“我很抱歉那麽對你,如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陸品歌看他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以及冒着青茬的下巴,很想湊上去蹭蹭。可二哥叮囑自己一路,萬事不可操之過急,要懂得欲拒還迎,“我現在是殘了,你要跑就跑吧,反正也追不上。”
“世子,我……”紀拓見他倆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聲音裏面帶了些許哽咽。夏目是最見不得這種場景的,“既然你回來了,也就該把他交還給你,他折騰一天也累了,你帶他回府裏歇息吧。”
紀拓站起來推着輪椅離開,沒有看到陸品歌朝夏目投去的得意的眼神,也沒看到亭子裏東瑜戲谑的目光,心裏還是萬分悲痛的。好好的,說站不起來就站不起來了,世子為自己付出這麽多,到底該如何償還。
東瑜走過來迎接夏目,笑的花枝亂顫的,“你們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吓紀拓,不過挨了幾板子就走不了路了。要我說這陸品歌也忒窩囊些,如若是我就把他鎖起來,日日看自己一個人,早晚能老老實實的。”
夏目伸手攬過她的腰,讓她能夠舒服的靠在自己懷裏,“原來娘子喜歡這樣的,我本想着按照話本裏面寫的一步一步來,如今看來卻是要循着本性把娘子拐進府裏軟禁起來,等什麽時候松口嫁給我了,我再送你回來。”
東瑜搖着團扇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回亭子裏,看他能夠熟練的活學活用心裏很是欣慰,只是這有一句話說的不太在理,“我什麽時候說過不願意嫁你,明明是你沒辦法娶我。宮裏還有個美嬌娘,是我該把你鎖起來吧。”
“我心甘情願,鎖吧。”夏目把手抽出來,雙手并到一起遞到她面前,就差沒親手拿出一根鐵鏈來了,“反正我也不用上朝,你樂意怎麽鎖,怎麽鎖。”
東瑜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用團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又敲了敲他的額頭,“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的油嘴滑舌、蠻不講理,像個黃口小兒一般。”
夏目立即收斂了神色,整個人開始變得冷漠,讓人覺得陣陣涼風吹過,“得到手了就不珍惜,我竟從未想過你也是這樣的人。”
東瑜能夠看出他眼中的幾分神傷,一時不該如何是好,只能無奈的笑了笑,“我這句話并非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你既然跟着話本學了不少,那也應該知道閨房情趣是什麽。”
夏目聽到閨房情趣這四個字臉上表情才稍微緩和一點,“你是不是厭倦我了?陸品歌說我做人無趣,不懂得哄你開心。就算陪你,也是拉着你看書彈琴,古板的不行。”
東瑜聽完這句話就差笑的滿地打滾了,最後直接笑的哭出來靠在他身上抹眼淚,“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了,你不用因我改變什麽,就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