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相
陸品歌臉色灰敗的沖進夏目的書房,朝他看了半晌,砰的一聲就跪了下去,手裏還緊緊捏着一封拆開的書信。“你跟東瑜都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夏目慌了一下便很快恢複鎮定,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了下去,用力拽出他手中的信紙,掃了一眼,“若我告訴你,你要怎麽做?”
“殺了他。”陸品歌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雙目通紅,手上青筋暴起,“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他。”
“你指的紀拓,還是蘇帝,還是你自己,還是我,還是整個陸家?”夏目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從小沒什麽事情瞞着你,這是頭一回。可我若告訴你,你這條命還能保得住?”
“他,死了?”陸品歌這句話雖然是在問他,但更多的是肯定,紀拓死了,葬身火海,他們最後一面是吵了一架。他出賣了自己,自己害了二哥跟東瑜。
“你希望他活着嗎?”夏目索性坐在了他身邊,将手中的書信撕成碎片,“我們中了連環計,他應該沒想到你第一個來找的人是我,他以為你應該殺進宮裏,我也沒想到,我一直費盡心思護着的三弟長大了。”
“我不知道。”陸品歌癱坐在他身旁,昨晚收到的這封信,他一宿沒合眼,今兒早上還老老實實去上了朝。回來卻是怎麽都忍不住了,捏着信就來了這裏。
“秦峰他們找到的時候,人已經燒成了焦炭,若是看身形,兵器,配飾跟紀拓卻是很像,只是東瑜說他或許沒死,她這幾日一直在費盡心思尋找他的蹤影。”夏目沒想瞞着他更多的事情,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坦誠相告。
“就算他回來,我又該怎麽面對他。二哥,我以為我能護住他,給他一個正兒八經的名分,誰知道事情竟然發展成這個樣子。”陸品歌頹廢的将腦袋靠在夏目肩膀上,語氣裏有絕望,有傷心,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
“你只要清楚自己的心就好,別的交給我。你放心,我不會給他第二次傷你的機會。”夏目伸手攬過他的肩膀,上次這麽親密好像還是自己初得知這個消息将他打個半死的時候,如今物是人非,當年信誓旦旦說着永不改變誓言的老三也慫了。
陸品歌嗯了一聲,放心的閉上眼睡了過去,身心都疲憊到極點,又處在一個極其信任的人身邊,兩眼一閉人就昏睡過去。沒過多一會,夏目還聽到他輕微的鼾聲,這才努力把他打橫抱起來,放到了貴妃榻上,到底不是小時候随手一提溜脖領就能扔一邊兒的年紀,他也算真正的長大了。
夏目揉着肩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東瑜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喝茶,心裏頓時安定許多。“怎麽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東瑜聽到他的聲音就擡頭沖着他甜甜的笑了笑,“我聽秦峰說陸品歌臉色不大好,情緒不大對,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麽?”
“不知道誰給他一封書信,将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我已經給他講清楚了。大約是一宿沒合眼,這會兒已經睡了。”夏目坐到她對面,拿起她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你可是得了什麽消息,這個時辰趕過來,也不怕別人看見了?”
東瑜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夏目還真是愈發的暴露本性了,“莫硯找到了紀拓的落腳處,我尋了過去,誰知道那地方離我哥的藥廬不遠,就順路過去一趟。這才知道紀拓是他倆救的,瞞了我這麽長時間。”
“我猜那兩位是怕我對紀拓下毒手吧,你不必替他們遮掩。我知道江家這事過後你心裏也會有個坎兒,會怨我将事情做的如此決絕,只是……”夏目還未說完,就被東瑜打斷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說沒有往心裏去是假的,不過我更心疼你。浸淫官場、朝廷這麽多年,該受了多少苦才能到如今地步。你也肯定被人下過不少絆子,而且這回險些出事的又是我,你為了費了這麽多心思,我高興還來不及。”
夏目見她這麽說也就沒再說別的,他能感受到前幾日東瑜對自己的疏離跟害怕,她雖跟尋常女子不同,但到底是善良的,這也算給自己提個醒。下次做事要背着她,不叫她知道,“不過是尋常小事,實在不用放在心裏,你若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做就是了。”
這時候東瑜臉上的笑容才算直達心底,笑嘻嘻的給他面前的杯子裏添了茶,“我猜過不了幾日紀拓就要找上門來,如今陸品歌什麽都知道了倒是省了解釋的麻煩。至于以後就看兩人的造化了。”
“正巧你這次過來,我就同你說說日後的計劃。蘇淮北的意思是要我取得蘇帝的信任拿過來一部分兵權,可如今蘇帝都存了要我死的心思,這種事情實在是難上加難。”夏目接了蘇淮北的信件頭疼了好幾天,也沒想出個解決辦法。現在連朝都上不得,怎麽獻殷勤拿兵權?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兵者,保衛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應助君上守衛疆土高枕無憂。如若突發戰事,自是要将軍督軍一同前行。蘇帝不會挑鳳府,更不會是李府。而是找一位忠心耿耿的護國之士委以重任,再交給他一道密旨,丞相意圖謀反,當殺之。”東瑜看過幾本兵書,跟鳳傾也學過不少歪門邪道,治國之才是萬萬沒有的,可是這小聰明卻是一抓一大把。
夏目聽完就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險些出來,這法子聽着不可行卻是唯一的辦法,倒是自己太過保守,“上天果然是派你來幫助我的,原諒小生以前有眼無珠竟沒看出東瑜這方面的才華,真是慚愧,慚愧。”
秦峰捧了茶點本想送過去,但走到門口就遲疑了。公子從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而且自打夫人去世後,別說是放肆大笑,就是一丁點兒笑意都是極少的。他低頭看了看茶點,便扭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