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躺在床上閉上了眸子,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番心态。
暗自告誡自己不能想,不能想……偏偏明歷那雙含情的眸子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随之出現的還有司湛那張俊秀昳麗的臉龐。
莫輕雲猛地掀被坐起身,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真是要瘋了。”
她與明歷親近,幹司湛什麽事男未婚女未嫁,她這濃濃的負罪感是從何而來!更何況她已經拒絕過司湛了,她的所作所為,不說司湛如今遠在西洲,鞭長莫及,便是他現在在她面前,司湛也管不着。
只是想起司湛那雙黑白分明的通透眸子,莫輕雲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男人專注的看着你的時候,眼底只有你一個人的背影,透着如水般的溫柔。莫輕雲每每想起,都是一陣心悸,越發覺得自身卑鄙。利用了司湛的深情,轉身便來東洲同明歷親親喔喔。
更何況明歷這般作為也不是第一次了,雖說是強迫與她,可終究是不妥的……
先前還能自我安慰是被狗啃了一口,勢不如人只能委屈低頭。可是自從那日司湛同她訴說了一番心意之後,莫輕雲便覺着此番自己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從未有過的憎惡明歷的行為。
終究還是負了司湛的一番深情……
莫輕雲擡手摸了摸嘴角,憤恨的咬唇,突兀的向後倒在床上,發出“砰”的一聲響,聽得屋頂的明歷心尖微顫。
“明歷這個混淡。”
明歷聽到小姑娘憤恨不已的說道。
莫輕雲思來想去,險些被懊悔與愧疚吞沒,索性連司湛也惱上了,再也忍不住嗤了一口:“司湛也是個混淡。”
都是因為他,否則她同明歷親了便親了,何須搞得同劈腿一樣內疚自責不已。
只是這一聲無端生出幾分嬌嗔的意味。
明歷躲躲藏藏的貓在屋頂,自是将裏間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他素來便對于明歷與司湛這兩重身份頗為敏感,願意無他,俱是因為小姑娘對待二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讓他惱恨。
如今明顯的對着明歷這名字憎恨狂躁無比,卻是對着司湛現出了幾分小女兒的嬌羞,鬧得明歷一時也不知是哭還是笑。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姑娘,還讓明歷躺着也被人捅了一刀。罵明歷混淡,明歷自己也認了,畢竟接着明歷的身份,他為自己謀了不少司湛不能謀到的福利,只是怎麽也惱上司湛了
小姑娘的腦回路太過于清奇,明歷一時也摸不準她的脾氣了,暗嘆了一聲“難纏。”
察覺到屋子裏的小姑娘氣息平穩似是睡着了,明歷悄無聲息的把瓦片放回原處,飛身離開。
自是他這裏自以為無人察覺,那裏頭的莫輕雲卻是突然睜開了一雙明亮的杏眸,眼底滿是憤恨的火光,亮晶晶的。
從身下掏出蜷成一團的小雙福,小家夥一雙琉璃眸子,此刻滿是興奮之意。對比灰頭土臉的莫輕雲,小姑娘瞬間心裏頭不爽快了,提着小家夥的尾巴将小東西擰到眼前來。
“下次你也要同我這般配合默契,知道嗎”
雙福“吱吱”了兩聲,被莫輕雲用手指抵住小嘴巴噓了一聲,耷着腦袋點頭。
莫輕雲松手把小家夥放下來,将它抱在胸前,順了順毛:“真乖。”
小雙福愛嬌的在她的懷裏蹭了噌。
軟乎乎的毛發蹭在莫輕雲的脖頸間,癢兮兮的,莫輕雲忍不住勾唇微笑:“下一次再察覺到周圍有人,一定要提醒我。”
方才她自己察覺到明歷起身離開便未作多想,發洩完後便想脫了外袍躺在床上靜一靜。只是剛擡手解了衣扣,留在屋子裏的雙福便突然竄過來鑽進她的裙擺,神識中便多了一串意識。
那是雙福的神識,告訴她屋頂有人。
莫輕雲臉色微沉,自己感受了一番也察覺不出屋頂的那人,思前想後也只有明歷這個混淡這一個可能。
想到這,莫輕雲心中火氣更甚,哪裏還敢拖衣裳,直接躺在床上,将明歷的祖宗八代給問候了個遍,差點氣瘋掉。
故而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出。
只要想想剛才若非雙福的提醒,她便險些當着明歷的面更衣,莫輕雲心頭那未曾消下去的火氣便“噌”的一下又升上來了,且愈發不可阻擋。
雙福的小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撈在她的胸口,莫輕雲垂眸瞅了小家夥一眼,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随後緩緩的閉上了眸子。
眼前是一片黑暗,莫輕雲的念力便得到了充分的發展,先是感受了一番屋子裏的場景,便順着自己的神識一直向外發散。
院子裏剛剛結下的果子,突然從枝上掉落,悄無聲息的落在泥地上;牆腳剛剛長出新芽的小苗苗,順着微風又搖擺了兩下……最後是院子門口門神一樣拄着的兩個侍衛。
越過二人,莫輕雲凝神,接着用念力感受周圍的環境。
而此時,莫輕雲的神識已經随着念力,到達了明歷的房門口。
莫輕雲此時對于念力的使用已是游刃有餘,念力所到之處,與身臨其境無異,莫輕雲甚至在意識中看到了剛剛爆了一聲的小燭花。
房間裏頭的明歷正坐在窗前的榻上一口一口的喝茶,動作緩慢從容不迫,透着一股雅致清和之氣,同白日裏所見的狠辣邪肆截然不同。
明歷握在茶盞上的手指微微握緊,起身來到榻前。
莫輕雲不疑有他,神識随着念力一同轉到榻前。
明歷不着痕跡的撫了一下嘴角,掩下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擡手慢條斯理的拖起外衫。
男人今日慣常又穿了一身黑,東洲的氣候有些幹冷,故而除去了外袍,明歷裏頭穿着還有一層夾衣。
縱使裹成了包子,也依舊掩蓋不住男人完美的身形,寬肩窄腰闊背,縱使只看到也個背影,也是讓人浮想聯翩。
躺在床上的莫輕雲下意識的皺眉,想要收回念力,只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探到明歷的房中,念力險些耗盡,便有些不甘心。
全都只怪這個混淡明歷,好端端的在屋子裏脫什麽衣裳,不會去屏風後頭嗎這般不講究。
轉念一想,自己方才也差點被明歷那混淡給看了去,莫輕雲心思便越發篤定,絕不收回念力,便是看了又如何,全當是明歷還他方才的輕薄之債了。
明歷擡手,是指節分明的手指靈巧的解開裏衣扣子,露出精瘦的胸膛。
莫輕雲的念力本停駐在他身後,不料男人突然轉過身來,慢吞吞的剝了上衣,動作緩慢得如同片子裏的慢鏡頭。
白西勁瘦的胸膛,緊繃的八塊腹肌在莫輕雲的意識裏落露無疑,莫輕雲定了定神,給自己打氣,暗示自己絕對不可以退縮,否則便是認輸。
男人突然眉頭微蹙,在屋子裏繞了一圈,走到燭臺前剪掉那一朵燈花,這才舒了一口氣的樣子回到榻前。
而一直注意着他的莫輕雲卻是呼吸一緊,滿腦子都是那白色裏衣之下遮掩不住的兩個紅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男人似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把手放到褲腰上,莫輕雲心中悸動,告訴自己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便逃一樣的收回了念力。
念力收回,莫輕雲從床上坐起來,直愣愣的盯着前方,雙眼無神了半響。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兩點茱萸,甚至還有男人放在褲腰上指節分明的一雙手。
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鼻尖微涼,莫輕雲再一次低下頭時,被褥上已是漾開了兩個紅色的血花,像極了方才看到的兩顆茱萸。
莫輕雲臉上一熱,血液便留得更湧了,險些止不住,忙扶着自己的腦袋去收拾一番。暗自惱恨不已,竟然被明歷刺激到流鼻血了!
上輩子什麽美男果男沒見過,不就是身材比人強了點,論起那張連,絕對沒有司湛來的禍國殃民。
莫輕雲輕咳了一聲,暗道自己真是被明歷刺激得腦袋壞掉了,怎麽能用禍國殃民來形容司湛呢
總之論才情,論性情,論相貌,明歷是哪也比不得司湛。
只是莫輕雲心裏頭有個小人在默默的對手指,可是司湛平日裏不怎麽鍛煉,絕對沒有明歷的強健的八塊腹肌啊……
若是讓明歷知道自己在莫輕雲心中比得過司湛的只有那塊腹肌,只怕是臉色是要沉的滴水了。
腦子裏再一次想起那噩夢一樣的兩個小紅點點,莫輕雲心下一慌。
啪嗒。
又是一滴血落在地上,暗紅暗紅的。
心底哀叫一聲,莫輕雲再也不敢怠慢,忙去給自己開方子去火。
而另一側,屋子裏本是脫得只剩下下衣的明歷,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伸手拿過外袍粗粗裹上,揚聲叫柳生擡水進來。
被小姑娘肆無忌憚的瞧了個遍,便是厚臉皮如明歷,也是有些氣血上湧,控制不住自己。
漫漫長夜裏,明歷毫無睡意,對着夜色輕笑出聲。
“也不知小東西滿不滿意她看到的,真是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