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突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注視着院子裏揮汗如雨的二人,面露不忍:“可算是苦了他們兩個。”
明歷聞言冷哼一聲,不屑道:“便是你我二人,修行路上也是多有挫折。他們若是連這些苦都吃不了,我看這雲泥學院不去也罷。”
只說莫輕雲,先前為了打磨筋骨,受了多少苦,得虧這還是在明歷的守護的情況下,才有驚無險的渡過。否則換個人來,結果如何,定是難測。
而明歷自己這些年,周旋于東,北,西三洲之間,還要顧着自身的修行,其中的艱辛,更是不言而喻。
同這兩人的相比,周懷瑾與辜成人生前二十年的日子,可謂是過得相當的潇灑快活了。
“距離學院考試還有九日的時間,你以為時間緊迫的只有他們兩個嗎你倒是還有時間來關系其他不相幹的人。”
莫輕雲輕“啧”了一聲,擡頭便看到他微厲的眼色,瞥嘴說道:“我就是過來透透氣。”只是這話說着,到底是沒什麽底氣,在明歷沉沉的目光注視下,最後兩個字聲音更是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洛湖先生交給你的課業完成了,我再交代你一件事如何”
莫輕雲神色愣愣的擡起頭,對上他工整绮麗的一雙眸子,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莫輕雲一時神色更是迷惑,明歷一雙眸子含笑看着她的時候,愈發是像司湛了。
心中突兀的一頓,莫輕雲心下嘆了口氣,才離開了沒有半月,竟然是有些想念司湛那家夥了……
下巴微疼,莫輕雲猛的回神,聽到對面的明歷捏着她的下巴神色怪異的打量了她一眼:“這些日子,我見你總是走神,可是身子有哪裏不舒坦的”
這姑娘,這些天偶爾一動不動的盯着他,看着看着就眼神渙散,走神了。
明歷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自是不知道她的複雜心思。但是莫輕雲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異樣,每每對上這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眼前人的臉便于她記憶中那人逐漸重合在一起,讓她一陣恍惚。
尤其是明歷待她和善了許多,雖小吵鬥嘴不斷,舉手投足間卻和旭了不少,多了幾分溫情。也不再同以前那樣,見面便三句話不投機,便鬥得你死我活氣急敗壞的走掉。如此一來,明歷專注的看着她的時候,那股溫潤清冽的感覺便愈發的像司湛了。
莫輕雲覺着自己一定是入魔了,生平第一次,竟會想念一個人,想到入魔。
明歷同司湛分明是不同的……
莫輕雲回神,輕輕的搖頭:“我沒事,可能是對于東洲還有些不适應吧。”
明歷笑着刮了一下她挺翹的鼻尖,戲谑道:“可是在西洲把你給寵壞了,到了東洲竟是嬌氣了起來。”
莫輕雲混不在意的一笑而過:“是啊,從前去巫山歷練,半個月都沒睡過榻上的日子都過得,如今到了東洲,竟是開始有些水土不服。”
明歷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覺着沒有發熱,心下便安定了些,叮囑道:“回頭讓洛湖神醫開些方子調養,身體不舒服可不能忍着。”
莫輕雲點頭應下,瞧着這話題都歪得沒邊了,不好意思的出聲提醒道:“方才你要交代我做什麽”
明歷唇角微勾,覆身過來說道:“今晚你躺在床上的時候,試着用念力探測一下我的房間。”擡手捏了一下她圓潤的耳垂,明歷的聲音低沉卻透着幾分輕柔,“今日你過了洛湖神醫的考驗,念力增進了不少,不如試試我說的法子”
莫輕雲堪堪後退了半步,同他拉開距離,一臉疑惑的問他:“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念力乃是你的精神力凝聚而成,源自你的心神,是聚集靈力之本。我若沒猜錯,洛湖神醫這幾日便是想着幫你增強念力,過幾日入學考試之時,勝算便更大些。”
莫輕雲沉默了片刻,暗道原來洛湖神醫是想從根本上提高她的修為,如此一來,無論是煉靈術,煉器術,還是煉丹術,都會得到不小的提升。
“念力若是強大到一定程度,便可感應到周圍的事物,更能突破身體的限制,到達你不能到達的地方,看到你本不能看到的東西。比如,我的房間內室……”
明歷最後一句話說的委實奇怪,尤其是他那難以言喻的小眼神,看得莫輕雲渾身一哆嗦。
敢情她是個沒事做半夜偷窺他內室的蛇精兵啊……
莫輕雲對于他言語間的最後一句話很是介意,語調微揚的反駁道:“誰要看你的內室啦,我不會去偷窺洛湖先生的苗圃嗎,還有周懷瑾與辜弘的院子。”
說罷,很是嫌棄的瞟了他一眼。
明歷胸口起伏了一下,不動聲色的駁回她的話:“這幾個選擇當中,只有我的院子同你最近。”最後還是忍不住嗤笑出聲,“你以為以你的念力能到達那種地步能窺到我的院子便不錯了。”
莫輕雲氣鼓鼓的看着他,只覺得眼前這男人讨厭起來真是人嫌狗厭,卻也不願意被他看扁:“試都沒試過,你怎知我不行了我便偏要坐在我的屋子裏,去看一次周懷瑾的院子。”
明歷臉色倏地陰沉下來,手臂用力,将人困在自己懷裏,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再說一遍想去看誰”
“看我師父,周懷瑾,打掃的小丫鬟,唔……”
話未說完,明歷便俯身壓下來咬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小姑娘嘴巴粉,嫩嫩的,就像剛熟的小紅桃,只是小嘴一張一合,噠啵噠啵說出來的話險些讓他氣絕。
除了他,還想去看誰
半晚上的偷看,誰知會不會遇上不能描述的事情,說到底吃虧的還是自家的小姑娘,白白的髒了眼睛。
明歷不懂,本就是借機調侃心弦緊繃的小姑娘一下,怎地又被她氣得快要不行。
明歷發狠的吻她,手臂收緊橫在她的腰後,少女姣好的身段緊緊的貼着他,軟軟的,香香的……
小姑娘一只手被他握住,另一只手被擠在兩人胸前,便是費了吃奶的力氣推他,哪裏又是他的對手。
明歷愈發摟緊了她,身子絲毫不動,反倒是莫輕雲站立不穩,踉跄的又往他懷裏傾了傾身子。
嫉妒霸道又狠厲的一個吻,明歷甚至都不去撬開她的牙關,只是在她的唇上流連忘返。
咬了上唇,便又來撕咬下唇,在她感到疼痛之時,便立馬放開,輕輕的吸吮,偶爾還好心情的放她呼吸,莫輕雲便是想要張嘴咬他也找不到時機。
本是被強迫的事情,偏偏被明歷鬧得纏,綿不已。就像啃骨頭一般含住她的嘴巴,不讓她溜走,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被他桎梏在懷裏。
許久,明歷都未曾放開她,知道他嘗到了鹹鹹的味道。
神色微愣的離開那讓他心神遭亂的紅唇,明歷微微喘着氣,同她額頭相抵,這才發現小姑娘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是落了滴淚。
明歷霎時便慌了手腳。莫輕雲不是個會哭的嬌弱女孩子,在外通常是硬氣無比,便是在明歷盛怒的時候,氣勢也不曾弱了半分,嘴硬得不行,倒真是鮮少落淚。
莫輕雲落淚也不似一般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她只是怔愣的看着你,雙眼無神,良久眼角才會飙下一滴淚。
只是她這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卻是看得明歷心疼不已,只覺得自己的心肝都被人牢牢揪住,握緊又松開,再一次握緊,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一句話都不說,可是眼底的不悅與凜然卻是那麽明顯,甚至藏着隐隐的憎忿,刺得明歷心都疼了。
“就這般不願意同我接觸”
莫輕雲抿唇,半響不語,突然擡頭狠狠的盯了她一下,一個彎身便從他的桎梏下逃走,一躍跳下屋檐,幾個起落間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歷飛身追上的時候,只來得及對上她緊閉的房門,氣急的小姑娘“哐當”一下,房門險些拍到明歷的鼻梁上。
“輕雲,開門,輕雲……”
莫輕雲在裏面拾起一塊硯臺扔向門口,聲線嘶啞的吼道:“走,你走。”
明歷深吸了一口氣,靠着房門柔聲說道:“輕雲,你開門,我們談一下好嗎”
裏頭再一次傳來“砰”的一聲,碎片落了一地,聽得明歷心驚不已。
只是如今莫輕雲情形不穩,明歷便是再遲鈍,此時也不敢亂闖。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說這句話的語氣已是平靜下來了,門外的明歷聽着,卻深刻體會她的無力之感。
明歷神色微頓,輕言細語的叮囑她:“房間裏有碎片,你記得不要自己處理,仔細割傷了手,不舒服便去床上躺着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話音落,明歷便一個閃身,離開了院子。
屋子裏的莫輕雲察覺到院子裏沒了明歷的氣息,這才心底安穩了些,靜靜的躺在床上任思緒渙散,殊不知方才本應離開的某人悄悄的掀起了屋頂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