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歷收劍,揮掌擋住這一攻勢,莫輕雲才起身走到明歷身邊,回眸卻突然發現一段蝕氣突然從兩人的後方襲擊過來。
明歷全力應付五位長老孤注一擲的靈力,後面的那一注蝕氣已然是無法阻擋。
莫輕雲回身,試圖用洗髓瓶接住這段蝕氣,未料側方突然出現了一道利刃,直接劃破了莫輕雲的臉頰。
她側身躲過一擊,再要迎上那股蝕氣時已經來不及,無奈只能飛身撲過去為明歷擋下這一擊。
黑色的蝕氣正中胸口,莫輕雲“噗”的吐出一口血液,身子軟綿綿的向地上倒去。
被蝕氣所傷,靈力被污染,血液霎時便變成了墨綠色,莫輕雲再想要聚集起靈力已是不可能。
靈力與蝕氣是互相克制的,莫輕雲如今便是有着滿身靈力,也不能為她所用,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頭都十分費力。
明歷與五位長老全力一擊,後退了數步才穩住身形。
畢竟對手是五個青銀境的強者,便是強大如明歷,也擋不住他們合力的一擊。
擡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明歷聚集靈力正欲再戰,然而此時一道繩索突然出現,勾住莫輕雲的身形,轉息之間便将人擄走。
明歷語調冰冷,眸光犀利如刃:“放開她。”
西無月遠遠的站在一旁,捏住莫輕雲的下巴将她仔細端詳了一番,笑道:“本宗主同這位小友頗有緣分,這便将她留在神宗同我做個伴。”
明歷一只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臉色已經陰沉冷凝到了極致,舉劍便要刺過來。
瞧見戒律長老等人已經卷土重來,再一次布上陣法,莫輕雲瞳孔猛的睜大,提醒道:“小心。”
這邊西無月輕松的躲過明歷淩厲的攻勢,那邊戒律長老等人的“乾天混元陣”已再一次成形。
莫輕雲心急,只能出聲提醒他。無奈明歷卻是全然不管那後頭的陣法攻勢,眼裏只有此時被西無月挾持在手中的莫輕雲。
西無月不耐煩再從他争鬥,将莫輕雲猛地推向他,明歷瞬時回身,正要接住她的身形,西無月卻是冷聲大笑,右手急吐,一章拍在明歷的身後。
明歷呼吸一緊,便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在莫輕雲的衣襟上。
莫輕雲細微的聲線顫抖得不行:“明歷,你怎麽樣”
明歷微微搖頭,證明自己無事,然而後頭疾風突至。卻是五位長老再一次啓動乾天混元的陣法,一術強勁霸道的靈力直接向着二人飛撲而來。明歷抱着她閃躲已是來不及,可恨莫輕雲此時被困住手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再一次受傷。
明歷撲在莫輕雲的身上,替她擋住了全部攻擊,伸出手指摩擦在她的眼角,嗓音依舊輕緩溫醇,卻透着顫意:“傻姑娘,哭什麽”
莫輕雲含着淚搖頭,眼見西無月等人已經逐步走近,目光急切的看着他:“你走啊,你快走,不要管我。”
方才她拼盡全力,又有明歷在一旁擾亂戒律長老的心神,才使得她有機會抓住破綻解開金剛鎖。而這次捆住她的是西無月,此人修為深不可測,遠在幾人之上,莫輕雲完全沒有把握掙脫西無月的束縛。
明歷已經因她而傷,眼看着就要撐不住了,而西無月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再不趁此機會逃走,只怕二人都有交待在這裏。
“快走啊……”
明歷強自撐住那口氣,無奈話未出口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我怎麽可能扔下你不管。”
莫輕雲定了定神,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努力鎮定起來說道:“明歷,你聽着,我被神宗的人盯上了,一定逃不了。帶着我,我們兩個人都走不了,你去找司湛,找我二哥莫鴻宇,我等着你來救我。”
男人聲線清冷,面容是一貫的冷淡疏離,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說出的話卻無端讓人有安全感:“我會回來救你出去的,等我。”
莫輕雲努力的蹭過去,碰了碰他的衣袖,眸光專注的看着他:“我等着你。”
西無月眼看着這對死鴛泱,死到臨頭還要柔情蜜意一番,面上揚起一抹冷絕的笑容:語調微揚的說道:“想走,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莫輕雲同明歷對視一眼,明歷已是突然起身抓向落在後頭的淩峰長老,幾人之中就他的功力最弱,且今日又身受重傷,莫輕雲挾持着他,淩峰長老連動彈的機會都沒有。
戒律長老神色一變便要轉身追上去,面前卻突然升起了一道光強,正是莫輕雲暗地裏尋思了許久,才聚集起的靈力,化作光牆擋住衆人的去路。
明歷回身望了莫輕雲一眼,沙啞的聲音透着一股子的寒涼之意:“你們若是敢動莫輕雲一個寒毛,我便把這個老頭子千刀萬剮。”
趁着莫輕雲擋住幾人的功夫,明歷已是抓着淩峰長老跑遠了……
戒律長老遲疑的想西無月詢問道:“宗主”
西無月冷冷的一摔袍袖,臉上是一片漠然之色:“把她帶回去,有她就夠了。”
戒律長老以為宗主西無月說的是有莫輕雲在手,不怕明歷不交出戒律長老,實則不然。
俯身一個手刀砍在莫輕雲的脖頸之間,莫輕雲頸間一痛,便昏了過去,拔地而起的屏障也在一瞬間消散。
……
明歷抓着淩峰長老一路飛掠,到了京郊的莊子,終于是再也撐不住,踉跄了兩步跪在地上。
裏頭的柳生柳蓮察覺到門口的動靜,忙過來查看,見到明歷身受重傷,全身是血的樣子,驚道:“主子,這是怎麽了”
明歷将手裏的淩峰長老往二人懷裏一推,斷斷續續的說道:“快去找莫鴻宇,救……救輕雲。”
話未說完,人便已經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柳生柳蓮忙把他攙扶進去,又讓人送信給莫鴻宇來莊子上有要事相商。
此時東邊已出現霞光,莫鴻宇收到消息後,便急急的趕來,同明歷商量一番解救之法,此事自是不提,那邊的莫輕雲卻是在一片陰冷潮濕的環境中醒來。
身旁有滴答的水聲,想個不停。
莫輕雲努力的睜開眼,想要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卻發現視線所及之內,一片模糊。
手腕劇痛,莫輕雲後知後覺的感覺到,手腕上的血液在不停的向外流淌。
“你醒了”
視線裏有人靠近他,拿着一根木棍敲了敲她的額頭。
依稀看到那人白色的長發,莫輕雲氣力微弱的說道:“西無月。”語氣卻是篤定。
西無月轉身在臺子上坐下,緊挨着她,揚了揚手中的木棍:“你知道這是什麽嗎方才那個叫旺財的孩子,這是他的手肘骨。”
莫輕雲眼眸閉了又睜開,無奈實在是看不清楚眼前的物事:“你殺了他”
西無月肯定的答道:“當然,若非有這群孩子的功勞,讓我功力大增。我又哪裏能壓住你與你的那個相好,将你擄來呢”
莫輕雲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不是無淚做的,幕後主使人是你。”
西無月從旁邊取來紅燭,好讓她仔細看清楚:“瞧瞧你的周圍,都是那些孩子們,你知道嗎當他們驚叫顫抖的時候……”西無月猛然打了一個戰栗,“那個模樣,真是迷人。”
“我把他們的靈力一點一點的吸光,一滴都沒有給無淚和淩峰留,那兩個傻的,還心甘情願的接着把你給引誘過來。”
莫輕雲努力的聚焦,奈何身體實在是不争氣,只覺得自心底裏産生了疲意,力量在不停的流失。
“你想知道你怎麽了,是嗎”
西無月從地上拿起洗髓瓶,放到她的眼前:“洗髓瓶已經認主,我若是想要它,便只能用它主人的鮮血将它洗淨。你不用慌,待你血液流盡,你便不會痛了。”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洗髓瓶……
“昔日我被蝕氣所傷,進階之時走火入魔,日夜受着灼心之痛。傳聞中,只有這洗髓瓶才能讓靈力與蝕氣共存,只有這個,才能救我。”
西無月說着,突然神色猙獰起來,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可是這上古神器卻落到了你這個廢物手中,我便只有想盡辦法的講它奪過來。你怎配成為他的主人,爾等低劣之人,怎配玷污這神器,我必要讓你身敗名裂,才能以卸我心頭之恨。”
“所以,神谕是假的”
西無月大笑不已:“神谕當然是假的不過你确實是禍國妖女無疑。”
洗髓瓶中已經盛滿了她的血液,西無月仰頭一飲而盡,将它放回原位繼續乘着莫輕雲的血液。
門外有弟子過來回禀:“宗主,長老們有事相尋。”
“好好的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說吧,便徑自走了出去,莫輕雲血液即将流盡,他完全不用擔心莫輕雲有能力逃走,臨走前,聲線森冷的吩咐弟子,“好好看着她。”
待西無月走遠,弟子突然被人打暈,石門再一次打開,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莫輕雲迷迷糊糊的瞧見來人,眼眸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