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兇殺案現場離開,端木槿回了客房。
一路上她都抓着芍藥的胳膊,芍藥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就像随時都會倒下一般。
回到客房,端木槿匆匆關閉房門,把芍藥安置着坐下。
随手泡了杯安神茶,端木槿遞給他:“知道你不舒服,不過這已經別人家的事情,你姑且當個熱鬧看看吧。”
芍藥如木偶一般接過杯子,卻沒有送到嘴邊,只是喃喃低語道:“他們竟然還是這般殘忍,當年是九個人聯合陷害一個,現在其他人也是凝成了一股繩麽?”
端木槿長嘆一口氣,她知道芍藥一定經歷了些不為人知的痛苦,可是卻沒想到那些痛苦竟然折磨他如此之深。
拍了拍他的肩膀,端木槿安慰道:“都過去了,如今你早就是藥王谷的人,跟綠野山莊再無半點兒幹系!”
芍藥的身份并不神秘,他就是綠野山莊早就夭折了的嫡長子陸宗昊,只是後來因為家族陷害,被驅逐了出去。
在驅逐之後,他的親娘和兄弟聯合起來,将他作為藥人送進了藥王谷,為的是換得藥王谷谷主的靈藥救治他的六弟陸宗成。
端木槿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曲折,但是在救下芍藥之後,她調查過他的身份,這其中的腌贊事兒,不用想就能明白。
這一次端木勤存了要給芍藥報仇的心思,可是卻沒想到芍藥來到這兒竟會痛苦如此。
芍藥痛苦的閉緊雙眼,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幾乎是逼着他喝下安神茶,端木槿甚至還在裏面添加了幾味助眠的藥物,這才讓他合上了雙眼。
看着他睡着,端木槿才長籲了一口氣,低聲道了聲抱歉。
她錯了,這一趟本不該來。
照着綠野山莊此時的狀況,不出幾年必然會衰敗,芍藥的仇根本不用他們去報。
有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人都是如此無盡的貪婪,定然會鬥個你死我活,何苦勞煩他們傷心費力。
本來已經睡着了的芍藥,在端木槿說完抱歉之後,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睛亮亮的甚是清明,沒有一絲困倦的意思。
“主子,芍藥的命是你給的,不論你對我做了什麽,都不要說抱歉。”
其實芍藥更想說的是,他可以為了端木槿去死,眼前的這些事情不是她的錯,而是他自己不夠灑脫。
沒想到芍藥還未睡着,端木槿不禁紅了臉,她就知道他不喜歡聽自己說這種話,才會偷偷道一聲抱歉,哪裏知道竟被人聽了個正着。
不夠也是她大意了,芍藥這幾年在藥王谷雖然沒能做藥人,但是身體的抗藥性也是非常人能比的,她怎地就會以為一副安神茶就能讓他睡着呢?
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端木槿急赤白臉的說道:“那個我沒說抱歉啊,你聽錯了吧,那個我去看看有沒有吃的,你快點兒睡吧!”
說完這話,端木槿急沖沖的跑了出去。
看她落荒而逃,芍藥不厚道的大笑起來。
還有什麽不快的呢,自己因禍得福,跳出了陸家這個火海,僥幸遇到了寬厚的主子,自己應該惜福。
想通了的芍藥閉上雙眼調息了一會兒,接着呼吸變得均勻起來。
有道是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間端木槿二人已經在綠野山莊呆了将近兩個月。
當日兇殺案之後,端木槿答應陸為宗,在這件案子結束之前,她不會離開綠野山莊,可是這案子已經查了将近兩個月,竟然還是沒有半點兒線索。
他們也只能在這兒留了一日又一日。
這一天,端木槿懶洋洋的坐在院子裏曬太陽,耷拉着眼皮,擺明了興致不高。
之前還有陸家的少爺們暗中給她使絆子找茬,結果被她收拾了幾次之後,那些家夥竟然機靈的不敢來了,讓她很是無趣。
正當她覺得無聊之際,門外傳來了急沖沖的腳步聲。
“端木公子,莊主請您去大廳喝茶。”
來的小厮是陸為宗身邊的,不怎麽機靈,不過倒是老實。
端木槿看了他一眼,也沒了捉弄的心思,只是慢吞吞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你家莊主可有說找我做什麽?”
那小厮不怎麽機靈,不過嘴巴很嚴,聽到端木槿這麽問,他搖了搖頭:“莊主沒有吩咐,只是今天來了個器宇軒昂的男子,說是來尋找胞弟的。”
端木槿聽得糊裏糊塗的,人家來找胞弟關她什麽事兒。
不過正好是閑極無聊的時候,端木槿也不介意去走這一趟。
跟着那小厮走到大廳,端木槿只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錦紋衫的男子背對着她,那身形輪廓有着說不出的熟悉。
陸為宗看到她進門,笑着招招手。
“端木公子來了,老夫看你也是個沉穩的,怎麽還能做出這種離家出走的事情來呢?”
端木槿一臉懵懂的往前走了幾步,待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她站立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
來人器宇軒昂,雖然可以看出周身的風塵,可是容貌氣度都是上乘,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不過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千裏尋妻的楚非離,尊貴的離王殿下是也。
看端木槿呆立在原地,楚非離對她寵溺一笑:“怎麽,看到哥哥就傻了?”
走到端木槿跟前兒,楚非離無比寵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其中親昵的樣子絲毫不會讓人懷疑,這是一對感情深厚的兄弟。
端木槿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胸口發悶,心中無盡的苦楚。
她甚至笑都笑不出來,最後更是扭頭就往外跑,根本顧不得什麽禮貌不禮貌的。
楚非離歉意的沖着陸為宗笑了笑,微微拱手行禮之後,匆忙追了出去。
陸為宗捋了捋胡子,覺得有些奇怪,這怎麽不像一對兄弟,倒是像一對吵了架的情侶呢?
再說端木槿急沖沖的跑到客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要往外跑。
可是她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自己為什麽不敢見那人,他來了自己為什麽要跑呢?
做錯事情的人是那人,不是她,而且還敢說她是他離家出走的幼弟,這個人怎麽能有這麽厚的臉皮?
氣沖沖的将東西又放回原處,端木槿老神在在的重新坐回院子裏曬太陽,努力壓抑着心中的緊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