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尚辰坐到一旁的會客椅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着椅扶手,看似悠閑無比,其實在心裏咬牙切齒,就像某種一直有的信念,此刻開始不知道堅持着的意義。
“你把這個手寫添加在後面給我看看。”他指了指放在她辦公桌上的那張合約。
章齡之沒有問他為什麽要自己手寫,就添在後面算了第三條,寫好後她走過來遞給佐尚辰。
佐尚辰看着她新添上的那一條,娟秀工整的字跡和某一張被他看了無數遍的紙片重合,一樣的字跡,心境卻是兩個極端,現在寒冽如冰,那時狂烈似火。
“當初為什麽要生下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在堅持問這樣的問題,難道就是非得要給自己等待找尋的七年答案,最後再畫上一個句號嗎?
章齡之不自然地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發現懷孕到生下玺兒,沒有為什麽,當小生命來的時候她就沒有想過會舍棄。玺兒是她的寄托,活下去的希望,看見她就會忘記白天所有的苦累。她飛快地擡頭看了眼佐尚辰,他怎麽會知道同時買走的還有她的心。
佐尚辰突兀地大笑起來,整張臉因為笑意熠熠生輝,眉眼間流轉着道不盡的風流韻致,只是細看他的笑意并沒有到達眼底。他龍飛鳳舞地在甲方簽字的地方簽上了他的名字,甩下句:“我在停車場等你。”就向門的方向走去。
“你不要一份嗎?”
看到他的身形頓了頓,章齡之覺得自己或許是多話了,她在乙方簽字的地方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頭看着正在簽字的章齡之,歲月還挺善待她的,盤起發髻的側臉清麗裏多了股成熟的妩媚,不知牽扯到他的那根神經,佐尚辰無名的火亂竄。
“當年你那麽需要錢,迫切的去夜店。那麽現在你需要什麽?如果不想讓我找到,那麽你為什麽不幹脆消失的幹幹淨淨?”
他幾步過來氣急敗壞地奪過她剛簽好字的合約,撕碎後扔到地上。
一個月,成了他這些年最大的恨意也同樣是最值得回味的時光,雖然這兩點他都恥于承認。被輕易抛棄的羞辱就像傷口結了痂,半夜醒來傷痕總會隐隐作痛,每天像複印件一樣重複的往前,可她卻帶走了他對愛情的憧憬,想忘,忘不掉;想找,又找不着。
章齡之心揪着看着他,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麽會發火,很想伸手去撫平他因為暴怒青筋浮動的額角,可是她不敢,她怕撫上去自己就貪戀的不想把手放下。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什麽?不該說謊騙我?不該留張紙條一去不回?不該出現在這裏?你告訴我到底對不起什麽?”佐尚辰面色鐵青的抓住她的肩膀咆哮着。
如果不是有那張留言的紙條,他興許懷疑是場夢,心就像掏空了般整天在以為她會出現的地方尋找,甚至懷疑她出了什麽意外。誰知道這只是作繭自縛,她早就忘了他。從頭到尾什麽都是假的,可ТMD為什麽自己就當真了呢?
鏡片後她琥珀色眼眸起了薄薄的水氣,嗫嚅着唇,想說,對不起,我不應該愛上你。
算了,過個一年半載再離婚吧,佐尚辰煩躁的升騰起對她的厭惡,不想再和她呆在一起,他怕升騰起來的怒火會失控地拍飛這個沒心沒肺善于說謊的女人。
當晚,習家三少爺的書房發生火災。讓傭人們不明白的是站在門外面無表情看着他們滅火的三少爺,最後為什麽會瘋狂地沖進來在燒毀的書櫥裏面翻找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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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這一天W市的天氣異常燥熱,太陽像個大火球般不停地烤熾着大地,可熱流卻絲毫不減前來觀禮賓客的熱情,他們都興致勃勃的想看佐三少另類的跳傘婚禮。
來賓也享有坐熱氣球一起飛着觀禮的福利,五個賓客一組,熱氣球懸挂的吊籃四周全部用寫着百年好合、永結同心等祝福字樣的彩綢包圍着。婚禮的現場時尚、喜慶。
私人直升飛機上,穿着白色休閑服的佐尚辰正優哉游哉惬意地阖目養神,那樣兒仿佛正泡在頂級的溫泉裏。
頭暈目眩的章齡之靠在椅背上,心裏翻騰着一陣陣惡心,她不停地用紙巾擦着額頭上的冷汗,看着放在她前面的傘包,想到等一會要從八百米左右的高空跳下,心就發憷。
她有恐高症,不要說這麽樣的高度,就是平時在四五層高的樓房上都不敢在陽臺上往下看,觀光的透明電梯、爬山、飛機她都不敢嘗試,今天不僅坐上了飛機,而且等會還要從高空跳傘,這會要了她的命。可是為什麽他不提前告訴她?以為心一橫上了直升飛機就到婚禮現場,誰知道還要跳傘。
“新娘好像有些緊張哦,馬上就要開拍了,如果想把最美好的婚禮景象拍下來,新娘可要多微笑啊。”攝影師已經調整好了攝影機,善意地提醒看起來不對勁的章齡之。
佐尚辰牽動着唇角似笑非笑:“你開始拍吧,這也是真實的一面。”
“三少,馬上就要到了,請做好跳傘前的準備。”直升機上的對講機響了,原來是快到預定的跳傘點了。
佐尚辰把傘包背好,轉頭對穿着同款的白色休閑服的章齡之說:“背好,馬上開始了。”
“我,我恐高。”章齡之的臉白得脫色。
“你可以眼睛閉着不要看。”
“我真的恐高,我有恐高症。”她慌的急于他相信。
他似聽非聽,拿起她前面的
傘包轉過她的身體幫她背好,再轉過她的身體捏住她的下巴:“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能不跳嗎?”清音廖廖的聲音多了楚楚可憐的味道。
他削薄的唇玩味掀起:“我知道你恐高,所以。”看着她驚訝的樣子,他眼眸裏的惡趣味更顯濃厚:“可我準備了這麽久,所以,不能。”
窗外是蔚藍的天空飄蕩着朵朵白雲,地面是一個個色彩缤紛的熱氣球和隐約歡呼鼎沸的人聲,章齡之腳下發軟頭暈乎乎就這麽被佐尚辰給推了出去,一下子失去重力沒法平衡的感覺擊中她的心髒,她尖叫着覺得瞬間快死掉了。
有人攬着她的腰,唇被記憶中的味道包裹住,輾轉熱烈似火地吻着她,風聲、歡呼聲、心裏恐懼提醒死亡的聲音都消失了,無重力地漂浮着,在火熱的吻裏,美好的眩暈着。
感覺被擁抱着翻滾在實地上,依舊徘徊在唇齒間的雙唇更是深入了幾分更熱烈地吮,腹部的空氣幾乎都被這個綿長的吻抽空,胸被有些涼意的手罩住,挑逗的刮擦的時候她聽見他的聲音痞痞地問道:“我的新娘,我們婚後的第一次,決定在這裏做嗎?”
睜開眼睛就對上他不懷好意的目光,從領口探入的那只手更是肆無忌憚地加重了力道,疼得她皺眉。
他突然用力地把她從身上一推,她瘁不提防地滾到了鋪開的降落傘上。
茫然地坐在草坪上倚着降落傘,看着解掉了傘包扣子站起來笑得張揚的佐尚辰,章齡之苦澀地笑着,時隔七年他竟然記得她有恐高症,所以故意安排跳傘,佐尚辰,不管怎麽說至少我有恐高症的這件事沒有騙你。
那些升空的熱氣球裏歡快的人們向下灑落着在吊籃裏放着的喜糖、巧克力、玫瑰花瓣,觀禮席前無數的白鴿和小彩球飛上蔚藍的天空,章齡之含淚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慢慢倒在降落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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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今天的婚禮已經夠吸引人了,沒想到最後還是你的昏倒成了今天婚禮的壓軸好戲。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因為太幸福而昏倒的新娘?”
章齡之頭脹痛的厲害,心口處還短促地心悸着,她對佐尚辰的嘲諷很委屈,難道這不是你想看見的嗎?
“我娶的是個啞巴嗎?”佐尚辰一把拉開她被子,陰沉着臉俯身看着她。
“我有恐高症,而你知道。”
“哦,那就是怪我喽?”他的臉離她不到半寸的距離,淡薄的氣息淺淺地籠罩下來,那張俊美異常的臉在房間燈光的照映下,流瀉着妖冶的光。
“我就想在你的生活裏多留幾件終生難忘的事情。”他的大手一扯,還是昏倒前的那身白色休閑服在他的手上就撕壞了,他得意
地看着自己的傑作,而她狼狽地想用被子遮住半裸的自己。
“孩子都生了還怕羞嗎?剩下的就自己脫掉。”他命令着。
章齡之昏沉沉的,那可怕的眩暈還沒有消失,坐起來就感覺頭暈目眩的想吐。在他譏诮的眼光中,她脫掉了已經破成幾條的休閑服,解開胸衣,裸—着上半身。
佐尚辰沒有辦法從她的身上移開目光,就像第一次在網球球館看見她的時候一樣。
她脫着褲子,臉白的令人擔憂,也不看佐尚辰,就這麽把自己脫得光光地坐在床上。
“我喜歡賢惠的女人,所以我的衣服你來脫。”他的欲念翻騰着在身體裏嚣湧,可是比起把她撲倒,他更喜歡看她的樣子,多看一眼,似乎就能修補一點心裏的陳年舊傷。他從來沒有看哪個女人這麽用心,認真的想看清楚每一處表情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