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辰進去後不久, 程宵聽見她叫他的名字。
他走過去。
浴室的玻璃本來是毛玻璃,但是這個主題房間的玻璃一遇熱,就變得透明起來, 那層隐隐約約的遮擋也變得逐漸清晰,黎星辰的身影影影綽綽的出現在他眼前。
在那一刻, 幾乎是連呼吸都暫停了。
反應過來後, 他立刻瞥開眼, 總是想找點事情掩飾自己的心虛, 但是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眼神總是不自覺的看向浴室門口,“怎麽了?”
他開口問道,聲音低啞到自己都能聽出來。
黎星辰一臉懊惱:“酒店沒有浴袍。”
程宵:“……你行李箱裏有睡衣嗎我去給你拿。”
黎星辰:“沒有, 衣服太多了,我就把睡衣扔下了……”
程宵:“……”
幾秒後, 程宵敲了敲浴室的門, “開門。”
黎星辰裹着浴巾走到浴室門前,透過“毛玻璃”從浴室往外看是一片模糊,但是從外面看浴室裏面卻很清楚。
程宵看着她畏畏縮縮走到門口,把門開了一個縫。
他遞進去一個T恤,轉身走開了,再站在門口就該流鼻血了, 忽然後悔了讓黎星辰進去洗澡,這種酒店搞不好還會涉及隐私問題。
幾分鐘後,黎星辰從浴室出來, 她身高本就不矮,程宵的T恤穿到她身上不是裙子的長度,剛好能遮住臀部。
她穿着拖鞋出來, 白皙的雙腿出現在程宵眼裏,腰部空空蕩蕩,後腰部下方翹起将衣服撐起來一些。
他猛地合上電腦放到桌子上,轉身上床休息。
黎星辰站在房間裏有些無措,“我睡哪啊?”
程宵拍了拍旁邊的被子,意有所指的說:“你還想睡哪?椅子上?”
黎星辰:“……”
椅子也不能睡覺用啊,房間連個沙發都沒有,她總不能站一晚上吧,程宵半靠在床頭,眼神中略帶戲谑地看着她。
黎星辰心一橫,走向床。
躺到床上之後,黎星辰才發現為什麽情侶房要放圓床,因為圓床兩個人能挨得很近。
靠邊睡腳都得耷拉到地上,黎星辰只能往中間睡,程宵更得往中間睡,這樣以來,兩人就幾乎要挨到了。
黎星辰躺在床上,這還睡什麽啊,這都睡不着了。
黎星辰轉頭,看到背後程宵平躺在床上,他睡得很‘安詳’。
雖然這個詞用在現在不是很合适,但是此刻詞窮的黎星辰只想到了安詳這兩個字,确實很符合他的現狀。
然而閉眼凝神的程宵并不知道在黎星辰心裏,已經被稱之為“安詳”了。
今天晚上,除了黎星辰睡不着,程宵也一夜沒睡,酒店沐浴露的味道很香,總是有意無意的飄到他鼻子裏。
後半夜,黎星辰睡着了,程宵依然沒睡,但是他動不了,黎星辰的睡相是真的不好,整條腿搭在他腰上,把他當成了她的玩偶,自己睡得倒挺香。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黎星辰醒來的時候,程宵頂着兩只熊貓眼起床了。
她伸伸懶腰,“早啊。”
程宵黑着臉:“……早。”
收拾好下樓的時候,江濱和司機正坐在大廳吃早餐,看到他們二人下來,江濱和司機站起來,“程總,太太早上好。”
黎星辰笑了一下:“早上好。”
程宵依舊黑着臉:“嗯。”
看起來像是欲求不滿。
作為已婚男人的江助理輕咳一下,清清嗓,“那個……程總,吃早餐嗎?附近有家早餐店我覺得還不錯。”
前臺換了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四個,男人嘴裏一口一個‘程總’,讓前臺覺得面前這幾個人定是非富即貴的,于是便多打量了幾眼。
程宵沒回答江濱的話,而是看着身後的黎星辰,在等她說話。
江濱內心os:啧,氣管炎(妻管嚴)!
黎星辰:“我不餓,我減肥。”
這段時間為了拍女二,更符合女二的人設,她在劇組狂吃,胖了将近十斤,肚子上都是肉。
但是有一點,黎星辰胖的時候不會胖臉,也不怎麽胖腿,肉只往肚子上長,一捏一團肉,像長草顏團子的表情包。
索性趁着這次空檔期,在家減減肥。
程宵冷不丁看了黎星辰一眼,回過身看着江濱:“吃完飯再趕路。”
黎星辰:“……那我去車上等你們。”
她從程宵手機接過行李箱就想往外走,剛邁了沒兩步,江濱就開口叫住他,“太太,您現在怎麽說也是有點名氣了,單獨行動不安全,還是和我們一起吧。”
江濱是個人精,程宵嘴硬說不出來的話,做不出來的事,他總能以另一種方式辦妥,這就是程宵一直讓他做首席助理的原因。
最後,黎星辰還是被誘惑着吃了早餐,明明說好的減肥呢。
……
在家的空檔期黎星辰就閑下來了,偶爾刷刷微博,從她拍完到現在,網上已經不少片場的照片,被人無意間拍下傳出去的。
黎星辰身為女二號,戲份本就不多,因此被人關注得也少,但是也總能看到一兩個談論她的,無非就是顏值、顏值還是顏值。
別的她也沒什麽可供網友讨論的,黎星辰翻了很久,微博裏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照片,關于她和蘇之遙鬧矛盾那次的事完全沒有洩露出來。
如果那天的事洩露出來,她極有可能被安排一個#不起眼小演員頻頻失誤,導致拍攝延遲#的罪名。
她百無聊賴的刷着手機,忽然間想到了範栖前段時間說過等她拍完戲一起吃飯聚一聚的事,于是給範栖打了一個電話。
她打開通訊歷史,發現她和範栖已經好久沒有聯系過了,她撥通電話,電話十秒後才被接聽。
黎星辰驚喜地說道:“你老婆拍戲回來啦!”
對面傳出一陣抽泣聲,黎星辰腦子裏警鈴大作,“你怎麽了?”
範栖隔了很長時間才說話,“我要離婚了嗚嗚嗚~”
“見面說。”
黎星辰說完匆匆挂了電話,拿上口罩就出門了,出去打車的時候還在想,應該盡快考一個駕照,不然每次都出來打車太不方便了。
現在是五點,下班高峰期,更不好打車。
馬路上車來車往,每一輛出租車上都顯示紅色的‘有人’二字,約的滴滴也排在第十幾位。
黎星辰等了有十五分鐘,才看到有一輛顯示‘空車’的出租車過來,她立馬招招手,生怕又被人截胡了。
上車後,她報了範栖家的地址,到達範栖家後,發現她家的家門是虛掩的。
應該是她跟範栖說過去找她後,範栖打開的。
黎星辰推開門,屋裏一片狼藉,玻璃片,衣服,碎掉的花瓶還有滾在地上的抱枕,在之前,她都能想象到這裏經歷了一場大戰。
此時就像是一個兇殺現場,屋裏安靜得出奇,沒聽到範栖的哭聲,黎星辰往範栖的卧室走去。
卧室門沒有反鎖,一推就開了,範栖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蛹。
聽到黎星辰的腳步聲,她才擡起頭,那一瞬間,黎星辰以為自己看到了鬼,滿眼通紅,頭發散亂,炸成了雞窩。
黎星辰:“怎麽回事,為什麽忽然就離婚了?”
她看着床上沒有一絲活力的範栖問道,在她心裏,範栖和她男朋友一直都很恩愛,兩個人大學就開始談戀愛,到現在,得有七八年了,如今剛結婚一年就離婚了,怎麽想都有點說不通。
兩個人的感情怎麽可能說沒就沒了。
“他出軌了,”範栖擦擦眼淚,“他跟我說這次出差要一個月,我怕他在外面吃穿不好,就給了他一張卡,誰知道他不是去出差的,他是帶着小三出國玩了!”
黎星辰:“那你怎麽發現的呀?”
範栖:“我給他那張卡是用我的身份證開戶的,他在國外刷的時候我收到了短信,每次都是幾萬幾萬的,最多的一次刷了十幾萬。”
黎星辰從小生活優渥,一個包十幾萬就出去了,她不知道十幾萬對一個普通家庭的重要性,這就是所謂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但是範栖本身并不是沒錢,她是時尚雜志主編,如果不是為了整個家,她也不會精細到能省則省。
範栖:“我剛開始沒懷疑,可是後來次數多了,我總覺得不正常,就算他要出去吃飯,也不可能每次都吃這麽多。于是,我就查了一下,才知道的。”
黎星辰:“他帶着情人出去玩,好意思刷你的卡?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她氣得牙抖,“他現在人在哪兒,我去找他,非要把他第三條腿踢斷,腿是真多啊,他怎麽不去當八爪魚呢!”
範栖嫁給他本來就是低嫁,當初要結婚,她老公工資沒有範栖高,談戀愛這麽多年,他們剛開始就是租房,後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範栖的父母不同意範栖跟他結婚,可是拗不過範栖,二老最後保持沉默。
房子的首付是範栖用自己這幾年存的錢付的,他沒出一分錢,結婚後,兩個人的日常家庭開銷也是範栖負責,他的工資從來沒往家裏交過一分錢。
即使這樣,範栖仍然不會抱怨,她覺得兩個人只要相愛什麽都能克服,誰承想,結婚才一年,他就出軌了。
愛情真是不可信啊!
範栖:“他還說我無趣,像個男人一樣每天只知道工作,我也想不工作啊,可是不工作家怎麽辦,開銷誰承擔!”
黎星辰一邊安撫着她,一邊心裏把三條腿的狗男人罵了個遍!
吃軟飯還吃得理直氣壯,真是給他臉了。
黎星辰:“那你知道那女的是誰嗎?”
範栖已經控制住了情緒:“知道,他的部門經理。”
黎星辰:“呵,怪不得啊,走得這麽幹脆,這是物色好自己的下家了,也不知道買瓶婦炎潔好好刷刷自己的臉,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