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兒眼神專注，為發現來人，直到案臺上倒映出人影。
“不知道皇後娘娘駕到，有失遠迎。”
語氣客套疏離，姜婉兒放下手中的筆，慢慢起身：“不知道娘娘這麽晚了，找本宮何事？”
端木瑾默不作聲，眼眸随着姜婉兒轉動，臉上帶着怒氣。
“你怎麽可以做到如此心安理得，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姜婉兒冷笑一聲，緩緩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眉頭一皺，茶涼了。
端木瑾怒火攻心，快步上前，一把奪過茶杯，啪的摔在地上，那清脆的聲音，在那寂寞的夜空，尤為響亮。
“你這算什麽？故作淡定，還是垂死掙紮？”端木瑾睥睨着眼前之人，眸光布滿了冰冷：“你就是已這種态度來求援，你想的是不是太簡單了。”
姜婉兒猛地瞪向對方，拍案而起絲毫不示弱：“你少在這耀武揚威，出不出兵不是你說了算？”
她和自己賭，賭楚非離是個明君，不會因為端木瑾的枕邊風，而不顧北靖的請求。
可她又不确定楚非離對端木瑾的感情，萬一大楚不出兵，那怎麽辦？
所以她暗自想對策，畫地圖，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端木瑾仰頭哈哈大笑：“真好笑，你居然有這麽幼稚的想法。”她輕甩袖擺，一步一步靠近對方，唇畔慢慢靠貼近對方的耳朵，那聲音如冬季寒風，飄入姜婉兒的耳朵：“要不要試試？”
“若不是看在木斬淩的情分上，你以為你會在這安心養胎？哈……若不是我讓楚非離出兵，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
端木瑾的話，一句一字紮在姜婉兒的心頭。
她到昨夜才知道，木斬淩還給端木瑾帶了封信，至于信的內容，她不敢想，臨別告白？還是傾訴衷腸？
姜婉兒本來還在想，為什麽端木瑾沒有趕自己走，原來人家早已暗修棧道。
她化掌為拳，緊緊的咬着唇畔，眼眸似一把火，恨不得燒死對方。
“你不用在我面前炫耀你和皇上的感情，就算你們再好，木斬淩也是娶了我，我還懷了他的孩子，至于你，也只能想想……”
啪……
不等姜婉兒說完，端木瑾一把巴掌扇了過去，她真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姜婉兒還想着構陷她和木斬淩。
“木斬淩真是眼瞎了，才會讓你這種惡毒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
“哈哈哈……”
姜婉兒不顧臉上的疼痛，哈哈大笑，她似乎瘋了：“對，那又怎樣，誰敢說我肚子裏不是木斬淩的孩子，不是北靖的皇子？”
端木瑾氣的恨不得上前掐死對方：“你這個瘋子。”
“是，我是瘋子，那也是被你逼瘋了？”姜婉兒一個健步上前，狠狠的抓住對方的領子，兩人盡在咫尺，連呼吸都可以看得清楚。
蘇婉兒瞪大眼睛，緊咬雙唇，惡狠狠的說道“從我認識你開始，我就瘋了。師父喜歡你，師哥們敬畏你，在藥王谷，你就是王。我算什麽，你的跟班？還是你的綠葉？”
“師父說好了一視同仁，卻只讓你進禁區，而我，卻只能站在烈日下等你，一等就是幾個時辰，你想過我的感受嗎？說什麽好姐妹，你就這麽對待你的妹妹嗎？”
端木瑾猛地推開對方，整了整衣領：“你覺得委屈？你知不知道，我私下教你的那些，都是禁區的秘術。多好師哥在藥王谷呆一輩子，都不可能學到，而我去偷偷的教給了你。”
姜婉兒冷笑一聲：“那我還要謝謝師姐了？”
本以為教姜婉兒秘術，她會開心，沒想到反倒增長了野心。
“在藥王谷，你的什麽東西都是最好的，最好的藥材，最好的丹爐，連藥人都是最好看的。而我能，只能用你剩下的，怎麽？是不是覺得我那個時候很可憐，我也這麽覺得？”
端木瑾真沒想到，自己對她的好，被扭曲成炫耀：“對，你的确是可憐，可憐到不了解真正關心你的人，可憐到到死都不知道愛你的人也愛着你。你活該被所有人抛棄。”
“哈哈……我被別人抛棄，那又怎樣？”姜婉兒冷笑一聲，忽然眸光一閃：“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我愛的人也愛着我？”
誰會愛自己，不管是藥王谷還是北靖，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是真心的。想來端木瑾只是想羞辱自己。
姜婉兒覺得自己很傻，以前信端木瑾也就算了，現在居然也信對方的話。
“師父能收你為徒，那是看中你身上的慧根，他把能給你的都給了你，是真的關心你。各位師哥，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疼愛你，呵護你，那也是真的。”
“木斬淩臨終前托付，讓我照顧好你們母子，費盡心思化解你我的仇恨，你覺得一個對你冷漠的人，會這麽做嗎？而你？”
端木瑾狠狠的抓住對方的胳膊：“怎麽回報師父的，怎麽回報泉下的各位師哥，還有那個拼死保護的的男人。”
“你捅了他們一刀，不……不止一刀。”端木瑾猛地一推姜婉兒，對方一個不穩倒地。
“做徒弟，你不能人前盡孝；做師妹，你不能兩肋插刀，做妻子，你不能守護自己的男人。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端木瑾淚眼婆娑，臉色冰冷，任由眼淚流下，慢慢蹲下：“你身為藥王谷的人，而且百毒不侵，木斬淩對你下藥，你能不知道？”
姜婉兒一驚，眼神閃躲，雙手忍不住的顫抖：“不，我不知道，我不是百毒不侵。”
端木瑾狠狠的抓住對方的胳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知道，可你當時怕死，不想和北靖子民共存亡，不想和木斬淩同生共死，是不是？”
“啊……你不要說了，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我不怕死，我愛木斬淩。”姜婉兒神色恍惚，蜷縮着身體捂住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語：“木斬淩愛的是你，他愛的是你，他根本不愛我。”
“他不愛你，為什麽用梅花信為你求情；他不愛你，為什麽保你母子周全；他不愛你，為什麽把自己最得力的暗衛給你，你說啊，為什麽啊？”
端木瑾也瘋了，雙手猛地搖晃姜婉兒，似乎要把對方撕碎。
“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姜婉兒甩開對方，慌忙後退幾步：“你到現在還想碾壓我，我不會信你，你這個惡女人，搶我夫君，你給我滾，你永遠贏不了我，我才是北靖的皇後，永遠是。”
大帳外的人聽到兩人的嘶吼，忙進來，侍女見姜婉兒抱頭蜷縮在桌角，忙上前攙扶。
端木瑾眸光冰冷，不在看姜婉兒，轉身離去，在丫鬟撩開大帳時，只聽到門口飄來一句話：“你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