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香閣可謂是祈安鎮裏蠻出名的一處飯館,算不得大,內裏的格局卻真是好,有溫香軟玉暗香盈袖,卻不失大方雅致。便是挑個靜好的下午獨來喝喝茶,也是不辜負這個景兒的。更重要的是,聚香閣裏有一位琴姬,名喚梓涵,人生的那叫一個妩媚妖嬈,可一雙眼卻偏偏澈到能去滌溪,嗓音也宛如天籁。
有時候一些遠近城鎮的富豪官員宴聚會,也都喜歡來這聚香閣湊熱鬧,當然,沖美人來那是一定的,比起美人,飯也遜色不了多少。
至少在薛黎陷眼裏是這樣的,面前擺的一道道菜品已經讓他看的蠢蠢欲動了,還大有想去後廚觀摩學習一下的沖動。
薛黎陷和蘇提燈挑了個正對面的座位坐着了,以蘇提燈為中心的話,從左邊數起便分別是烏椤,書南,薛黎陷,鴉敷,綠奴。
蘇提燈沒問柳姑娘緣何未來,薛黎陷也自然不多嘴沉兄緣何沒到。
倒是趁着上菜的間隙,烏椤突然伸長脖子到蘇提燈耳朵邊輕聲道:「那個穿的跟彩虹蠱一樣的女孩子呢?」
蘇提燈原本正百無聊賴的聽着曲兒轉燈柄玩,聞言如鴉長睫略微一顫,卻未擡眼,壓了絲笑意道,「薛掌櫃,你徒弟可是有問題了,你這個師傅怎麽不管不問呢。」
薛黎陷成功的被蘇提燈那一聲笑給醒回了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本就大的一雙眼,「我甚麽時候說過要收他為徒了?」
蘇提燈擡眼望了下這單獨的隔間,加上隔間內裏又架起的九架屏風,淺笑道,「都同生共死過,一點為人處世之道,以及如何完美的裝出一代宗師之風範,薛掌櫃便小氣到如此地步麽?」
烏椤扯了扯蘇提燈的袖子,小小聲道,「阿蘇,你到底在說甚麽噢?我是問你,那個姑娘哪去了……」
「你找她做甚麽?她是我……妹。」薛黎陷險咬到自己的舌頭,也是這一句讓他猛然驚覺,這麽多年柳小喵喊他一聲大哥喊得挺順口,自己卻從未喊過她一聲妹妹。
也是……本身也不是親兄妹,是同門師兄們,那麽叫師妹才對……可是怪怪的……嗳呀,總之不像是女孩子随便喊住一個爺們——像是詢問「大哥,請問濟善堂怎麽走?」那麽順口罷了。
「噢……就是,她不來麽?」
「她看家。」薛黎陷從善如流道。
烏椤眨了眨眼,顯然對看家兩字的理解能力出現了問題。
蘇提燈倒是沒再理會,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綠奴的手背,也未開口,就見綠奴屁颠屁颠的去迎了剛進來的侍從,從他手裏接過托盤,将那六份浮了姜末的小碟子給分出來了,還給了每人一把小銀刀。
這時候又進來了兩個侍從,提了一口還滾燙着冒着熱氣的大鍋進來了,爾後架在了桌子中間。
薛黎陷起先以為是火鍋呢,當時還吓了一跳,心說這獨間雅致的都要了命了,他覺得自己那一身粗布衣裳坐在這裏就格格不入了,怎麽會有火鍋這種适合他吃的玩意……定睛一看,是一鍋……牡蛎。
邊上擺的甚麽紅燒肉,糖醋裏脊,西湖醋魚,紅燒獅子頭以及各種花裏胡哨的菜色統統不在乎了,薛黎陷對着那一鍋海鮮蠢蠢欲動又蠢蠢欲動。
這玩意他曾跟着幹爹幹媽下海時吃過幾次生的,鮮的滿嘴回味無窮,熟的嘛……這倒是生平頭一次。
不過這刀子和醋姜末做勞什子用的。
書南倒是對海鮮不怎麽感興趣,對牛羊肉也不感興趣,總覺得吃完後嘴裏不是一股子腥味就是膻味,不喜歡。於是大家互相客套幾句後,他就提筷子直奔素菜和西湖醋魚去了。
蘇提燈也裝模作樣的提筷子去夾了一筷子素菜到小碗裏,之後便一直喝茶,沒再怎麽碰主食了。
薛黎陷吃的不亦樂乎的抽空之餘瞄了一眼對面的情形,但是看綠奴和鴉敷也不過自己吃自己的,完全沒有擔心他家先生的模樣,便也沒有開口,只做靜觀其變。
綠奴知道先生也很愛吃牡蛎的,尤其是蘸着醋姜末子來吃,特別好吃,只不過先生一般怕麻煩不願自己動手,自己若替先生動手剝開了……先生可能又會嫌棄……
正待綠奴猶豫要不要開口勸先生吃幾個的時候,就聽一陣笑聲婉轉而來。
「蘇先生遲遲不肯動筷子,莫不是在等奴家這碗羹?」
「梓涵啊……」蘇提燈無奈輕嘆了句,「今天有小生這麽多朋友在場呢,你倒是不肯多賣我幾分面子的。說話便這般毒辣?」
「喲~」梓涵單手捧着羹碗,單手輕輕掩口驚訝,「我哪裏說話毒辣了?你若說你遲遲不動筷子,是因為你胃口不好吃不進去,而不是特意等奴家這碗羹,奴家寧肯拿去後院倒給狗也不予你了!」
書南也詫異的擡起頭來打量了幾眼這個女子,爾後也喝了一口茶來壓驚。
這女子,妖豔的很,卻也爽快的很,之前那句話确實不毒辣,可這後來的做法卻是真有點不厚道了。
薛黎陷那邊看來卻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這……這這這,蘇提燈竟然會和別的女子,更何況還是有點風塵味兒的女子這般熟近?那他家那個月娘是會把他蒸熟了吃呢,還是紅燒了好?啧!明白了!
難怪蘇提燈硬要請我們出來吃飯,這明擺着的好借口呀,原來是心懷鬼胎!這個人面獸心的浪蕩子!
薛黎陷那邊正越想越糟越激起他滿腔正義之血的時候,就見那女子将素碗擱到了蘇提燈的面前,一只手已經按上了他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子去,趴在他耳邊呵氣如蘭道……
在場所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蘇夫人近來可好?」
「她也一切都好,勞你費心挂念着了。」蘇提燈将湯匙也輕輕擱置到湯羹裏,瞟了眼薛黎陷,繼續道,「倒該是小生不好意思,竟然又來叨擾你了。」
「蘇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梓涵繼續以手掩口嬌笑了兩聲,卻突然停了動作,一手推了蘇提燈肩膀一下,下手還蠻重,至少在薛黎陷這個方位正好看到蘇善人的眉頭皺了下,梓涵這一推之下,柳眉也倒豎了起來,拿出剛才那股子架勢,「蘇提燈,你倒是跟我再這麽文绉绉的推辭客套,我日後可不準你再進這聚香閣了!」
「行行行,是小生錯,你且好好的休息你的,讓小生跟朋友們好好敘敘舊吃吃飯可好。」
「怎麽,蘇善人最近難不成是做了虧本買賣,連我一首曲子都聽不起的,這便趕我走了嗎?」
蘇提燈扶額,薛黎陷挑眉——原來不止來過一次!
梓涵這一句話出口也将衆人表情盡收眼底,又推了蘇提燈一下,「我不鬧你了便是,你也多注意下自個兒身子,甚麽能吃甚麽不能吃的,能吃的多吃的,不能吃的就別碰了,若是實在想吃……」梓涵瞅了眼那鍋牡蛎,「少吃點也沒事的。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晚上可是就要連着彈唱個不停了。」
薛黎陷看到蘇提燈聽到這句話後輕微的略籲出一口氣去,微扭身子抱拳,「不送。」
頓覺此事也真是好笑,只不過這梓涵的來路……能跟蘇提燈扯上關系,日後就還是必須要探究一番的,之前他幾乎從不來這種煙花之地,自然也不會太熟悉這些門路,倒是他的琦叁叁這位幹娘也是幹這種來路的,看來到底是要往回再跑一趟了。
薛黎陷吐幹淨嘴裏骨頭,心說這糖醋排骨真還沒我做的好吃,不過吃起牡蛎來又太麻煩了……非得用掌用內力去劈碎或者掰碎……
蘇提燈起先确實是在等這一碗小羹的,不是他真想喝,而是他明白他如果不裝出一副努力等梓涵姑娘做的湯羹的下場,這姑娘就這麽一大愛好,喜做湯羹,味道算不得極品,卻不妨礙入口。
因此蘇善人也只不過小喝了幾口,加之剛才那襲話,倒也真是讓他有點想吃牡蛎了。
但也正是這麽一擡眼,看到薛黎陷直接用蠻力……好吧,或者是內裏将牡蛎殼對錯開的時候,胃口便又消了大半。不過再轉念一想,蘇提燈輕微笑了笑,是誰笑話他早上不會吃面來着?
綠奴正戳着碗裏的米粒郁悶呢,怎樣才能勸先生多吃點呢,就見蘇提燈突然俯身夾了一只牡蛎到自己盤裏,爾後拿過一旁的濕毛巾又再度濕了便手,便用小銀刀使了個巧力從縫隙裏捅了進去,爾後撬開殼,卻沒将其中的湯汁濾掉,反而用湯匙濾了點醋姜末加進了這半枚殼裏,爾後伸長了手臂遞給薛黎陷道,「薛掌櫃,這東西該這麽吃。」
盈盈日光之下,薛黎陷只覺得蘇提燈那一口白牙,笑的尤為讓他感到糟心。
到底是誰小肚雞腸緊抓一點過錯就不放啊……
不過……
那東西看起來确實很美味……大概比自己用蠻力方式弄開的要美味多了……而且……好吧,其實剛才他一動手的時候自己就注意到了……動作很優雅,光看着那麽優雅剝開食物的動作就讓人覺得這個食物很好吃了……
薛黎陷早已忘了自己原本還打算扭頭抗拒一下的初衷,從善如流的接過,從善如流的扔到嘴裏,爾後豎起大拇指猛點頭,含糊不清道,「真的很好次!」
蘇提燈再度坐回座位上,拿起濕毛巾低下頭來重新仔仔細細的擦着手,沒人注意到,他嘴角輕微勾起的那個邪魅弧度,就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了的小孩子。
薛掌櫃,我們的爾虞我詐,這才剛剛開始啊……
天下以縱橫之道論立足,不提到底是誰主宰南疆,這中原武林無論如何是都少不了你這個頂梁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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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陷學着蘇提燈的樣子,自己又扒了幾個牡蛎吃掉,便吆喝着要喝酒。
書南在一旁略微無奈,看着薛黎陷跟個沒進化好的野人一樣捧着酒壇當水灌,說到底正淵盟裏哪一位也沒有這麽粗犷的,到底是怎麽教出來的。
而烏椤則是雙手捧臉看的認真——有我們南疆漢子的風範!莫非一代宗師也就是醬紫滴?!
待到大家鬧哄哄的終于吃完了這頓飯,薛黎陷準備習慣性的用袖子抹嘴的時候,正巧看見蘇提燈在看他,一瞬也不瞬的。
?
蘇提燈略微側眼示意了下每個人桌子旁擺的小方巾。
薛黎陷無奈,拿起方巾擦幹淨嘴,再擡頭時發現蘇提燈早已跟書南說上話了,好似根本沒有剛才錯神那一幕。
奇怪,剛才是怎麽突然就想知道他想傳達甚麽呢?
「這麽說來,令尊定是深愛令堂的,如此鹣鲽情深真是羨煞旁人。」蘇提燈跟書南并肩走在最前頭,兩人都是翩翩君子,一路上倒是吸引了衆多聚香閣內的姑娘們眼球。
「他倆之前吵架兇狠的時候也是有的。」書南像是想起甚麽好玩的事兒,眼睛也笑彎了起來,從蘇提燈這個角度微微側頭,能瞧見他眼角裏略微的細紋。如果按照書南的年紀來說,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雖然他是個儒雅的人,但是先前一定也是個很愛笑的人吧。
書南也在心裏微微評價蘇提燈這個人真心不賴,以往若有人跟他談論家事,他多半是不理會的,但是這個人身上就有一種淡淡的感覺,說不上來到底是甚麽,就是能讓人敞開心扉,跟他說說心裏話。
「都說人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正淵盟倒是一個個的都不急着這件事……」蘇提燈打趣一般的說道,內心也在微微怔神,從飯局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引導着書南開口說一些家事,可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卻一直不敢問出口。
萬一真是呢?
萬一……又再度希望落空呢。
蘇提燈現在已經搞不明白,自己所求的結果到底是甚麽了。
他很想知道一件事的答案,至少在十六歲之前,執着于二十六歲之時,現在他的十年大計竟悄無聲息的就推上了日程,他才明白,現在他已經開始抗拒這個答案了。
如若日後交鋒,必然要你死我活,卻是……
但,正如沉瑟所說,再拖下去,已無任何益處。
「恕小生冒昧,」蘇提燈微微笑道,「不知柳前輩現在禪居何處?小生倒想着日後多多去拜訪下。」
「嗯?」書南微微一頓,有些尴尬道,「自從我娘仙去後,他就立馬出家了,與正淵盟內的人都甚少來往,也不怎麽見我。不過離得倒算不得遠,距離這個兩三個城鎮遠處的一座深山老林中的小寺廟,算不上破敗,卻也不怎麽好……大概也就能遮個風避個雨甚麽的。」
「噢?這倒還真是出世了……」蘇提燈輕輕嘆了口氣,「他便也沒留給你甚麽東西讓你聊作懷念的?不過……這樣不見親生兒子,倒也說不過去。」
「其實我有時候出任務,也有偷偷趴在房檐上瞄幾眼,看的過的還好,就走了。東西……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書南輕輕從脖子上掏出一個挂墜,「我娘的東西他都不敢再看,害怕觸物傷人,不是燒了就是藏起來了,這個倒是我留下的,我爹以前給我娘刻得。」
由于書南是把這個系在脖子上的,不方便摘下,蘇提燈便抻過身子去湊近了看。
上好的相思木,拿到市面上定然也價格不菲。
蘇提燈原本打算伸手去翻一下,卻在半空中略一頓,擡起眼來微微不好意思道,「可以碰一下?」
「自然。」書南被蘇提燈這突如其來的客套也給搞得緊張了下,總覺得他的眼神太專注,目光太鄭重,好似不是在看旁人的一個物件,那目光似乎帶了棱角,可以雕刻這枚相思木似的。
蘇提燈那蒼白的手指好似托不起這一小小的物件,還有些微微打顫,輕輕一轉,這相思木後面刻了兩個字——柳林。
柳林?!
他便是該叫做柳林?
「這個……」
「林是我母親的姓氏。」書南一笑,将這個挂墜收回自己衣服裏,再擡眼時就瞧見蘇提燈眼神有些黯淡。
「蘇先生?」
「嗯……柳夫人好福氣。」
「你一路上已經不知道念叨多少遍了。」書南輕輕拍了拍蘇提燈的後肩位置,「傷口愈合的還好麽?是不是不舒服了?」
「沒事的。」蘇提燈停下腳步回望了一眼,發現鴉敷和綠奴正一邊一個壓着蠢蠢欲動想要湊近追過來的烏椤,薛黎陷則溜溜達達的跟在最後,嘴裏還叼了根牙簽。
一眼後,蘇提燈就轉過身又和書南當先一邊聊着一邊往前走去了。
跟在最後的薛黎陷微微眯起了眼,把胳膊伸直,看了看剛才準備抹嘴的袖子,陽光下一映照,磷磷亮光一小片,倒不知是甚麽小細粉呢。
這個蘇提燈,果然狼心狗肺的崽子沒有善意送食物的時候!
只不過,這個粉到底是幹嘛用的呢?應該不是用來對付我的吧……
湊近了微微一嗅,略微一點檀燒香。
不過似乎又有點藥香……
薛黎陷無奈,是不是得了甚麽臆想症,覺得是蘇提燈下的藥,就能聞到那人身上常有的藥香……
不過,這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檀燒香,倒是讓他想起一個人來。
有點像壞脾氣的沉瑟沉大公子身上的那股子檀香味兒呢。
薛黎陷摸了摸脖頸,莫名有點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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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提燈回到伫月樓內就借口困了直接進了書房,仰面衣服也不脫頭發也不拆的躺倒在床上,他就覺得有些壓抑。
書南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那個姓柳的前輩,已經活着還是死了都不可知。
興許早已死了吧,不然出了這樣的動亂,連蘇家都坐不住了,按照原本手裏的線索和信息來看,那人也定會坐不住的。
畢竟那人是原先中原武林的頂梁柱啊,正淵盟內的人……哪一個不是屬狗的,盡愛管些閑事。
蘇提燈揉了揉眉心,突然覺得這麽多年都是在徒勞。
他只知道蘇瞳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姓柳,卻從未撬出過只字片言能關之于他。
知道蘇瞳在乎的這個柳姓男人,是個有正義感有大義的男人,卻像個小孩兒似的,喜歡梨花看到梨花開會很高興。
想當年梨花錯亂的季節裏,一聲缟素的小小少年蹲在梨花落了滿滿一院子的房子裏,安靜的替這個幾乎沒有交談過的女人,收拾着遺物。
不小心抖落出來的正淵盟機關分布圖,也一不小心就心心念念記住了的姓氏。
卻是從出生到開始的記憶,吸引了他更多的目光。
知道了蘇鶴對蘇瞳的好,好到骨子裏,好到羨煞所有人,卻得不到蘇瞳半分回應,大概是這樣吧,看着那個那麽有尊嚴的男人可以一次次落寞退場,才激起他想知道,那個姓柳的男人到底長做甚麽樣子,甚麽性格。
現在看來,有些問題追尋下去已無意義了。
因為這個人……應該也已經死了。
如果蘇瞳所言不假,黃泉若真有奈何,閻羅殿若真有鬼差,總有一兩位能拜倒在蘇瞳的石榴裙之下,應她無理取鬧的請求,去凡間托個話,叫她的心愛之人來陪她。
歸根結底那麽冷傲的一個女人也不過是一個怕寂寞的小女孩罷了。
冰天雪地他為她熱一壺滾燙的酒,聽她笑嘻嘻的說些瘋話。
……
蘇提燈反複的睜開閉合了幾次眼,甩掉腦子裏所有有關回念的想法。
靜靜的盤思一下未來。
就他現在手裏關于江湖的消息,就他在沉瑟那裏得到關于薛黎陷這人武功的評價,都讓蘇提燈覺得,排除那個姓柳的男人存在,中原武林,興許将來接手的就是薛黎陷了。
雖然他總是在正淵盟內扮演一個無名小卒,但是真正的武功深不可測,正淵盟的那個神出鬼沒的正盟主現在也不知在甚麽地方,沉瑟也從未與其能交過手,不敢妄測和薛黎陷的可比性。
如果那盟主比薛黎陷武功還要厲害的話,蘇提燈輕輕嘆了口氣,那麽中原武林,此番興許真有一救。
作者有話要說: 【是醬紫滴!古物君今天又接到導師電話,很有可能接下來幾個周繼續在外奔波……于是……我打算一章節寫個7000+ 每更一次就算作跟平日一章節3000或4000+的兩更差不多一樣。所以不要說我再偷懶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