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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三個月後,最為簡單的婚禮,直到這一刻夏歡仍舊有些恍惚,竟然就這麽嫁給了他。
俞漠,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會歡天喜地。只是如今,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如露岩般了無生氣,經過了那麽多,如今,還愛嗎坐在梳妝臺前,望着鏡中的自己,只是現在想來,未免恍惚。
将手交給他的那一瞬間,他緊抿着薄唇,似乎是在等待什麽。她以為他并不在乎,只是當被他緊緊握住手的那一刻,她才發現,他竟然在緊張。
俞漠,他以前是那般的恨她,仇視她,如今才一轉眼,倆人之間卻成了最為親密的人。
她輕輕籲了一口氣,緩緩環視起四周,卻是微微一愣。一個非常年輕的男性聲音,趟過記憶的長河,在她耳邊輕輕回響: “夏歡,以後,你想要住什麽樣的家”
年輕的女孩躺在少年的懷裏蹭了蹭,慵懶的像只貓: “我啊,我喜歡歐洲城堡一樣的,中間擺一只大床,軟軟的,嗯,米白色的沙發,房子裏鋪滿絨絨的地毯這樣就可以坐在地上畫畫。米色的落地窗,我還要房間裏挂滿壁畫……”
話完沒有說還,抱着她的少年已經緊緊的抿着唇角,看也不看她一眼了。
“哎,你怎麽了,你的表情好恐怖啊。”女孩想從他的懷裏下來。
他卻抱的更緊了,半響才黑着臉很認真的: “不要,我才不要住那樣的房間……”
……
腳下是柔軟的地毯,夏歡走到櫥櫃前,打開,卻不由得皺了皺眉,裏面居然一排排都是男士的睡衣。
怔了片刻,夏歡随手取了件白色的睡袍。
一個小時後,等她洗了澡出來,往四周望了望,卻并沒有看到其他人影。俞漠不在,這樣最好。夏歡松了口氣,新婚第一夜卻是如此……她不想再考慮俞漠,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床便開始閉起眼來。
房間裏的吊燈依舊是亮着的,折射出明亮的光線。夏歡自小便怕黑,因此只要有可能,不論何時她睡着時燈都是亮着的。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沉沉即将睡去的時候,只覺得有個人自外面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床邊,直到望着她的身影時似乎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片刻,夏歡便明顯的感受到了床重重地往下陷。
此時的夏歡早已驚醒,睡意全無。只是她仍舊緊緊地閉着眼,瘦弱的身體愈發蜷縮。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要做些什麽即使她都知道卻也再沒立場反抗。
她的眼睛緊緊地閉着,他俯身望着她,她的心裏愈發的緊張,甚至可以聽到他在她面前清淺的呼吸聲。
“你醒了”他的聲音裏沒有往日的冷漠,甚至透着些不易察覺的溫柔。
夏歡輕皺了下眉,然後便緩緩的睜開了眼。他的臉和她的臉近在咫尺。
他挑了挑眉,眼神似笑非笑,伸手撫上了她的衣襟: “你穿着我的睡衣……”
夏歡面色一紅,想要開口解釋,卻還是乖乖的閉了嘴。
“只要你喜歡就好……”他輕輕一笑,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唇溫柔的,憐惜地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細細描繪着她的唇瓣,此刻的他竟是如此的憐惜她,一如許多年前,靜靜地箍她在懷。
他的唇漸漸游移在了她的頸側,手也緩緩移到了她的腰帶上,準備解開。
本已被吻得意亂情迷的她,卻在這時突然意識到了他在做什麽,身體一僵,她倏然伸手握住了他此時正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不要——”她咬緊了下唇,怔怔地看着他。
她明顯感覺到了俞漠的手驟然一僵,她低垂下了頭,不敢看他。
片刻後,他什麽也沒說便從她的身上移開,躺在她的身側,不急不緩的呼吸着。
他從她的背後抱住她,将她的頭放在自己懷裏, “睡吧,就這樣……我,不碰你。”
……
第二日依舊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俞漠原本是有幾天可以休息的假期的,但由于最近公司事務比較多,他一大早就開車去了公司。
陽光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花園裏的草坪上一只渾身雪白的小狗此時正在搖頭晃腦的追着蝴蝶跑。
夏歡從房間裏一出來,那只原本玩得正起勁的小狗卻是以極快的速度竄進了夏歡的懷裏。 “毛球你又調皮了”夏歡好笑的伸手摸了摸它的柔毛,幾個月來的相處,現在這只小狗可是粘夏歡粘的緊。毛球這個名字也是夏歡給它起的。
毛球乖順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夏歡的手指,在看見此時正朝這邊走過來的人時,低叫了一聲過後又飛快的從夏歡懷裏跳了出來鑽進了來人的懷裏。
“大嫂——”俞斐和夏歡打了聲招呼,抱着小狗,時不時低着頭逗得歡愉。
俞斐這段時間似乎很少在家,平時見着夏歡也只是打聲招呼便不見人影。不知為何,這種感覺讓夏歡覺得俞斐是在故意疏遠自己。但他懷裏的小狗卻又是他買來送給自己的,就連起的名字他也很樂意的接受。
“別這麽喊我了。”這個稱呼,夏歡咬了咬唇心裏有些奇怪的感覺。
俞斐停止逗弄小狗,而是擡起頭看着她,爾後眯了眯眼: “好,那我喊你什麽”
夏歡擺了擺手,轉身朝客廳裏走去: “随便”
“夏歡”他的聲音低低地從她的背後傳來。
夏歡愣了一下,剛準備離去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下午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什麽”夏歡回過頭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俞斐卻是低低一笑, “下午學校會展,會有很多不錯的名畫哦,我知道你喜歡。”
俞斐和夏歡到學校的時候,人多得車子根本沒法開進去了,俞斐把車子停在了一個老遠的停車場,然後和夏歡步行過去。
“你不是不喜歡開車嗎”夏歡有些郁悶,剛剛只是為了找空的停車位就找了不下三個停車場了。
俞斐将雙手插進口袋裏,望着她似笑非笑: “哦,我在想待會要是被藝術系的人圍攻的時候我們也能跑得快些。”
夏歡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之後不由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他說的也沒錯,自己轟轟烈烈地辦了退學手續,結果卻沒出得了國,在那些人的眼裏估計早就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吧。
“喂,還不快些。”俞斐回過頭來沖她招了招手。
“我,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話完沒有說還,俞斐就面露不悅之色的一把将她拉了過來: “有我在,怕什麽!”
他握住她的手朝校園裏走去,夏歡先是愣了一下,這才沒有反抗地快速跟上。不知道從何時起,眼前的大男孩也學會了保護人了。夏歡笑了笑,一股暖流從他的手心一直傳遞到她的心裏,這種親人般的溫暖,這幾個月來不正是自己最為期盼的嗎
這次會展是各個學校為了更好的交流學習而舉辦的,其中除了一些現當代作家的書法繪畫外,還從各地會展中心借來了古今中外各種藝術珍品。歐洲的雕像,景德鎮的陶瓷,甚至古代園林的建築模型。總之,這次會展可是吸引了各種藝術愛好者,尤其對于莘莘學子來說,可是難得的學習契機。
夏歡和俞斐自從進到中國傳世名畫展區就沒出來過,這裏可是夏歡的最愛。雖然其中有些畫并非真跡,但即使如此也夠讓人一飽眼福了。
“這幅就是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中的《步辇圖》”俞斐湊到夏歡身邊一臉好奇地盯了上去,從剛才夏歡看到這幅畫時就一直沒離開過眼。
喜歡點了點頭: “我以前還想要臨摹這幅圖呢”
“什麽”俞斐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結果呢,什麽時候給我看看。”
夏歡面色一紅, “我當然是……失敗了。哎,不過眼前的這幅因該是宋摹本,但能描繪到如此精致的地步,也不失原創之真了。”
“我記得你一直不都是喜歡油畫嗎什麽時候對這也感興趣了”俞斐望着眼前的畫,皺了皺眉。
夏歡愣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何裴斯以前給我買過很多國畫,看着看着就喜歡上了,诶,你怎麽了……”夏歡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哦,沒什麽,我突然想回去了,”望着夏歡明顯有些失落的表情,俞斐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要不以後有空我們再來吧”
夏歡點了點頭,在離開時還戀戀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幅畫。只是看了看前面已經走遠的俞斐,她又快步跟了上去,只覺得今天的俞斐有些奇怪。
晚上夏歡很早就洗完澡上了床,不過卻一直睡不着,一個人縮在床角裏心神不寧,只覺的心口處悶得難受。為什麽都過去好幾個月了父母那裏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過來俞漠曾經說過的話會算數嗎。如果現在和他提出要去加拿大,他,會答應嗎
直到夜深人靜,在夏歡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只覺得有個人輕輕的上了床,然後小心翼翼的睡在了她的身邊,從背後将她抱住圈在自己的懷裏。
夏歡一動也沒有動,只是頓時睡意全無。那種熟悉溫暖的氣息從背後源源不斷的傳來,伴着他在自己頭發上輕吐的呼吸,讓她的心跳逐漸加快了起來。
她動了動身子,只是一瞬,她便察覺到此時抱着自己的那只手臂似乎有些僵硬。
“吵醒你了”從她的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夏歡轉了個身正對着他,此時俞漠已經沐浴過換了一身玄色的睡袍,依舊是神色清明,只是看上去略略有些疲憊。
望着他,夏歡搖了搖頭,想說的話問不出口,盯着他,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些什麽。
“今天你去學校了”他緊抿着薄唇,漆黑黑的雙眸,讓人猜不透他的表情。
夏歡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頭, “你怎麽知道”
他閉了下眼,将頭埋進她的頭發裏: “想知道就知道了,好了,別想了快睡吧。”
“最近你很忙”夏歡想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俞漠挑了挑眉: “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可以了。”
他知道自己指的是去加拿大嗎夏歡睜大眼有些吃驚的盯着他,但望着他即使睡着也線條冷峻的臉龐,她苦笑一聲,怎麽可能,況且,去加拿大她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他根本沒有必要陪她去。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轉過身子想離他遠些。
接下來這些天,俞漠在公司似乎越來越忙,每天在夏歡還未醒來就去了公司,直到夜深人靜才一身疲憊的回來。俞斐這些天也不見了蹤影。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夏歡覺得不安。有時她會忍不住想要等他回來問問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可是這段時間她總是沾床就睡,每天夜裏她會覺得有個人輕輕給自己蓋上被子然後小心翼翼的睡在自己身旁,但不論每天早上醒來的多早,一轉身,身邊總是空空蕩蕩。
有一天她故意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看書,可等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是睡在了床上。整個別墅裏,又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只是近來她發現自己經常光顧的書房裏多了很多小說外傳等逸聞趣事的書,這些都是自己喜歡的。俞漠從來不讀這些書,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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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咔咔,更完了,歡迎親們留評,留下你們的爪爪哦,讓偶知道你們的存在……再霸王偶就風中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