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抛棄破船只

莫琴是被雙腳的涼意驚醒的,一睜眼便能感覺出來空氣裏面還有殘留的蒙汗藥的氣息。她低頭看了看,不好,船艙漏水了。

莫琴見東瑜還沉沉的睡在軟榻上,也顧不得什麽,拿起茶杯就往她臉上潑了一杯水。

東瑜被迫醒過來就看到屋子裏被水灌了一大半的樣子,心裏雖然慌亂也不好表露出來。莫琴扶着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船身已經不穩可,若是再不走,就陪着船一起沉了。

出來以後才發現人都走光了,東瑜和莫琴艱難的走到甲板上,發覺這裏能隐約看到岸邊。想來是她們見自己的門反鎖着,就任她睡着。

他們就先行離開了,然後不知道誰把繩子解開,又把船砸了洞,看來又和那秦氏母女脫不了幹系。莫琴皺了皺眉,船越漂越遠,萬一在湖中間沉了,連屍體都撈不到。

“小姐可識水性?”莫琴扶着她抱在桅杆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裏也是不好受。

東瑜搖了搖頭,嘴唇已經幹裂的不行,“剛剛屋裏是不是被人下了蒙汗藥?”

莫琴無奈的點了點頭,想開口解釋什麽也沒說出來。

“我不怪你,人生而有命,你快去逃生去吧。”東瑜看了看船已經半沉了,離岸邊也有一段距離,若是她帶着自己,肯定一個都活不下去。

莫琴立馬跪在了水中,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竟将她一下子就甩到了船艙裏。

莫琴感覺到自己的腿大約是折了,額頭上都冒出來冷汗。她用力爬到了桅杆處,借力艱難的站了起來,“我不會走的。”

或許是上天慈悲,也或許是菩薩保佑,竟有一艘船出現在她們視線裏,看着便是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東瑜看着莫琴站着都很是艱難,于是費勁的把自己的紅色裙擺撕下來了一塊,高高舉着,大聲呼喊救命。

好巧不巧,這艘船上就是咱們的陸世子和夏公子。紀拓遠遠看着有艘快要沉的船,本來打算不招惹閑事,想要避開他們走,誰知道定睛一看,竟然是許家的大小姐和她的侍女。

紀拓想了想還是打算進去通報一聲,且不說世子和這位許小姐有娃娃親,再就是元相正在試圖接近許家,這正是個大好的機會。

陸世子正和元相下棋,馬上就要輸了正打算耍賴麽,紀拓就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回禀二位爺,許家大小姐正在一艘快要沉的破船上,似乎許家并不知情。”紀拓跪下去飛速把事情描述了一下,元相的眼光真是太可怕了,怎麽有點欲求不滿的意思。

陸品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什麽玩意都進來禀報,我是出來游湖的,不是給你英雄救美玩的。”

紀拓癟了癟嘴,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太沒心沒肺,那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陸品歌瞅他還在那兒跪着,竟是有些急了,“又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着什麽急!”

紀拓站起來正要出去的時候被元相叫住了,“救她。”

紀拓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倒是陸品歌反應有點大,“救什麽救,死了正好,省的有人主子都不伺候了成天記挂着。元夏目,你……”

陸品歌被他一個眼神吓得噤了聲,這家夥最讨厭別人吵他了。元夏目被他委屈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毛,這才出聲解釋:“許赫江是私鹽案的突破口。”

兩人說話間紀拓已經把那兩個人迎上了船,東瑜見到紀拓的時候就知道這個船是誰的了。紀拓知道她擔心莫琴的傷勢,開口寬慰她:“家父是為老大夫,我也耳濡目染一丁點,這位姑娘的傷并無大礙,小姐請放寬心。”

紀拓吩咐手下人帶莫琴下去好生待着,就給東瑜撩開簾子請她進去。東瑜一直低着頭,直到行完禮才發現元夏目也坐在那裏,為什麽每次見他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多謝二位大人出手相救,我……”東瑜還沒說完就被陸品歌打斷了話,擡起頭有些疑問的望着他。

陸品歌咳了咳,“救你是他說的,和我,還有你身後的那個人無關,以身相許就找他。我倆不沉溺女色。”

紀拓覺得自家世子說話越來越口無遮攔了,真不怕元相秋後算賬。他只能幫着東瑜緩解這莫名尴尬的氣氛,“許小姐,這位是夏公子。”

“東瑜謝過元公子。”東瑜不想讓他認為她和許家是一樣得,她把這句話抛出開雖然很冒險,但是看着他的臉色,效果似乎還不錯。

陸品歌顯然意識到了這裏面的複雜,若這是許赫江告訴她的,那夏目的處境就很危險。可若不是的話,面前這個一身狼狽、柔弱得女子可真是不可小觑。

“小姑娘倒是有膽量。光憑這一句話,我就可以……”陸品歌偷偷瞅了瞅那人仍然波瀾不驚的臉色,越發覺得這兩個人有貓膩。

“讓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自然相信二位有這個本事。”東瑜突然就跪在了他們面前,“我今日的處境二位大人也看到了,我所做得,所知道的和我爹都沒有半點歡喜,不過都是明哲保身罷了。”

元夏目這才把專注于棋局的目光放了一些在她身上,這個女子是和別的不一樣。他拿起棋子敲了敲桌子,開口說道:“我憑什麽信你?”

“我也不知道憑什麽,但我知道你會相信我。”東瑜仰起未施粉黛的小臉讓他能看的更加清楚,眼裏的自信也是毫不掩飾。

元夏目把棋子放回了棋盒裏面,同時也把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來。雖然看着很順眼,但是太聰慧了。若是真要成親,還不如找個笨的,騙起來容易點。

“好了好了,紀拓陪元公子下棋,我去安排靠岸。”陸品歌虛扶了東瑜一把,讓她站起來。又把紀拓按在了元夏目對面坐下,這才跟在東瑜身後出去。

陸品歌看東瑜身上濕着,風又挺涼,于是轉身回去拿了個披風給她,“元夏目的,以身相許去找他。”

東瑜嘿嘿笑了兩聲,這個世子怎麽有點蠢兮兮的,還有就是被他的氣息包裹着真好,第一次感覺兩個人真正緊緊靠在一起。這麽遐想人家的披風不太好吧。

東瑜索性坐在了船板上面,陸品歌在她身旁站着,遠遠看去竟也如同一對兒金童玉女。“喂,陸品歌,我見過郡王夫人了。”

“是不是啰啰嗦嗦特別煩人?”陸品歌也一屁股坐在了她身邊,僅僅不知見過沒幾面,卻覺得脾氣特別合得來。

“很好,她很好。她和我娘親也很好。”若說剛剛和王瑾修說的是在做戲,這會兒就是真情流露了。

陸品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有些猶豫。她的處境他已經了解的很清楚,風傾曦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解救自己的女兒,只是,他實在不是她的良人。

“我知道我娘做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困擾。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東瑜看着他,真誠的笑了笑,她只是覺得這個人很可愛罷了。

陸品歌笑了笑,擡起手揉了揉她不太幹的頭發,像一個大哥哥一樣,或許他知道誰會是她的良人。在那個時候時候,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紀拓出來就看見了這一幕,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到底是陪着長大的人,轉眼到了适婚的年紀,算了,将來摸誰不是摸。

紀拓又退回了船艙裏面,元夏目看着好奇就問了句:“外面怎麽了?”

“兩人相談甚歡,屬下不忍打擾。”紀拓老老實實回了一句,擡起頭看他竟不小心看到元相微微上揚的嘴角。我靠,他是不是快瞎了,居然看到了世間少有的奇景。

一會兒功夫船就到了岸邊,正好看見了許赫江在岸上焦急的等待,似乎丫鬟着急的訓斥收下。

東瑜嗤笑了一聲,才轉變成害怕的模樣,大聲叫着:“爹,我在這兒,爹,我在這兒。”

陸品歌也被她的迅速轉變驚了一下,看來夫子說的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許赫江早就急的不行,聽到下人來報船無故失蹤立刻就趕到了這裏,剛剛他都快做好最壞的打算了,誰知道突然遇到了轉機。

陸品歌親自扶着她走下來,“許老爺怎麽把千金獨自撇在船上可,若不是我碰巧路過救了她,許老爺可是連令千金的屍體都見不到了。”

“是我的錯,本意不想打擾他睡覺,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情。真是多謝世子了,東瑜還不快謝謝世子的救命之恩?”許赫江給了東瑜一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行禮道謝。

東瑜走到許赫江身旁剛到低下身子行禮就被陸品歌扶住了,“許老爺還是快帶許小姐回去吧,初春的風冷,若是病了可就不好了。”

陸品歌見東瑜的侍女也被送了下來,就轉身離開。許赫江也不好挽留,連忙扶着東瑜,讓小厮攙着莫琴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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