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男子眼前寒光一閃,已有一物撲面而來,攻勢極猛。
未待他進一步躲避,冰冷的刀鋒已經落在他的頸邊,臉頰更是一陣辣辣的疼
莫輕雲嫌棄的看了眼扒在她肩膀上的雙福:“爪子收起來,髒死了。”
方才莫輕雲制住男子要害,雙福便順利的撲上去毫不留情的抓了他一臉。
莫輕雲自是知道雙福是在給她報那一箭受驚之仇,只是小家夥着實不講究,爪子染了血卻直接扒住她的衣物。
雙福翹着尾巴掃了掃她光潔細嫩的臉蛋,莫輕雲嘴角微抽,随後聲色一沉:“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等我的寵物把你一片片撕碎吃掉,要麽老實交待是誰指使你去刺殺莫家人,興許小爺我還能給你個痛快。”
男子輕哼一聲,牙根微咬,莫輕雲卻是快他一步卸下他的下巴,舉刀直接穿了他的琵琶骨,廢了他一身武力,取出他的毒牙。
“你若是服毒自盡,我便把你挂在莫家門口,鞭屍三天三夜。”
瞧見男子氣息微亂,莫輕雲語氣更加篤定:“老實交待,否則……”短刃微收,溫熱的血液便順着男子的脖頸流下,“我現在就剁碎了你喂狗。”
“某狗”焦急的舉着爪子“吱吱”兩聲以表抗議,被沒莫輕雲橫了一眼後便老老實實的安靜下來。
“莫家作惡多端,玄鳴城人人得而誅之,你便是将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告訴你……”男子話未說完便“噗”的吐出一口血,直直的向後倒去。
莫輕雲一驚,忙去查探,男子卻已然斷氣,只眉心之中深深的嵌入一顆小石頭。
一擊斃命,殺器竟是一顆石頭。
莫輕雲不動神色的睨了雙福一眼,雙福悄無聲息的隐入黑暗之中。
半響,灌木叢中傳來雙福“吱吱吱吱”的求救聲。
莫輕雲嘆了口氣,整理一番衣襟,方不慌不忙的站起來。
一片昏暗中,白袍男子右手倒提着雙福,不疾不徐的走近。
月色下,男子眉眼工整绮麗,渾身清冷疏離的氣質一如皎潔冰冷的月華,一雙漆黑瞳眸中透着亘古不化的寒意。
莫輕雲秀眉微蹙,擡起如水的明眸正對上男子威壓寒冷的目光。
男人薄唇輕啓,吐出兩個字:“蠢貨。”
一人一獸瞬間炸毛。
雙福在空中繞着爪子“吱吱吱”。
莫輕雲臉色一沉,黑眸中閃過一道暗光,直愣愣的盯着男人手中的雙福:“放開它。”
男子悠閑的提着雙福的尾巴晃了晃,直把雙福折騰得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
“我說,放開我的寵獸。”
話落,莫輕雲提拳向着男人沖過去。
男人側身躲過淩厲的攻勢,提着雙福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圓的圈,悄無聲息的繞道莫輕雲身後。
莫輕雲側臉将拳頭送出去,指尖泛着隐隐的寒光。
男人竟是未曾防備,躲也不躲,擡起手臂将莫輕雲箍在胸前。
莫輕雲掙紮兩番,動彈不得,五指微合,反手攻向男人腹間。
芊芊十指之中藏着三根銀針,尖銳的針頭刺入男人的衣物之中,刺破外袍,中衣,裏衣……
沒有然後。
男人竟是毫發未傷,眉梢微挑,輕笑道:“果真是個沒腦子的。”
針尖觸碰到男人的皮膚,竟是順着皮肉彎曲,傷不了男人分毫。
莫輕雲心中一急,袖中的短刃瞬間滑到手中,騰的轉身刺向男人的面門。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神妙莫測的輕笑:“你再往前進一寸,你的寵獸只怕就要炸在你面前了。”
一刻前還在悠哉游哉的威脅別人,現在竟是被人一把捏住要害,其中的滋味自是難以言喻。
“你想怎麽樣”莫輕雲明眸中閃爍着賽雪的寒光。
男人手臂進一步收緊,呼吸就在莫輕雲的頭頂,她甚至能聽到他結實有力的心跳。
神色淡然的瞟了一眼莫輕雲的胸前,男人眸光一閃,發帶随之斷裂,莫輕雲華藻般的長發傾斜而下。在清冷的夜色中,女子容貌精致秀麗,越發顯得麗色可餐。
“竟然是個女子。”
男子微訝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意識到他橫亘在胸前的鐵臂,莫輕雲惱怒不已,擡腳欲踩。
男人卻快她一步制住她的動作,笑容深了些許:“可惜是個小辣椒。”
察覺到來人極具侵襲的氣息,莫輕雲不着痕跡的與雙福對視一眼,心中一震,聲線冷硬的說道:“當日破廟中一別數日,公子倒是愈發有閑情逸致了”
當日在廟中,莫輕雲偶遇殺氣騰騰的一行人,心知來人的修為武力遠在她之上,為了保命,出手救了他的随從,算是結了善緣。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面目,僅僅只是過了兩招,莫輕雲卻可肯定此人就是在廟中與她交手的那人。
有些人,生來便是與衆不同的存在。同是流落到破廟之中,盡管他與随從身穿樣式統一的夜行衣,再普通不過的樣貌,站在人群中仍然不自覺顯露出居高臨下的峭拔之感,相見的第一眼,莫輕雲便感受到難以言喻的壓迫之力。
如今雖是換了一副皮囊,依舊是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模樣,可嘆男人氣勢過于出衆,莫輕雲輕易就識破了他的僞裝。
何況身邊還有狗鼻子的雙福,更是确定了她心中的猜疑。
莫輕雲心中冷笑,你便是換了再多面目,也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男人聽到莫輕雲陰陽怪氣的調侃,雲淡風輕的一笑,手中的力度卻是絲毫不曾減弱。
他如何聽不出她是在拐彎抹角的嘲諷他多管閑事。
思及此,男人冷哼一聲,将手中牽制着的一人一獸放開,背着手走向身形僵硬的刺客。
莫輕雲輕咳了一聲,忙屈身抱起雙福,摸了摸它的腦袋算是安撫。見到男人伸手就扒了刺客的衣服,莫輕雲不自在的別過視線。
男子“嗤”的冷笑出聲:“各家的死士自出生之時便會在身上烙下印記,你倒是有那個閑情,與一個死士高談闊論許久。”
莫輕雲心知男人是反諷她方才的諷刺,悻悻的抿起嘴。
先前的一番折騰便是為了從死士口中套出話來,莫輕雲初來乍到的,又是活躍在莫家邊緣地段的人物。
這些在大家族看來再正常不過的常識,卻是沒人告訴過她的。
男人翻過死士的身子,指着他腰間的印記道:“這便是百裏家的印記,也是難為你廢話許久,卻連句話都套不出來。”
莫輕雲郁悶不已,袖中的拳頭緊了又緊,心不甘情不願的回道:“小女子孤陋寡聞,比不得公子見多識廣。”語氣是怎麽聽怎麽別扭。
男子卻是對此頗為受用,聲音涼薄,帶着濃烈的氣場:“既是知道自身的不足,便該好生學着,整日裏做些小打小鬧的閑事,白費了一身的天賦。”
“天賦衆所周知,我可是個最沒用廢柴,何來天賦一說。”莫輕雲輕笑着看向她,眼眸生動而明亮,言語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嘲弄之意。
男子冷哼一聲,一把将莫輕雲桎梏在胸前:“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莫輕雲掙紮不得,眸色漸冷,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是誰”
“明歷,你的主人。”
莫輕雲側過臉瞧着明歷平淡無奇的一張臉皮,此刻嘴角噙着的笑意,怎麽看都帶着幾分輕佻邪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