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初入華容苑

今日華容苑迎來了一位奇女子,那女子身姿曼妙,白襖紅裙,輕紗遮面。光是不經意間露出的芊芊素手就夠人神魂颠倒。

華容苑正好傍着最最熱鬧的茶樓。今兒天好,不少客人都看見了這姑娘,不少纨绔子弟都躍躍欲試,只是這華容苑向來是不準在自己地界上撒潑打混,所以這心裏再癢也得憋着。

這位姑娘正是好不容易尋了個理由跑出來的東瑜。往日聽說這裏人山人海以為不過是吹噓,誰知道都排了半個多時辰都還沒摸到店門。

雖說是冬日,但是江南天氣向來詭異,今日這日頭也太毒了些。東瑜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下次再出來不知道又是什麽時候,還是接着排吧。運氣好的話或許再有半個時辰就輪到她了。

東瑜出門似乎忘記讓顧嬷嬷看看黃歷,今日是真真的運氣不好。東瑜忙把眼神挪向了別處,許佑,秦可希。她們怎麽又來了?

每月許府俸銀就那麽多,前些日子聽許佑說剛買了這裏的胭脂,如今出了新貨就又巴巴的來了。就算許赫江再怎麽寵愛他們,也不可能那這麽多銀兩出來給她們揮霍,看來這中間有不少貓膩。

“娘親,這排隊的全是小厮、小丫頭,難道咱們也得這麽排嗎?”許佑下了馬車看着這麽長的隊,皺了皺眉頭,不過随即又拔高了聲音,又細又長。

秦可希輕笑了兩聲,“什麽人都拿來比,小孩子心性。”随即就拉着許佑從隊伍旁邊經過,一步一步走的趾高氣昂。

隊伍裏面很多竊竊私語聲,也有不少膽子大些的罵出了聲音。秦可希剛剛被擡進許家,這麽多不認識她的人情有可原,不過就算認識她,這麽明目張膽的插隊也不好吧。

東瑜故意向那邊側了側身子,許佑她們倒也沒看見什麽,只是她眼睜睜看着出言不遜的人被拉出隊伍拖到別處去了。

東瑜不想惹閑事,若是她暴露了身份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只是她覺得這華容苑應該不會放縱這樣的現象,說不定一會就被趕出來了。

東瑜未曾注意二樓已經有兩道目光注視她很久了,正是向來足不出戶,與世隔絕的陸世子以及寸步不離的紀侍衛。

“世子,要不要去給裏面打聲招呼,華容苑也不至于不承咱們的面子。”紀拓看了看自家世子聚在那人身上的目光,沒有一丁點感情,但是有好奇和興趣。

陸品歌搖了搖頭,他可不認為許東瑜是來買脂粉的,還是靜觀其變吧。

東瑜沒想到的是她們不僅沒被趕出來,竟然還被客客氣氣的送出來。如果華容苑一直這樣,恐怕離關門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這裏排着隊的小厮且不說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家,背地裏的權勢恐怕也是多了去,既然做不到一視同仁,就不要打着這個幌子騙人。

東瑜氣不過,離開隊伍徑直走到了前面,“今日大家且先散了吧,若是明日裏接不到華容苑的道歉,這裏也就不幹了!”

這些人只當她是瘋了或者是呗氣瘋了,并未有人理會她的瘋言瘋語。東瑜自然是聽到了後面人的竊竊私語,她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蓋着華容苑印章的紙,高高舉起來。

“大家安靜,我手裏是這幕後主人的親筆信,主人派我過來暗暗訪查,今日出了這等事情實在是羞愧,我們華容苑對不住大家。今日大家就先散了吧。”東瑜一字一句說的铿锵有力。

本來大家就好奇這個蒙面女子的身份,如今這麽解釋,更何況有親筆信在手讓人不得不信服。

更重要的是身上穿的都是特別厚重的棉襖棉褲,誰知道今天這麽熱,正好有個偷懶的機會誰又不想要。

就算明日證明是一場鬧劇,也是華容苑的錯,怪不到自己身上,衆人想開了很快就散了。

東瑜哪知道他們心裏打的是這個主意,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正巧有丫鬟出來叫下一位,東瑜正好就進去了。只是這丫鬟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愣了好一會才出去打聽怎麽回事。

東瑜進屋裏就看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還沒走近,便覺得脂粉味嗆死人。東瑜皺皺眉,停頓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誰知道身後的小丫鬟速度比她還快,慌慌張張的過去和這女人低聲禀告外面的事情。

東瑜大大方方的走進去,挑了一張離她最遠的椅子坐下,打量了打量四周,裝修還是不錯,只是這擺設也太,太香豔了一點。

随處可見的紅紗若隐若現,依稀看見後面的軟榻,活生生把賣貨的地方整成了閨房,是把這裏當做妓院了嗎?

那女人揮揮手讓丫鬟下去,自己妖嬈的走過來,“不知姑娘何方神聖,為何斷我的財路?”

東瑜重重的哼了一聲,站起來忍不住狠狠打了她一耳光,“我斷的當真是你的財路?正主不出現,是迫不及待的往上爬了嗎?”

她是真的在心疼,娘親的心血豈容人這麽糟蹋,混蛋。她亦知道自己魯莽,她只是覺得進來這裏油然而生一種歸屬感,像是娘親的地方。

那女人也是愣了愣才反映過來,怎麽這般蠻橫無禮,話還沒說了就先動手了。“就算正主不是我,也輪不到你說話,小賤人!”

那女人剛揚起手就被剛剛趕來的人給擋了回去,“不得無禮,滾一邊去。”

“我是玖人,不知姑娘身份,剛剛她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玖人看着她的眼睛只覺得似曾相識,自家主子都小半年沒出現過了,自己四處查找也找不到身影,太過神秘了。

東瑜見這人衣着不凡,談吐正經,歲數也不算太小了,應該是跟過娘親的人。她從袖子裏掏出來裝着印章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玖人看了也是大驚失色,“姑娘後院請。”

“不用了,有些事就當面說清,免得有人背後惦記。”東瑜眯了眯眼睛,審視了一圈屋子裏的人,指着那個挨了耳光的女人,“你,去,把窗戶打開。你們後面的,把這屋子裏的紅紗都給我拽下來,拿出去燒了。”

看着屋子裏收拾的差不多了,東瑜才出聲讓旁的人退下,就留了那個女人,玖人。她把輕紗拽了下來,讓面前的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我娘風傾曦是你們這裏的主人,我是許東瑜,亦是許家嫡長女。相信你們有所耳聞,前段時間我娘已經去世。印章留給了我,所以我會替她接任這裏。”許東瑜瞧這二人臉上并沒有懷疑的意思,

只頓了頓,便接着往下說,“我知道主子消失,你們沒了主心骨會散漫一些,卻不曾想會烏煙瘴氣到這種地步。外面排隊人那麽多,憑什麽秦氏母女輕輕松松就走進來,還可以被送出去?

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不知名的權貴?我娘的心血就是用來給你們浪費的嗎?如果這樣,我寧願關門大吉,讓華容苑就此消失,起碼還能有個好名聲。”

玖人砰的一聲跪在了木地板上,後面的三娘也知道自己是犯了新主人的大忌,也跟者跪了下去。

“我這幾日出去各地采買,疏忽了對手下人的管教,我願意領罰。”玖人低着頭,腦子卻依舊在暗暗運轉,就看這張臉就知道是主子的女兒,而且也太有她的風範。

東瑜雖不懂調教下人之事,但也知道過滿則虧。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玖人身前扶起了他,“娘親不在也虧了你們苦苦撐着,我只是不希望她的心血毀于一旦。”

她又走到那女人身旁,扶起了他,“剛剛是我無理了,我情緒太過于激動,更何況那是我娘屍骨未寒就擡進府裏面的人。”

“确實是我考慮不周,還望主子莫要怪罪。”三娘覺得自己右邊臉頰還是火辣辣的,小姑娘家家的,手上的力氣卻是不小。

“都坐下吧,你們都站的筆直倒是給我很大的壓力。”東瑜讓他們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了自己面前,“我不太懂華容苑運營之事,娘親信任你們,我自然相信我娘親的眼光。我今日主要想說的就是,若是做不到一視同仁,就不要打着這個旗號招搖撞騙……”

日頭都快落了,許東瑜由着他倆從後門送自己回去,“記得明日備好薄禮,除了許家哪家都得送。華容苑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有時間我會過來和你們接着學習這裏的事情。”

玖人和三娘點了點頭,“主子安心回去。有什麽指示可以差人送來。”

東瑜轉身上了馬車,今日可是受益良多,也知道了娘親原來是這麽一個了不起的人。忽然想起自己編的那個理由,恐怕莫琴都等急了,“車夫,先去張記琴行。”

只是可憐了茶坊二樓的兩人自打她進去就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天黑也不見人影。紀拓急了,“許姑娘不會出了什麽事吧?要不要進去找找?”

“想知道她死沒死等明天去城外臭水河裏撈撈不就知道了。”陸品歌眯了眯眼睛,這個女的不簡單,風傾曦也不簡單,還真是讓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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