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松氣勢沖沖的直奔桃源,可到了門口,他卻停住了步子,臉色舒緩了很多。在門口站了片刻後,轉身低聲道:“回宮。”
身後的貼身随從心裏一愣,面前卻依舊不動聲色:“是,大汗。”
一群人,又跟在那日松身後,回來大殿。
烏力罕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聽人說大汗在門口轉了兩圈,又走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進來。
“讓你辦的事,怎麽樣了?”烏力罕端坐在矮幾上,看着眼前這盤棋。只見黑子步步退讓,白子已經占據了半壁江山,似乎還有氣吞山河之勢,直搗黑子的要害。
身後之人低頭禀報:“已經辦妥了。”
烏力罕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依舊看着眼前的棋盤,只見他那白皙的手指,輕輕落了一子,瞬間把奪走一半的白子。
桃源內已經風平浪靜,可桃源外卻炸開了鍋。
“你聽說了嗎?二皇子看上一個有夫之婦,兩人偷腥,被大皇子逮了個正着。”
“這事我也聽說了,你說二皇子看着文質彬彬的,怎麽還有這種癖好,還是說,那婦人肚子裏的孩子是二皇子的。”
一個侍女緊張的捂住對方的嘴巴,低聲呵斥道:“你不要命了,這種話你也敢說,若是傳到大汗耳朵裏,咱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姐姐,這不就咱們兩個嗎?聽說消息是從那邊傳出來了。”侍女謹慎的掃了一眼四周,用手指指了指前面的宮殿:“你說,這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是……”
“咱們做下人的,還是少揣摩主子的心思,小心拔了你的舌頭。”
對方惶恐的捂住嘴巴,兩人見四下無人,又開始低頭幹活。
烏力罕從桃源出來,帶上小厮,直奔別院。
到了別院,烏力罕輕車熟路的進入,讓小厮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人進屋。
屋內端木瑾已經等候,兩人寒暄後,便開今日的治療。
“你說的就是這裏?”只見一名身材魁梧,濃眉冷目的人,低聲道。
身邊還站着一位婦人,膚白貌美,唇紅齒白,若不是眼角的幾道皺紋,估計會認為是哪家的小姐。
男子身邊站着一位年輕的男子,低頭禀報:“是。”
男子跨步進入,卻被外面的人攔住:“這裏是私人別院,你們不能進入。”
“放肆,狗奴才,睜大你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是誰,讓開。”牧仁一聲怒吼,上前就是一巴掌。
對面的小厮的臉上瞬間出現五個手指印,可小厮一聲不吭,繼續說道:“今日不管你們是誰,都不能進入,在無理卻鬧休怪我不客氣。”
“你……”牧仁氣急敗壞,他還從來不知道,烏力罕身邊還有如此忠心的奴才。
陶格斯拉了拉牧仁的衣角,對其搖了搖頭,示意其稍安勿躁,眼眸掃向邊上的人。
牧仁嘴角一揚,轉頭看向那日松:“額折葛,您看怎麽辦,沒想到二弟……”
今日接到密保說烏力罕又帶着人去了別院,而且自己的人回禀,說皇城內,根本沒有一位女大夫,更不要說懷孕的女大夫。
所以牧仁把這件事禀報的額赫,在額赫的示意下,故意在大汗面前提前,母子兩人勸說去看看,美其名曰為二皇子的名聲考慮。
故而三人換上衣服出了皇宮。
那日松掃了一眼面前緊閉上房門,背後的手緊了緊,臉色異常陰冷。
牧仁見額折葛不說話,便把目光看向額赫。
陶格斯上前一步,輕輕的扶着那日松的胳膊,建議道:“大汗,咱們人都到了,不如進去看看,若那大夫真能醫治好二皇子的病,咱們也了了心願,總該當面謝謝人家才好。”
那日松眉頭微皺,片刻後冷聲道:“來人。”
只見身後竄出幾個身材魁梧之人,上前便把小厮綁了起來。牧仁得意的暗自冷笑,面前卻一副擔憂的神情:“額折葛,這麽貿然的闖進去,萬一有什麽……”
那日松猛地掃向牧仁:“你還想有什麽?”
“不,不,我只是怕萬一……”
不等牧仁說完,那日松便踱步進了別院,前面有兩個侍衛開道。一路暢通無阻。
“誰在外面吵鬧?”
剛走到正門口,只聽到屋內女子的質問聲,那聲音看似柔弱,卻帶着一絲冰冷。
那日松腳步一頓,停在門口。片刻後,房門被打開,端木瑾掃了一眼眼前三人,當看到牧仁以後,嘴角上揚,低笑一聲:“大皇子,前兩日誣陷二皇子不成,怎的今日還帶人過來,您這是什麽意思?”
那日松一聽誣陷兩字,心裏一頓,轉頭看向牧仁的方向。
牧仁故作淡定的說道:“你休要胡說,那日只不過問了你們幾句,怎麽成了誣陷。”見只有端木瑾出來:“我二弟呢,他人呢?”
端木瑾不緊不慢的關上身後的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若有若無的撫摸着。
陶格斯站在那日松身旁,拉了拉他,下巴點了點頭對方的肚子。
那日松心裏涼了半截:“你是何人?”
這時候端木瑾才正眼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這個人就是草原霸主那日松,就是那個讓木斬淩身首異處的人,那就那個不顧百信安慰,自私的挑起戰争的人。
端木瑾緊了緊暗中的手,像是沒有聽到對方的話,冷聲道:“若無其他事,三位請回吧。”說完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轉身欲要進門。
“慢着。”牧仁才不會錯過如此機會,轉頭俯身在那日松耳側道:“額折葛,我派人查過,皇城沒有一位女大夫。”
那日松一愣,目光和端木瑾相視:“烏力罕呢?”
端木瑾道:“他在屋子裏治病。”
牧仁輕笑一聲,唇角露出一抹的不屑:“你人在這裏,卻說二弟在屋子裏治病,你騙誰呢?”
“大皇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前幾日你便誣陷我和烏力罕有染,若不是有其其格在,你也不會善罷甘休。今日又挑釁說我不是大夫,難道那日是證明的還不夠?”
端木瑾站在臺階上,目光如炬。
“姜大夫,時辰快到了。”芍藥從屋內出來,低聲在其耳邊說道。
三人齊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