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父母怪她、怨她,那個深愛着她姐姐男人,更是恨不能将她……”
沈秋忍不住開:“沐煙……”
可對着她的空靈的眸子,卻什麽也說不住來了!
此刻,沐煙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講述着她口中“那個女孩”的故事。
“那個深愛她姐姐的男人将女孩兒囚禁了,他給她換上讨厭的純白衣裙。逼迫女孩兒學習插花、素描,這些她姐姐喜歡的東西。”
“女孩兒從反抗,到順從,再到……”
沐煙回望着沈秋,“在女孩順從之後,那個深愛她姐姐男人,對女孩很溫柔,很暖,女孩貪戀那抹溫度……”
“學的更加用心了,她希望,那抹溫度,能久一點,能,更暖一點兒。”
“女孩兒被男人一點點的改變着,與姐姐不再只是臉相似了,氣質也越發接近了。”
“而那個男人,對女孩兒也越發的溫柔體貼……”
“男人英俊帥氣,優雅溫柔,更是對女孩體貼入微,女孩淪陷了……她愛上了他!”
“可是啊……女孩忘了男人愛的是她姐姐呢,也忘了……”
沐煙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用粗暴的方式,将女孩從夢裏叫醒了。”
“他占有了她的身體,卻又在事後指着女孩的鼻子罵她“下賤,肮髒、不要臉”,告訴她,她永遠只是一個替身!還是一個不要臉的替身!”
沈秋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沐煙也不管他到底聽沒聽。
繼續講述着她的故事。
“女孩幡然醒悟,強行收回自己的心,可男人卻一次一次重複着同樣的溫柔,在女孩原諒他,接受他之後,又重複着同樣的事情!”
“最後,女孩逃回了家,可惜,那對父母根本就是惡魔,轉身就将女孩出賣了。”
“男人将女孩抓了回去,打折了她的雙腿,每天夜裏,在她的身上,懷念着她的姐姐……”
沐煙笑着笑着,眸子卻濕潤起來。
“這個時候,女孩悲哀的發現,她居然還愛這這個男人……”
“女孩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終于,在一個清晨,割腕、自殺了……”
明明不在意了,可沐煙的眼淚,不自覺的滑落。。
“可惜,這是一個靈異故事,所以,女孩沒死。”
“她回到了小時候,八歲的時候,她很失望,怎麽沒死成呢?”
“女孩覺得,她的使命,可能就是被挖出心髒,救活姐姐。于是,她決定,這次,她一定在姐姐死亡的那天,乖乖呆在家裏。”
“這一次,女孩在九歲的時候,得到了一個出門的機會。”
沐煙側首,望着窗外的夕陽。
“在那天,她遇到了一個……小少年,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他們在老舊的教室裏呆了很久很久!”
“小少年帶給了女孩別樣的溫暖,獨屬于她的溫暖!”
“和那個男人不同。”
“小少年并未将她當成別人,她不是誰的替身,她只是她!”
“那果然是獨屬于她的溫暖,小少年居然說,将來會帶着最漂亮的鑽戒來娶她……”
“可女孩是自卑的,她不過是一個披着小孩子皮的鬼魂罷了……在小少年問她名字的時候,她遲疑了……”
“不過,她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小聲的說了出來。”
“只是啊,那個小少年并沒有聽清楚,而女孩卻沒有勇氣了。”
“在小少年追問的時候,她告訴了那個小少年她姐姐的名字!”
“果然呢,小少年說,那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時光一晃而逝,轉眼女孩長大了,她的姐姐又遇到了那個上輩子深愛她的男人。”
“女孩躲在角落裏,不敢看這個讓她愛恨交織的男人!”
“天不随人願,姐姐又死了,女孩再次被那個深愛着她姐姐的男人帶走了。”
說到此處,沐煙的情緒,似乎開始平靜起來。
“滿滿的,還是那個男人準備的白色的衣裙!”
“女孩還是愛那個男人的。可這一切,對于女孩來說,到底是噩夢?還美夢?女孩分不清了……”
“她想,只要留在他身邊,便當自己是姐姐,也無所謂吧!”
“她在夢幻般的甜蜜裏沉浸了三個月。直到,那天晚上,男人為她精心準備了一頓燭光晚餐!”
“在餐廳裏,他們合二為一,那一刻,女孩是甜蜜的,幸福的!”
沐煙臉上的笑容既絢麗,卻又空靈。
“可是啊,那個男人在事之後,眼中的溫情消失的幹幹淨淨,他毫不留情的轉身!将赤裸的、疲憊不堪的女孩丢在了空蕩蕩的餐廳裏。”
……
她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化,慢慢的,變得空洞,甚至是空寂!
“那個男人終于回頭了,終于看到了她,也終于愛上女孩了!”
“可是,女孩已經很累了,沒有力氣去愛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那個男人了!”
……
沐煙低下頭,看着無力靠坐在沙發上的沈秋,輕“咦”了一聲,道:“你怎麽還流淚了呢,不過是個故事而已,你可真感性!”
“煙煙你,我,對不起!”
他拉着沐煙的手,一下下的對着自己的臉招呼。
“你打我吧!”
沈秋相信故事裏的男人就是他,而女孩,便是沐煙。
重生雖然神奇,可沈秋卻沒有一點兒懷疑。
他此時有的只有心痛,後悔。
煙煙她說,沒力氣再愛了嗎?
煙煙,他的煙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兩輩子嗎?
她的心裏,有多少苦與痛?
随後,沈秋拿起小圓桌上修剪花枝用的小剪刀,塞進沐煙手裏,道:
“要不,你給我幾下!”
他的煙煙痛了太久!
這其中,最讓人無奈,讓人後悔的是,那些痛,有一大部分都是他帶給她的!
他的煙煙,是帶着怎樣的心情,看着他和沐芯相處的?
當時,她的心,是不是痛的快要碎了?
連人都分不出來!
他就是個睜眼瞎!
沈秋拿起剪刀,便要往雙眼刺去。
沐煙一手握住,殷紅的血蔓延,沐煙卻沒在意,她道:
“你瘋了不成!”
“我沒瘋,這雙眼睛既然認不出你,那還有什麽用?”
他的語氣帶着悲戚。
“認不出我?”沐煙蹙眉,像是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般。
沈秋低頭,看着地面,抿唇,卻不敢說出真相。
煙煙說,那個小少年是獨屬于她的溫暖。
若是讓她知道,他這個兩輩子都傷害她最深的人,便是那個小少年。
她會不會徹底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會不會崩潰?
沐煙手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你受傷了。”
沈秋起身,“我去找藥箱來。”
……
傷口有些深,包紮好後,沈秋道:“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沒事兒,不用了。”
沈秋并沒有再勸,拿着醫藥箱出去了。
出門後,他靠着外面牆壁。
為什麽帶給她傷痕的總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