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嫂第二日便要啓程回去,一早便開始收拾。
月兒反到坐在一旁,開始嘟囔:“娘,你就是心軟,雖然現在幾兩銀子對于咱們不算什麽,可對于她們來說,那可是半年的花銷,你還真大方。”
茹嫂在屋內收拾被褥,心裏也是憋屈。
可昨天大哥大嫂都鬧成那樣,自己在不拿出點來,也不合适。多少是個心意。只希望她們不在游手好閑,找個正經差事幹,也不枉自己費心。
“你這丫頭,昨夜見到你叔叔,怎的也不知道叫人,不管你嬸子如何,你叔叔是個老實,只是做不了主而已。”
月兒冷哼一聲,撇了撇嘴,眼眸掃向屋內:“做不了主?昨個扇我嫂子的那人,難道不是我叔?”
屋內的茹嫂一頓,眼眸低垂了幾分,只聽月兒嘀咕道:“叔叔以前覺得咱們沒錢,他也懶得管,任由嬸子欺負我們。現在覺得咱們飛黃騰達了,便又覺得對不住,又拉不先來臉,知道娘心善,便拿姥姥姥爺來堵你。”
茹嫂本想說一句:你叔叔不是那樣的人。卻聽到月兒提高聲響說了句:“怎麽以前不看在姥姥姥爺的面上,幫咱們一把。”
茹嫂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是啊,以前自己去借錢,王氏那臉色,恨不得把我們掃地出門,可大哥,卻一句話也不說。
若是能像今日,站出來,大聲告訴王氏:這是我妹子,滾也是你滾。自己也不會如此傷心。
茹嫂不是不知道實情,只是不想承認罷了,現在被月兒說出來,心又涼了半截。
“行了,別幹坐着,過啦幫娘把東西收拾好,我們該回去了。也不知道,他們伺候的怎麽樣,皇後娘娘可用的順手。”
月兒一聽,來了精神,掀門簾進來,得意的看向對方:“能順手嗎?娘可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嬷嬷。她們那群小丫頭片子,哪有那個眼力勁。”
雖然這話說的有點假,但茹嫂還是美滋滋的。皇後娘娘身邊的那些丫頭,哪個不是經過千挑萬選,還要經過宮裏老嬷嬷調教,才能到禦前侍奉。
皇上看重後娘娘,身邊的人,更是頂尖的好。自己一個村野寡婦,長得不好看,又不懂規矩,就是比人家多個經驗。也就是皇後娘娘用着順手,若是真的挑選,自己早被人家打發了。
“行啦,你這張嘴啊,抹了蜜一樣,專挑好聽的說,就知道哄為娘。”茹嫂眉眼彎彎,眼角皺起歲月的痕跡,那滄桑的臉上,展出一朵倔強的花。
月兒撒嬌的在茹嫂身邊搖晃。
“王家媳婦,在家嗎?”
院子裏有人推門而入,茹嫂和月兒忙出門查看。
只見門口站了好多人,手裏拎着些東西。
村長站在最前面,笑呵呵的上前:“王家媳婦,今兒,就要回去了吧?”
茹嫂先是一愣,從沒有見過如此多的人來自己家,心裏莫名的有些不安。月兒也傻了眼,這是怎麽回事。
茹嫂轉頭看向村長,微微一笑:“是啊,主子就給了兩天假,還要趕緊回去伺候。”
村長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應該的,應該的。”然後咳嗽了兩聲。
只見身後幾個婦人,拎着籃子上前,裏面裝着些蔬菜,還有些雞蛋。
“這都是村裏人一點心意,你收下吧。”
茹嫂慌忙上前:“不,不……這可使不得,這些還是大家自己留着吃吧。”
可是幾個婦人推脫不肯接,掃了一眼村長,便退了下去。
茹嫂很是尴尬,都說無功不受祿,自己平白拿了好處,總覺得心裏不安。
村長裹了裹衣服,繼續說道:“老王家的,收下吧。”
月兒掃了一眼院子裏的人,心裏有些發憷,手情不自禁的拉住茹嫂。
茹嫂回頭看了一眼月兒,心裏也開始嘀咕,最終試探的問了一句:“村長,大家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說?”
只見有幾個人舒了口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村長見茹嫂問起,便也不拐彎抹角:“王家媳婦,既然你問起,我也就直說了。你也知道咱們岳村,窮鄉僻壤,也沒有什麽收入,日子過得苦啊。”
身後的幾個婦人也跟着附和。
“現在你在帝都大戶人家伺候,大家都很羨慕,想着讓你問問,那家還要人不,能不能也上她們去。”
“是啊,我針線活特別好,去了可以給人家做鞋。”
“我身體壯,啥活都能幹。”
“我操持家務是把能手,若我管家,一定不會出錯。”
……
村長身後的幾個婦人,開始叽叽喳喳争先搶後的說起來,唯恐落了人後,錯過機會。
茹嫂一聽,傻了眼。
原來他們想跟自己走,這可怎麽辦?
身邊的月兒本來還有些緊張,聽完大家的話,心裏冷哼一聲,暗自喃呢道:“皇後娘娘怎麽看上你們這些粗人。”
“行啦,都給我閉嘴。”村長瞪了身後一眼:“瞎吵吵什麽。”
身後的幾人,尴尬的低下了頭,都默不作聲。
“王家媳婦,你覺得他們能行不,行,你就今天帶走。”村長又上前一步,和茹嫂站在一起。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在岳村,村長可是最好領導人,不管什麽時候,他左右不可以站任何人,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他站在第一位。
這個毋庸置疑。
現在村長主動和自己站在一起,這明白是有意讨好。
茹嫂忙退後一步,惶恐的說道:“村長,這使不得。”她心裏開始盤算怎麽和村長說,自己真的不能帶任何人走。
那可是皇宮,而且現在皇後娘娘還在軍營,自己帶月兒,本就不妥。皇後娘娘若不是看在她們孤兒寡母,想來也不會同意。
即便如此,皇上還整日教訓囑咐。
若是自己在領着其他人進軍營,這不明白找死嘛。
村長見茹嫂臉色泥濘,也不說話,心裏有些氣憤,自己放下身段來說情,不管怎樣,都應該給個面子。
若是不是昨天茹嫂帶着吃食去,自己那老婆子也不會眼紅,更不會整夜唠叨。
一早又暗地裏聯系了幾個婦人,非要自己來說情。
“王家媳婦,你到時說句話,成還是不成。”村長臉色變色有些陰沉,扔下一句話,便坐在椅子上。
“就是,我們又不是非要去不可。”
“可不是,我還舍不得我們家墩子呢。”
……
茹嫂越聽越覺得為難,不管怎麽說,自己也是岳村人,日後還要回來,若是和大家撕破臉,日後如何想見。
最終心一橫,來帶村長身邊,做了個請的手勢:“村長,我們裏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