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嗎你為了他苦苦守着北州,他卻轉身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為了一個女人而在文武百官面前下你的面子。”
“自從莫輕雲出現,他的眼裏可曾看到過你只要莫輕雲不在……”
侯生猛然睜開雙眼,靠在車廂上出神。
莫輕雲就是個禍國妖女,禍害了西洲,攪亂了東洲的一池水,現在終于是輪到北州了。
北洲如何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唯有那一人而已。
急他之所急,憂他之所憂,他想要這天下,他便為他守住這天下。
任何東西他都可以随他心願,唯有這件事不行。
心念微閃,視線落在手裏的小瓷瓶上,侯生眸色漸深。
既然不知真假,試探一把又如何
東洲。
陸清風一行人放在白玉廣場落定,看到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金山驚疑出聲:“此時正是教長們授課之時,何以會有如此多的學子聚集在此”
幾人一路急行,終于是穿過西洲回到了東洲,縱使日夜兼程,時日也是過上了半月有餘。
陸清言心下微沉,随意的拽住一名學子問道:“發生了何事”
白衣學子一見來人正是掌管學院的大師兄陸清風,神色之間便是大喜:“大師兄,您回來的正好。”
此時,站得筆直的學子已是順着低沉雄厚的一聲“跪拜”,齊齊矮下身子。
随行的金山與陸清言俱是擡眸看着他,陸清風心下更沉,身旁的學子已是神情焦灼的拉着陸清風的袍擺要他跪下。
“大師兄,快跪下。”
金山捏了捏骨節,神色散漫的說道:“嘿,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現在讓我們跪下,還需先告訴我這是什麽人。”
熟料弟子臉色大變,連連勸到:“慎言,慎言吶。”
“陸清風,陸清言,金山。”
男子清潤的聲音傳入耳畔,三人在最初的晃神之後俱是心神一震,擡頭看向白玉廣場的正中間。
而此時人群已是自發的退開,為三人留下一條前行的道路。
眸光落到一路膝行着向兩邊退開的學子,陸清風眉間微蹙,終于是看清了被衆人簇擁着的那人的模樣。
眼神清明,五官精致卻恰到好處,多一分顯得女氣,少一分則顯得淩厲,透着一股子的溫雅氣息,一身白衣似雪,看着三人的目光含着暖意,讓人心生安定。
陸清風當真是沒有想到,在白玉廣場鬧出如此大動靜的,竟是這般不似凡人的人物。
“你上前來。”
男子的聲音不同于一般男人的低沉沙啞,反而很是溫潤清朗,宛如剛入世的少年郎一般透着蓬勃的生氣。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人心底不由自主的臣服,不是礙于其間的威壓,而僅僅是臣服他的無雙風姿之下。
男子微微淺笑着的模樣,有着一中奪人眼球的魅力;清潤的聲線更是含着幾分攝人心魄的蠱惑力,讓人不自覺的跟随着他而行動。
待陸清風回過神來時,三人已是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陸清風定了定神,方要發問,便被人聲色冷厲的打斷。
“大膽,見到人皇陛下還不下跪行禮。”
陸清風心神大動。
人皇人族的始祖自三界大戰之後,便有數千年都未曾出現過的人皇
陸清風的第一反應便是深覺此事荒謬。
一個消失數千年的王者,突然出現在東洲,此中又有幾分可信
“人皇陛下,清風三人方從西洲游學歸來,不知此中講究,還請人皇陛下莫要同這些不懂事的孩子計較。”
人皇曾是人族的統領者,陸清風三人雖也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然而放在人皇面前卻是不夠看的了。
相差了數千年,陸清風可不就是個孩子嗎!
陸清風聽罷神色微愣,何時見過冷流先生如此謙恭做态冷流先生雖是三位先生中最為淡然理性的一位,卻是骨子裏都透着傲氣。如今竟是對着所謂的“人皇”彎下脊梁
這位人皇,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同金山對視了一眼,二人俱是心中生疑。
氣氛正在沉凝間,人皇已是發話,對着陸清風笑容很是溫暖,冷流等人俱是心頭一松。
“聽聞你是雲泥學院下一代的掌權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很不錯。”
陸清風對于人皇語中的誇贊之意很是疑惑,擡眸對上那人平靜無波動瞳孔,陸清風心念微頓,強自按着金山對着人皇行了半禮。
人皇身邊随行的人還要說什麽,已是被人皇一個眼色給攔了下來。
冷流先生适時的轉移話題:“陛下,時候不早了。”
陸清風行過禮之後,便拉着陸清言與金山退到一側,靜靜的看着場中衆人的一系列怪異的禮儀。
當人皇手上燃着火焰漫步走到祭壇上時,所有人在禮官的唱禮下跪倒在地,陸清風等人也不例外。
數千人的場合之上,唯有那一人立在祭壇旁邊,其餘人盡數匍匐在地,只能仰望。
不說金山,便是陸清風也是對着這一套接着一套的禮儀感到厭煩。
陸清風心下猜測,若是按照面前此人的身份,這套冗長複雜的禮儀恐怕是千年前古禮的講究。君尊民卑被運用到了極致,只是随着人皇的隐退不知所終,導致千年前的他們更像是活在傳說中的人物。
如今這個傳說中的神明歸來,又将帶領他們走向何方
祭壇中突然傳出一聲悲吟。
陸清風心頭大震,卻見祭壇中站起一人,在一團火焰之中絕望的掙紮。
陸清風下意識的便要上前,卻被身邊冷流先生留下來的小弟子緊緊的攥住他的衣袖,小弟子低聲說道:“師兄,那是魔族。”
魔族魔族也不是他們能夠用來做祭品的!
“魔族該死。”
短短四個字,卻是铿锵有力的從小弟子的嘴裏吐出,陸清風回身第一次正眼看着這位師弟,心中一片迷茫。只見小弟子白淨的臉蛋上,此時是一片漠然之色,甚至在說出那四個字時透着幾分暢快之意。
東洲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頭東洲劇變,那邊的莫輕雲卻是同司湛膩人得緊。
莫輕雲方睜開眼便見到男人精瘦的窄腰,懶洋洋的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小姑娘的言語間都帶着嬌嗔:“暴露狂。”
一大早上就來辣她眼睛!
司湛輕笑出聲,随意的将手上拿着的上衣仍在架子上,隔着被褥抱住小姑娘香香軟軟的身子。
“被我吵醒了”剛醒來就沒個好臉色。
莫輕雲哼哼唧唧的往被子裏鑽,不願出聲。
“昨晚上你可是趴在我胸前睡了一整晚,要不是衣襟上被你弄髒了,我怎麽會起來換衣服。”
莫輕雲被他細細碎碎的親吻鬧得再也睡不着,捶了一下枕頭,不耐煩道:“快滾。”該哪兒哪兒去。
說她睡覺流口水
怎麽可能,信他才有鬼!
司湛好心情的接着鬧她:“昨天晚上某個沒良心的,弄髒了我的衣服,現在還來嫌棄我。”說罷,就把帶着寒氣的手掌往被窩裏頭鑽,正好握住她的一把小腰。
冬日的清晨,自是冷的緊,司湛只是起身換了件衣服,便帶着一身的寒氣。
莫輕雲被凍得一個激靈,在他的懷裏變着姿勢的躲着他的大掌,一面哆哆嗦嗦的抱怨:“好冷好冷。”
司湛此時還落着上身呢,緊緊的将人又抱了一下,才起身洗漱。
莫輕雲被他鬧得沒了睡意,索性撐着腦袋看着男人慢條斯理的換衣服。
男人似是察覺到她的意圖,故意放慢了速度,時不時的回眸挑她一眼,一舉一動都是撩人得緊。
莫輕雲定定的看了半響覺着沒勁,對上男人打趣的目光翻了一個白眼,鑽進被子裏接着睡覺。
司湛系好了腰帶,小姑娘已是在被子裏頭縮成一團了,看得他心頭軟軟。
“我去上朝了。”
小姑娘被他吻的心煩意亂,敷衍的回吻了一下:“快走快走。”
“小沒良心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司湛才念念不舍的出了內室。
直到晨光照入室內,莫輕雲才從榻上慢悠悠的起身,宮人們一擁而入伺候她洗漱。
小宮女将白色的帕巾放入盛水的銅盆中打濕,遞給莫輕雲擦手。
少女塗着豆蔻的指甲撫弄着一盆清水,莫輕雲方醒還是迷糊的,看着看着便有些出神。
小宮女自覺身後出了一身的冷汗,微微顫抖着一雙腿,手上的動作卻是利落如往昔。
懶洋洋的将帕巾接過,小宮女卻是在此時身子一僵,打翻了身邊的一盆溫水,浸濕了莫輕雲的衣衫。
一衆侍候的都是大驚,手忙腳亂的上來給她擦拭。
水漬浸透衣衫,貼上莫輕雲光嫩的皮膚,讓莫輕雲生出些許寒意,不消片刻,濕淋淋的衣衫便緊貼着她的身體,勾勒出誘人的曲線。
莫輕雲擡指捏了一下濕漉的衣袖,卻是一下子怔愣在那裏,眼前一片黑白,有人在她的耳邊斷斷續續的說話。
宮人們驚慌的呼喊逐漸遠去,至于男子沉靜清靈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阿雲,等我回來,我們便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