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半響不出聲,男人就握住她的雙肩,将人從懷裏扒拉出來,執着的問道:“你聽到了嗎聽懂我的話了嗎”
“不準将其他人放在心上。”用手點了點少女的心口,司湛此刻的聲音都是陰沉沉的,“這裏,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莫輕雲愣了一瞬,看清了男人眼底毫不掩飾的疼惜之意,再看向兩人身後的無邪,默然無語。
司湛神色大變,臉色沉得滴水,提劍就要走過去砍了無邪這個礙眼的家夥。
莫輕雲眼疾手快的撲上去抱住他的腿,不讓他移動。
“司湛,你做什麽”
司湛的聲音冷得像是從十八層地獄裏出來的:“他蠱惑你,我要殺了他。”
小姑娘的聲音都透着不自覺的顫抖:“司湛,你在說笑呢無邪他救了我兩次,沒有他,我現在哪裏能安安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垂眸看着腿邊的小姑娘滿臉的讨好之意,司湛狹長的眼眸微眯,閃爍着霜雪一般的懾人寒光:“他必須死。”
莫輕雲更緊的抱住他:“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殺他”
司湛神色沉沉的看了她良久,方吐出一句話:“他觊觎你。”
一切觊觎莫輕雲的人都得死……
她話未說完,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出了他話裏頭的言下之意,俱是為之大驚。
司湛的獨裁霸道,已是到了如此地步。
“司湛,司湛……”莫輕雲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他,“我心裏只有你一個呢,那些人我都看不上眼的。”
司湛低頭,看着莫輕雲以一種極為謙卑的姿勢抱住他的一條腿,眼角不着痕跡的抽搐了一下,轉而将腿從她的手臂中毫不留情的抽出來。
莫輕雲被着力道帶得倒在地上,杏眸含水,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司湛含冰的眉眼不語。
“我如何動作,輪不到你來教我。”
話落,男人掐在無邪脖子上的大手猛的收緊,莫輕雲急得不行,眼眶通紅。
“司湛,不要,司湛。”
聽到莫輕雲低低的呼喊,司湛臉上的怒色更甚:“你同他才相識幾天”
冷眼看着擋在他身前的小姑娘,司湛的語氣猶如冰渣子一樣的寒:“這便要舍身相救了”
莫輕雲帶着哭音的出聲:“司湛,他護着我從上面滾下來,渾身都是傷,經不起這樣折騰的,司湛。”
男人的眉眼未曾動過一下,手上的力道卻是輕了些。
一直注意着他的莫輕雲哪裏有看不出來的道理,趁機湊到男人的身邊,抱住他的窄腰,靠在男人的胸前,語調低低的,柔緩似三月春風。
“他救了我一命呢,司湛,放了他一次,好不好”
昏暗的光線照在她瓷白的小臉上,眸若點墨,唇似櫻桃,司湛擡手磨搓着她紅腫的唇瓣,眸光深邃,越發叫人看不明白。
莫輕雲掂着腳尖,主動将自己送上去,司湛神色微愣,便反客為主的含上她的整張紅唇。
莫輕雲伸手還抱住他,男人也是将人緊緊的揉在懷裏,要将人揉碎的力道。
他高了她太多,莫輕雲行動起來難免吃力,男人一個使力,胳膊橫在她的臀下便将人往上提了提。
“輕雲,我的輕雲。”
小姑娘兩只腳均是懸空,唯一支撐着她的,就是眼前男人堅硬的臂膀。
少女以一種極為柔順乖巧的姿态軟在他懷裏,任他予取予求,總是快要無法呼吸了,白皙的笑臉漲得通紅,依舊是臉帶羞澀笑意的軟軟的回應着他,不敢将人推開。
“司湛,我愛的是你呢放了他好不好。”
司湛聽到她開口,神情本是揉了一瞬,末了又轉為冰冷,眸子裏此刻醞釀着滔天卻壓抑的怒火,輕描淡寫的瞥了少年無邪一眼,司湛的神色逐漸轉為疏淡。
“你這麽賣命,就是為了他嗎”
“司湛,我……”
男人橫踢了一腳少年僵硬的身子,突然擡手制住莫輕雲,轉身便将人推到岩壁上。
咚的一聲響。
柳生等人看着莫輕雲被司湛推在牆上,自個人也是為方才的那一聲響替莫輕雲心疼。
那麽大的力道,被人推按在牆上,後腰便是不青也得腫。
“你為了其他男人求我”
“司湛,你冷靜一點。”
無邪按着心口站起身子,神色清冷的看了一眼挾持他的柳生。
柳生被那一眼看的遍體生寒,手中的長劍“咣當”一聲落地,直愣愣的站在那裏,無法動彈。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底忍不住的顫意,以及咬緊了才能不發出聲音的牙關。
無邪面無表情的看着兩人,眸子裏的不屑清冷意味愈發名言:“你強迫她做什麽你口口聲聲說的愛她,也不過是将她禁锢在你的羽翼之下,你有問過她是否願意嗎”
莫輕雲眸光微閃,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司湛。
司湛咬牙,同她對視一眼,身子前傾,更為用力的貼近她,甚至将小姑娘的一條腿拉倒自己的腰間,使二人毫無縫隙的貼在一起。
“她不用同意,只要跟着我就好。”
無邪冷笑出聲:“你就是這樣,這麽多年來都不曾改變。”無邪轉而對上莫輕雲,臉上寒意盡褪,只餘溫潤舒雅之色,“輕雲,你願意嗎願意被這個男人掌握在手中嗎”
“沒有人權,做什麽事情都要經過他的許可,向狗一樣沖他搖尾乞憐,甚至在他發瘋的時候還要受盡搓磨,不能反抗。這就是你要的生活嗎你确信,這般的男人,是真心對你的嗎”
莫輕雲澄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茫然,無邪看得清楚,心下冷笑,接着說道:“你還小呢,正是肆意玩鬧的年紀,卻被他禁锢住,不能同我們多說一句話,不能與其他人有接觸。他把你當玩意兒,你真的開心嗎”
莫輕雲晃晃悠悠的搖頭,眼神純澈,猶如稚童般同他對視。
無邪唇角微勾,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沖着莫輕雲伸出手來,緩聲道:“跟我走吧,輕雲。我會好好保護你,讓你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莫輕雲沖着他搖頭,感覺到男人橫在腰間的手臂愈發用力,攢緊男人腰間衣衫的手指微微收緊,纖細的指甲陷入衣衫裏。
司湛身形僵硬了一瞬,看在無邪眼裏冷笑不已。
害怕了麽
僅僅就是這樣就害怕了嗎
“我帶着你雲游四海,我們去四海結交你喜歡的人,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在乎其他人,只要做你自己,沒有人能夠攔着你做任何事。他那麽粗魯,不解風情,有什麽好的呢”
莫輕雲從司湛的身上掙紮着下來,司湛冷眼看着莫輕雲一步一步的離他遠去,眸光沉沉,臉色陰沉如墨。
“你想好了此去,便再無機會回來了。”
無邪冷笑,在莫輕雲還離他幾步遠的時候,傾身一把将人抱在懷裏,呢喃道:“輕雲,我的輕雲。”
邊上旁觀的柳生等人俱是心頭大驚,苦于自己身子麻木無法動彈,只能看着自己主子的心上人在別人懷裏巧笑顏汐。
不過,怎麽有點不對勁
無邪才放松了心神,脖間便是一涼。
這一次橫刀在上的不是司湛,也不是柳生,而是方才還在他懷裏挂着柔軟笑意的莫輕雲。
“你……”
少女精致如畫的眉眼浮上含冰之色,看向他的目光更像是看着一個死人。
電光火時間,無邪突然明白了。
“無邪還是說連這個都是假的”
司湛緩步走來,唇角噙着漫不經心的笑意,褪去一身的孤傲冷漠,和光霁月,看向身邊的少女時,一抹溫柔愉悅從眼角眉梢流淌出來。
“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念力如此強大,能夠看到千裏之外的人影。”
無邪擡眼看着眼前眸若冰霜的莫輕雲,目光落在她精巧細致的眉眼上不願意移開,少年似是看癡了一般一動不動。
“輕雲,你不信我。”
少年說這話時,又帶着他一貫的嘟囔清潤,恍若撒嬌般同莫輕雲抱怨。
莫輕雲嗤笑出聲:“我要如何信你傻乎乎的跟着你走嗎”
莫輕雲不緊不慢的轉動刀劍,語氣寡淡,及至冷然如冰:“在你眼中,我就是那麽傻,三言兩語就能被你們蒙騙”
“哦,也不止是三言兩語,還有你慣用的魔族幻術。”
無邪輕哼出聲,轉而看向莫輕雲的目光卻已久是寬和縱容的:“輕雲,不要再傻了,我是來救你的。”
少年清澈的目光定定的注視着莫輕雲,莫輕雲對視上去,一時之間竟是自覺被溫暖的氣息籠罩,心頭暖洋洋的,極具安全感。
再擡眼看他時,少年稚嫩的臉龐竟是踱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華,透着悲天憫人的透徹之感。
少年逆光而戰,眼底透着慈悲之意,恍若看着不知事的孩子一般靜靜的同莫輕雲對視。
慈悲,寬和,似是能容納接受世間的一切污濁之物,最後将其淨化透徹……
那一瞬間,莫輕雲覺着,自己恍若看到了神祗。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