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雲咬着唇看着司湛,暗地裏擰了他一把,小聲說道:“我的腰快被你掐斷了。”
原道是司湛将人箍在懷裏,背後抵着牆,不願意讓小姑娘看清裏頭的場景,以免污了眼睛。
只是想想裏頭那朵食人花正在做的荒唐事,自個兒又溫香軟玉在懷,司湛心裏頭不可避免的燒起了一團火,攬着小姑娘的力道便越來越緊,想要将人揉進骨血裏一般。
男人的一雙鐵臂緊緊的橫在她的腰後,力道大得讓人咬牙,莫輕雲暗道,這混淡是被食人花給刺激了
啧,好幾十歲的老男人了,裝什麽純情啊!
“輕雲。”
良久,莫輕雲才聽到司湛聲色沙啞的湊在她的耳邊喚道。
莫輕雲疼得呲牙裂嘴的,微微掃過他如墨的眉眼,眨了眨迅速垂下眼簾,垂眸不語。
司湛眼見小姑娘一副鴕鳥姿态,暗地裏嘆了口氣:“還是個小丫頭呢……”
莫輕雲驚疑的看了她一眼,反應過來後臉色突的紅了,瞅見男人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就恨得牙癢癢,掂着腳尖就在男人的臉上啃了一口,末了還不忘踩了他一腳。
“你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司湛一手繞到她腦袋後将人拉近,一張臉逼近她,二人鼻息相間,雙唇幾乎貼在一起,挑眉問道:“哦我想什麽了”
想什麽
她怎麽知道這個混淡在想什麽。
總不過是滿腦子的……混帳想法。
莫輕雲咬緊牙關,暗道現在不是同他計較的時候,兩人還困在無痕荒澤地裏頭不知道何時才能逃出去呢,前面還有一只正在發青的食人花……
莫輕雲單單只是想着,便是頭大如鬥。
小姑娘琉璃般的眸子微轉,透着一股子靈動機靈勁兒:“诶,聽說,在那個的時候,自身的防禦力會降低,咱們若是趁着食人花的興頭上偷襲它,說不定能成。”
司湛指節分明的手指恣意而優雅地點在她的下颌上,唇角噙笑:“你說,是不是背着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兩人整日裏粘在一起,小姑娘雖面對他時性情奔放了些,但也不是胡來的性子。最初也是拉個小手,親個小嘴就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兩人鬥得天昏地暗的性子。如今竟是熱情得緊,恍若開竅了一般。
人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擱着,司湛暗道自己怎麽原先沒有發現小姑娘如此的學識淵博呢
定是這段日子他在北州忙着,小姑娘背着他可勁兒的胡鬧撒瘋了。
“是不是偷偷看了話本子”司湛思忖了片刻,才想起這麽個含蓄的說法。
莫輕雲愣了片刻,輕笑出聲,言語裏都透着不屑的意味:“話本子有什麽好看的。”
她又不是沒事做的閨閣小姐,看着話本子打發時間,她可忙了好嗎,一邊忙着朝政大事,同丞相大人和稀泥,一面還忙着帶着京城衆纨绔玩耍,忙得……将自己男人扔在北州不管了。
司湛去了北州半個月,莫輕雲愣是連封信件都沒有給他。
小姑娘眼睛裏的不屑實在是太過明顯,男人被噎了一下,方才低沉着聲音質問她:“那你老實告訴我,怎麽會知曉這些東西的”
連激動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放松警惕這種事情都知道,司湛心底裏忖踱着,小姑娘當是對此頗有見解才是。
縱使她含糊不已的用“那個”代替,但是,傻子都知道她在說什麽!
莫輕雲嘴角噙笑,眸子裏的挑釁意味越發明顯:“無師自通,怎麽樣”
司湛險些被她氣笑了,倒吸了口涼氣才壓下心底的激動,專注的看着小姑娘精致如玉的眉眼,一字一頓的說道:“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莫輕雲聽罷,就更得意了。
“回去再收拾你。”
莫輕雲用眼角瞟了他一眼,眼底的意思很明顯。
誰怕誰呀!
司湛頓時,手癢,想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淡。
自己家的熊孩子,還是得回去收拾,趁着她不注意玩出格了還敢挑釁他回頭就讓她知道厲害。
司湛平定下心底的火氣,鎮定下來後空氣中異樣的氣味便撲鼻而來。
兩人不約而同的皺眉,回頭看時,食人花的根莖已是瘋癫般的顫抖。
莫輕雲遞了司湛一個眼色,司湛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手持昆吾劍,人便如同一道驚鴻沖了出去,劍尖直指食人花最脆弱的中心。
食人花的根莖未曾來得及從花心裏頭取出來,司湛劍身一抖,昆吾劍已是燃氣了火焰。
司湛手腕用力翻轉了半圈,劍身微頓,一時火光大盛,食人花散落在周圍的衆多根莖突然淩空燃燒起來。
食人花的主體含着劍身不斷的抖動痙攣,只是司湛氣力大得很,食人花被他用昆吾劍定在牆上動彈不得,只能抽搐個不停。
哧啦,哧啦。
所有的根莖沾染上了火苗,瞬間燃燒成了灰燼。
莫輕雲曾經見過司湛煉器時用的真火,如今所見,這人用蝕氣凝成的火焰,竟是絲毫不遜色與真火,甚至更強更明亮。
顯然,司湛在蝕氣上的修為遠比煉靈階品高得多。
這人,把魔族的術法用到了極致。
對于這個認知,莫輕雲暗暗心驚。思及司湛曾經不受控制,殺人如麻,莫輕雲心底閃過一道憂思。
“司湛。”
小姑娘就在他身後輕輕的喚他。
司湛微微閉眼,收了眼底的嗜血之色,轉身過來時,臉色不由自主的放柔:“沒事了。”
莫輕雲心下松了口氣,便随着他檢查洞中的蛛絲馬跡。
“本以為食人花同綁走柳生與鷹風騎的東西是一夥的,沒想到這裏竟是連另外一只的蹤跡都沒有。”
司湛起身,沖她揚了揚手裏的靈石:“也不算是毫無收獲。”
這朵食人花本事靈物,依靠靈力修煉,只是沾染上了蝕氣,一朝入魔,靈石也不再是純淨的金色,而是帶着幽幽的藍光。
莫輕雲将雙福放了出來,任由他抱着靈石東戳戳西戳戳。
“能感受到裏面的蝕氣嗎”
失魂草自入了無痕荒澤地中,便陷入沉睡,它是利用純淨的靈力修煉,受不得蝕氣,莫輕雲忙把它放進了靈泉中,不敢将它再拿出來。
而雙福卻是不同,入了荒澤地,醒過來後竟是活潑依舊。
“北州的靈物接二連三的入魔,你當入魔是個容易事兒,定是有人渡它們入魔。”
莫輕雲驚疑:“渡魔這說法倒是新鮮,昔日只聽說渡人成佛的,如今還有渡活物入魔道的。”
“魔族吸收的是世上最陰暗的蝕氣,人之欲望,邪念,均暗藏其中,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司湛指尖燃氣火焰給二人照明,半張臉被火焰照亮,眉目間是莫輕雲看不懂的情緒,“我倒覺着世人無畏将蝕氣看作蛇蠍,利用得當,也不失為提高功力的好辦法。”
凡事都有兩面性,只是修煉蝕氣一事,就如同在鋼絲上行走,稍有差池,底下便是萬丈深淵。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當是如此。
只是誰又能保證修煉蝕氣的時候,心裏頭不帶有一絲邪念呢
一個控制不當,堕入魔道便是得不償失了。
司湛是能夠使用蝕氣的人,且運用自如,也沒出過岔子,對于史籍上的記載,将蝕氣全然妖魔化,很是不以為然。
只是蝕氣縱使力量強大,也是太過于考驗人的本心,普通的煉靈師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你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操控了整件事嗎”
司湛漆黑的瞳孔裏寒光一閃而過:“無論是半月前的獸亂,還是食人花,甚至是那不知名的魔物,都同魔族脫不了幹系。北州大陸貿然出現如此多的魔物,絕非偶然,我身邊的還出現了通風報信的奸細,這件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操控,籌劃已久。有這般渡人入魔的功力的,除了魔族還能有誰”
莫輕雲微微咬着紅唇,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閃過腦海,将她自己都驚了一驚:“你說,這人的目的莫非就是引我們進入無痕荒澤地”
司湛語氣寡淡道:“誘而殺之,确實是不錯的辦法。”
莫輕雲:“……”
生死關頭,知曉有人在背後作亂,您這麽淡定,真的好嗎
司湛手心裏的小雙福突然抱着靈石咕嚕的滾下地,一下又一下的蹭着莫輕雲的裙擺,小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雙福,你怎麽了”
莫輕雲彎下腰想将小家夥抱起,小家夥在原地打滾就是不給她抱,眼瞅着肚子跟脹氣的蛤蟆似的,越來越大,要撐破了一般。
司湛也是大驚,蹲下來摸着小家夥氣球一樣的圓肚子。
小雙福哀怨的看了兩人一眼,将靈石噗通扔遠,顫顫悠悠的柱着小短腿站起來,一步接着一步艱難的往前走。
它那圓滾滾的肚子大得出奇,莫輕雲看着都是心生不忍,但是小家夥就是不給她碰,自己艱難的一步步的往外挪。
司湛回頭看了莫輕雲一眼,莫輕雲期期艾艾的解釋道:“它讓我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