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入秋,陰謀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入秋,陰謀起

李爍跪在書案前,跟蘇帝禀報夏目最近做的事情,“大約也就這麽多,他行蹤鬼魅,我同江湖中的百曉館買了幾次消息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

蘇帝大手一揮示意他站起身,又叫來了李居安賜座,“愛卿辛苦了,也難得你這麽盡心盡力。放眼朝廷,真心待朕的官員已經不多了。”

李爍聽到這話自然是喜不自勝,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一朵花。他朝李居安點點頭致謝,這才拘着立坐下去,“我瞧着元相最近消停不少,上門的官員也是銳減。大抵是他們都看到了您的心意,這舉止都規矩了許多。”

蘇帝叫人給他端了一杯茶,十足十的禮賢下士,也就是所謂噠收買人心,“那愛卿是怎麽看待夏目回到元府這件事?”

“元府雖說自打換了家主名聲就不大好,這幾日更是帶回來一個私生的兒子。不管他跟家主有什麽深仇大恨,可以前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唯一的後人,如今可能是着急了吧。”李爍眼神飄忽不定,這段話實在是瞎扯。

蘇帝搖搖頭,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笑的意味深長,“愛卿不理解夏目這個人,我與他一同長大,對他家的那些破爛事是了如指掌。如今他是想着弄垮元家,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李爍撩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細汗,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他這麽做正是順了咱們的意思,自然是要隔岸觀火,推波助瀾。只是他真的舍得下元府跟徐國府這兩棵大樹?”

蘇帝誘導他許久,就是為的聽見這句話。如今他跟夏目差不多撕破臉,身邊只剩下這個略有權勢的李府,若是此刻借他除去元府,這禍害就又少了一個,“若是元府出事,夏目他又能不能擇的幹淨,實在是個未知數啊。”

李爍再傻也聽出來蘇帝的言外之意,“蘇帝放心,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蘇帝見他為表忠心又跪到了地上,施施然站起身走到前面将他扶起來,“愛卿忠心鎮都知道,定不會虧待愛卿的。”

李爍從上書房出來膝蓋還是軟的,他最近雖然摸清了不少局勢,可也沒想到蘇帝是這般打算。話說這夏目是他親自拜相,如今卻是反目成仇,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夏目跟陸品歌不知道宮裏發生的風起雲湧,只是說笑着喝茶下棋。“最近百曉館裏邊支出去的銀子不少,你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陸品歌笑笑,從袖子裏拿出來一沓子厚厚的地契,“他這幾日忙的焦頭爛額,為了湊出來販馬的銀兩可是下了血本。他本意是賣出去一半的鋪子,我按照你說的跟他周旋許久,終于簽下了所有鋪子一半的使用權。”

夏目接過來點了點數目,看來他這真的是準備撈夠本退隐江湖了,“我既然答應了元老爺子,就不能失信。元府家産偌大,都被他抄了去确實可惜。我替夏學留着一些,也算是我對他們母子三人的心意。”

“我聽說這幾日元府雞犬不寧的,徐氏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只要元思程踏進了明唐的園子,就往死裏折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消停。”陸品歌樂呵呵的說着,沒注意到夏目不太好的臉色。

夏目揉了揉眼下的烏青,打了個哈欠,“這幾日在那邊也沒休息好,徐氏一折騰元思程就叫起我來給她壓力。讓她明白若是沒有明唐的孩子,我便是唯一的後人。徐氏瘋起來不分日夜,可是把府裏的人折騰的夠嗆。”

“得虧我家沒這麽多糟心事,不然我肯定早就投奔你來了。二哥,你也不要總把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也該放下了。我聽秦峰說你時常半夜起來,然後……”陸品歌還沒說完就被夏目打算,難得的想抒情兩句。

夏目苦笑着搖搖頭,“或許我把事情做完了就會放下了。徐氏對我娘做的事情我不會悉數奉還,我沒有那麽肮髒。你可能會覺得我高深莫測,清心寡欲,經歷了那些事情對人間情愛怎麽能生的起興趣。”

他坐在榻前,渾然不覺被子下的血流成河。他只是時不時伸出手去探探娘親額頭的溫度,娘親的嘴唇慢慢變紫,身體也越來越涼,可唇上的笑意卻是越來越大。

不過六歲的他盡管再早熟也沒經歷過生死,他只以為娘親現在是歡喜的。娘親說了等爹爹回來要同他好好過日子,還說爹爹不會嫌棄她,心裏是有愛的。可是昨日他從夫子那裏回來的時候卻在門口聽到了娘親痛苦、辛苦、不明的哭喊聲。

他過去用力砸門,可是被嬷嬷強行抱走了關在卧房裏。他朦胧間記得看到了徐氏的那張臉,滿滿都是惡毒的笑容。後來再見到娘親的時候,她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偶爾會朝着自己笑笑。

後來的後來,他就趴在床榻處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滿地的鮮血,被子都被染紅了。門從外面被踹開,看到了爹爹那張冰冷的臉,再後來,娘親就躺在了棺材裏。徐氏哭着喊着不許娘親入族譜,後來元思程也同意了。

東瑜來的時候他趴在石桌上睡的香甜,擡手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他蓋上,坐在一旁看着他睡覺,偶爾會有幾片葉子打着旋兒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越皺越緊的眉頭,心裏一陣陣的心疼。

夏目從噩夢中醒來就看到東瑜恬靜安詳繡花的模樣,心裏暖暖的,“不是說今兒個不過來了嗎,怎麽又巴巴從慕姨那裏趕回來?都說了不用這麽擔心我,以後不要這麽來回奔波。”

東瑜任憑他把自己鬓角的落葉拿下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接着繡手中的深藍帕子,“我是趕着回來陪祖父祖母用膳的,誰知道半路碰上陸品歌這個截胡的,硬生生駕着馬車送我來了這裏,我也奴役他一次。”

“他小孩子脾氣,想起一出是一出,或許看我情緒不太穩定,這才搬來了你當救兵。他是越來越懶怠的應付我了。”夏目這話說的有些落寞,如今陸品歌越發自立,自己這個二哥當的越發不稱職。

東瑜剛想調笑他幾句,就被突然闖進來的秦峰打斷了,“公子,明唐夫人那裏出事了!孩子,或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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