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咳咳……”
藥王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略感煩躁，總覺得今夜有事要發生，如何都不得安睡。
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告訴端木槿的事情，心底又一陣悲涼。
他心中的感覺，同端木槿是一樣的，怎麽都沒有想到，姜婉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至于原因，他多少能猜到。只是沒有告訴端木槿，怕她接受不了，繼而把所有的錯都歸在自己身上。
“死老頭，沒有想到你的命還挺大，這麽折騰，你竟然都還沒有死。”
忽然出現的聲音，讓沉思中的人，微微受到了驚吓。
藥王文勝就已經猜出來人，他眼眸一沉，沒有擡頭，冷聲說道：“孽障，你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呵呵。”
來人從陰影中走出，出現在藥王面前的，是一章完全陌生的臉，一張平白無奇，沒有絲毫特色的臉。
若是旁人看到，只會好奇眼前的人是誰。
可是在藥王看來，再嚴密的僞裝，也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
更何況，眼前人根本沒有想過要隐藏的自己身份，沒有改變聲音。
“師父一聽就認出我的聲音來，我是不是應該喜極而泣？至少說明，我在你的心中，還是有點地位的。”
來人正是做了易容的姜婉兒。
幾日前，木斬淩與端木槿對峙時，她躲在一旁，聽到了藥王的消息，便匆匆趕到了大楚的帝都。
她在帝都中，尋找了三日，她才趁着禦膳房的人外出采買的時候，躲在菜籃子中，偷偷潛入皇宮中。
進宮後，她打暈了一個不起眼的宮女，易容她的樣子，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摸清楚藥王所在的位置。
她本來不想這麽早現身的。按照計劃，她是要在藥王快被治好的時候偷偷出現，再偷偷解決了藥王。
只是計劃遠遠趕不上計劃。
先是沒有想到的，端木槿竟然會那麽快就返回了皇宮。
若是只有那些沒用的太醫，這個游戲，她很願意玩很久。
可端木槿回來了，就意味着她沒有時間了。
雖然很讨厭端木槿，但她也不得不承讓，端木槿的醫術，在當下，除了藥王外，完全稱得上第一。
她還沒有本事，同端木槿搶人。
再來，木斬淩竟然對大楚發動了戰争。
她想，是木斬雲的事情，激化了木斬淩的憤怒。
所以，現在北靖那邊也是很需要她的。
她比誰都清楚，藥和毒在一場戰争中所發揮的作用。
否則，從前的藥王谷也不會受四國的追捧。
藥王冷哼：“哼，養條狗，時間長了，它吠兩聲我都能聽出聲音來。”
姜婉兒身子一僵，銀牙一咬：“牙尖嘴利。臭老頭，我看你死了以後，嘴巴是不是還那麽臭！”
藥王微微偏頭，正好看到姜婉兒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那黑陳的臉色，猙獰的幾乎看不清五官。
他不禁冷嗤：“切，真醜。都不知道北靖皇帝，看着你這麽一張臉，是怎麽睡的下去的！”
這句話，正好踩到了姜婉兒的死穴，猶如火上澆油一般，姜婉兒憤然的快步走到藥王的床榻前。
“你去死吧！”
沒有一絲猶豫，她從懷中掏出藏了許久的匕首，幹淨利落的，狠狠插入藥王的心髒。
匕首插入藥王的身體的瞬間，血漿四濺，飛了姜婉兒一臉，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襟。
藥王雙眸一瞪，悶哼一聲，咽下最後一口氣。
姜婉兒低眸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清冷的眸色不帶一絲溫度，仿佛在看一個不相關的人一般。
她慢條斯理的将匕首從藥王身上慢慢拔出。随着她的手上的動作，血又肆意從藥王的體內流出。
她眼中的神色也漸漸變得狂熱，當匕首完全拔出後，她點頭看着手中被鮮血染紅的匕首，忽然低下頭，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将匕首上的血漬舔幹淨。
她動作優雅，好似在做一件神聖的事情般。
待匕首完全舔幹淨後，她嘴角瞬然溢出一絲淡笑。
她唇邊的血液，在微笑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妖冶。
“師父，您保重哦。我讓你永遠呆在你最喜歡的徒弟身邊，是不是對你很好。”
姜婉兒眼神無辜天真，擡手輕輕覆上他的眼睛，将他瞪圓的雙眼，慢慢撫下。
只是，可能是藥王死不瞑目吧，她弄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将藥王的雙眼合上。
姜婉兒的耐心一向不好：“算了，你不願意閉眼，就閉吧。死老頭，死了都這麽多事。”
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像來時一般，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這一次，她沒有再回禦膳房，而是迷暈了一個巡邏的士兵，扮成了他的樣子，在換防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走了出去。
現在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時辰，這是屬于她，最後的安全的時間。
當太陽升起的瞬間，就會有人去看藥王。只要有人發現藥王的情況，就會全城戒備。
那個時候，她再想出去，就困難了。
所以，她必須在清晨城門打開的瞬間，就沖出去。
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這也許是姜婉兒一生中，做的最大膽的事情，不過這也是她最想做的事情。
如若可以再把端木槿給了殺了，那麽她将一生無憂了。
不過，那也只能是想想。
當旭日的曙光穿過雲層照入大地，多數人都還沉睡在香甜的夢中。
而守城的将士大多昏昏欲睡，在看到陽光的瞬間，便将城門打開了。
昨日大軍拔營離開的場面，給他們的心中，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熱血的男兒們不禁猜想，究竟發生了什麽。
而一些膽小的人，則是恨不得回家躲着，以免引火燒身。
這一日，還讓他們的銘記的是，當城門打開的瞬間，一匹馬，以迅雷之勢沖了出來，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沖出了城門。
“剛才那是什麽情況？”
“不知道，快禀告隊長。”
“這要出事了，該如何是好？”
突發的情況，讓這群養尊處優的守門兵們，陷入了一時的恐慌。
待整理好一切，把事情報告給京兆尹聽時，已是巳時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