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像打仗一樣,終于收拾完畢,牽着小寶出了門。大廈外,阿來立在白色寶馬旁,見了母子兩,連忙迎了上來:“夏小姐,韓少吩咐從今天起由我負責接送您和小少爺,請上車吧。”
“謝謝,不必了。”夏伊琳淡然,拒絕。
阿來正色:“來時,韓少讓我帶一句話:車是給兒子用的,夏小姐願意坐便坐,不願意坐也不勉強。還有,讓我将這個帶給您。”
夏伊琳一看,是張銀行卡,不禁冷笑數聲,接了。原來,在你的眼中,我,不過與那些風.塵女子無二,銀貨兩訖,多麽幹脆。
我如此尊貴的感情,在你那裏只是一場交易。
下午,她約了他在工作室附近的輕吧見面。巨大的落地窗,蝶狀的歐式窗簾層層疊疊,中開垂曳,與所有類似的場所一樣,總是費盡心機地,要将塵世的喧嚣擋在外面,有情侶三三兩兩,不多,也不少,正是情意綿綿時。
“夏小姐約我來有何指教?”他坐下,點了杯波爾多。
黑色西裝,白色襯衣敞着領口,未系領帶,露出性感的喉結。
夏伊琳拼命湮了情緒,冷嘲熱諷:“韓先生好像換了口味?”
“一直對拉裴情有獨鐘,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其實酒與女人一樣,時不時的換個口味才有意思,你說呢?”唇邊扣了絲弧,超邪魅。突然眉目輕揚,吃驚地:“我記得夏小姐以前是滴酒不沾的,什麽時候有了喝酒的興致。啊,不會是借酒澆愁吧。玩笑,玩笑,韓振宇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夏小姐怎麽會因為離開我而難過呢?”
夏伊琳情緒有爆炸的前奏,捏着拳頭跟自己說:冷靜,冷靜。掏出銀行卡輕拍在桌上:“請問卡裏是多少?”
“一千萬。”他好整以暇,答。
他的從容讓她極不舒服,想自己一連數天,寝食難安。她放大了唇邊惡意,讪笑出聲:“聽說韓先生對女人一向很大方,曾經開出一夜一千萬的價碼,夏伊琳好像不止陪了一個晚上吧。”
“聽這話,夏小姐應該是在生氣,原來,韓某的好意總是被曲解。既然如此,算清楚了也好。”他掏出皮夾,抽出一張金卡疊在上面。
她搖頭:“不夠。”
他複抽出一張。
她搖頭:“不夠。”
他複抽出一張。
她仍然搖頭,笑容越發深了,只是始終不達眼底:“不夠。”
他笑了,索性掏出支票薄,眼眸深凝:“夏小姐真是長進了不少,這才幾天,便學會了算計。多少?只要韓某出得起。”
夏伊琳霍然起身,憤然端起面前的冰啤,揚手,抽到他臉上。時光飛渡,世事輪回,兩人一起想起數年前的某個夜晚。
吧廳所有視線一起射過來,好奇的,玩味的、看戲的。她轉身,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寒了聲線:“怎麽,想走?”
“你想怎樣?”她掙紮,不掉。
酒汁蜿蜒在臉上,他眼神駭人,森冷地吐出一句:“要走,得把我的臉舔幹淨了才可以。”
什麽?夏伊琳瞪大眼眸,嚷道:“你休想。”
“随便。不過,我要收回小寶的撫養權,而且,永遠不準探視。”他松了手。
夏伊琳呆了,小心地查看他的臉色,确信他不是開玩笑。不由低了聲氣:“這裏人多,不如換個地方。”
“不行。人前打人人後陪小心,我韓振宇是吃那種悶虧的人嗎。”他冷笑,一口回絕。看了腕表一眼:“我的時間很寶貴,這樣吧,給你一分鐘。”
夏伊琳睃了吧廳一遍,不出所料,所有的人都望着他們,不由難堪地低了頭,暗自懊悔剛才的沖.動。
韓振宇回身,指着一對對情侶大吼:“看什麽看,沒看過情人調.情啊。我女人害羞,給我一個個把眼睛閉上,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他身形修長,卻算不上魁梧,只是那氣勢如虹,一衆情侶竟然不敢頑抗,俱低了頭,自顧甜蜜去了。
“時間到。”他驟然起身,撥腿便要走。夏伊琳惶急地拉着他的衣袖,“別走。”
他問:“這麽說,夏小姐是要開始嗎?”她咬牙,點頭。
複坐下,他兩手搭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換了一個極嚣張的姿勢。揚唇:“請吧。”
夏伊琳延挨着走近,偏他張着一雙俊眸,不錯眼珠。“那個,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夏伊琳紅了臉,小聲要求。他越發瞪大了眸,吐息如蘭:“偏不。”
無法,卻是她俯身,不得不掩耳盜鈴似的閉了眸,吝啬地只肯伸出舌尖,那細嫩的肉芽在他的臉上輾遍,氧氧的,酥酥的。
不禁氣惱:這女人總有辦法撩撥起他的激情。便恨恨地咬住那絲肉芽,使勁,倏然松開。她呼痛,委屈地看着他,不敢作聲。
他站起來,撇嘴:“涎乎乎的,比剛才的水還讓人惡心。”邊說邊脫下濕了前襟的西裝外套,毫無形象地在臉上抹了一氣,收起桌上一堆金卡,“從今天起,韓振宇正式收回夏伊琳在他那裏的一切特權,也別指望他會不忍。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再挑戰他的威嚴和耐性。”
說完,揚長而去。
特權嗎?是,比如去公司可以坐他的專屬電梯,比如悉心挑了魚刺,喂到她嘴裏,比如她生氣了,扮貓學狗地哄她開心,比如,比如……
太多,她卻不能再想了,再想,她怕自己不顧一切撲進他的懷。可是,他的懷,不屬于她一個人。這個人愛她,她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她要的唯一,他終是給不了。
街上,有女人淚如泉源,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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