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槿臉色一凝:“木斬淩,我看你剛剛失去親人的份上,不同你計較。”腳步卻是向後退了一步。
她的行為在木斬淩看來,就是掩飾。
“怎麽,端木槿,敢做不敢認了?朕親眼看到我皇姐死在你懷中,你現在告訴朕,這一切都是朕的幻覺,朕其實有眼無珠,還不如做個瞎子,是嗎?”
端木槿定定看着他,眼神微變,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木斬淩恍若未知,依然再發洩着自己心中的不滿,尤其是在看到她身後,楚非離以一個保護者的身份站着時,他的心,更如被毒蛇啃噬一般,心痛的無法呼吸。
兩人中間隔着不過三米的距離,卻在此時好似萬水千山一般。
“木斬淩,我再問最後一次,你确定要這麽做麽?”
木斬淩冷笑連連,用劍挑起地上的錦緞:“端木槿,這是我給你答案。”
他運氣,将錦緞扔向端木槿處。
分秒間,楚非離忽然伸手,将她一把拉入懷中。
端木槿一懵,只聽耳邊“砰”的一聲。不好的預感從腳底蔓延,覆滿整個心房。
她略顯無助的抓住了楚非離的衣襟,低着頭,不想再言語。
楚非離能感覺到她周身周身拒絕的氣息,還有那若有似無的哀恸,心底不由一疼,抱着她的手不由收緊。
“呵呵,你們這是幹什麽?朕不過就是丢了個東西,至于這樣麽?”
木斬淩冷笑,眼底瘋狂令人不寒而栗。
楚非離擡眸,深邃黑亮的眸中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顯在木斬淩的眼中,卻像是濃濃的嘲諷。
“怎麽,我們大楚的皇上準備在與朕大戰一場?”
原本溫存沉穩的人,此時宛如被抛棄的孩童,瘋狂的嘶吼着。
楚非離沉默的盯着他,眼底的神色明滅不清。
“楚皇,想來朕與你亦是相識已久,但還從未正面較量過,不如趁今日,我們好好切磋一下不過,生死由命,結果如何,你可不要輸不起。”
楚非離明白,木斬淩因木斬雲的事情,還有端木槿的事情,已經趨近瘋狂離開。
現在的他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還有相對自由的王爺了。
兩國之帝,若對上了,就不是木斬淩口中所說的那樣切磋較量了。
他剛剛登基,大楚也因之前的奪嫡之戰,一切還處于百廢待興,根本沒有財力和物力去開展一場根本不知道結果的戰争。
神舟大陸之上,四國現在暫時處于一個比較平衡的境況。
而向來隐世的無盡之島,明顯已經開始插手中原事物。近期內發生的事情,不少能看出他們的手筆。
若此時出點什麽問題,這天下,恐怕就已經亂了。
沒人知道此時的楚非離在想什麽,眼下的氣氛幾乎凝滞成冰,只要稍有異動,就有可能招來災禍。
楚非離并不想同木斬淩對上。
他冷眼看去,面色清冷,清冷的聲音,淡淡從口中吐出:“木斬淩,不論你怎麽想的,朕的皇後,沒有做過就沒有做過。即使木斬雲真的死在阿槿手上,那也是死得其所。就當她為藥王谷的所有人,賠罪。”
輕描淡寫的話語,好似大山,轟然倒塌。
木斬淩立在原地,久久沒了動作。
楚非離看也不看他,打橫将端木槿抱起,轉身離開。
腳步帶起落葉,響起“唰唰”的聲音,如開關一般,把怔神中的人,猛然拉回現實。
“楚非離,你認了,端木槿犯下的罪,你認了。那就由你來承擔這罪孽吧。”
木斬淩忽然發難,是楚非離怎麽也沒想到。
他一時不察,又因抱着端木槿,身體動作慢了一拍。須臾間,他只得看着木斬淩的劍朝自己刺來。
他幾乎靠着本能,想要轉身,用自己的身體替端木槿擋下這一劍。
不想,身體還未動,他就聽端木槿輕聲說:“走吧,他傷不到我的。”
楚非離眼底拂過一絲疑惑。
端木槿扭頭,将他抱得更近了。
一秒的遲疑,木斬淩的劍已然逼近。
楚非離雖然踟躇,卻也選擇了相信端木槿,動作沒有任何變化,像是沒有看到木斬淩一般,繼續前進。
他的行為,讓暴怒的中人看來,更像是挑釁。
木斬淩心頭的活,就如被澆上了燈油一般,刷的一下燒的更旺了。
頃刻間,他手上的氣勁,又加深了一層。
可是,就在他的劍,只有分毫就刺入端木槿的身體時,他全身一軟,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不輕不重,卻在略顯寂寥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楚非離沒忍住,回頭看去,眼前的情況令他小小驚訝了一下。
只見木斬淩像離了水的魚一般,拼命在地上撲騰,想要站起來。而他帶來的人,也如下餃子一般,一個接着一個的倒在了地上。
端木槿此時慢慢轉眸,看向木斬淩,凝沉的聲音中好似帶着刺骨的冰寒。
“我如若要下毒,從來不用靠近那個人。那麽近,根本沒有成就感。木斬淩,我承認我錯了。我治得好你的腿,卻永遠都治不好你的心。”
話音一落,楚非離就見木斬淩臉色一沉,眼中的戾氣更重了。
他不由嘆氣,想來,兩國的梁子在此時,徹底結下來。
“阿槿,我們回家吧。”
端木槿輕輕點頭後,将頭埋入了楚非離的懷中。滿心疲憊的她,現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
那個原來讓她想要逃避,沒有絲毫自由的地方,此時,卻讓她無比的想念。
楚非離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底蕩起一絲心疼。
他本該護她一生無憂無慮的,卻總是讓她陷入紛争之中。
木斬淩躺在地上,看着他們二人越走越遠的背影,心有不甘的大叫了一聲。
“啊——”
如野獸一般的嘶吼,響徹了整個山林。
剛走不遠的楚非離同端木槿也聽得真切。
楚非離愣了一下,沉吟幾秒後問道:“阿槿,你留解藥了嗎?”
端木槿輕輕搖搖頭,低聲喃喃:“不用解藥,就是一點軟骨散,半個時辰後,會自動消除。”
楚非離“嗯”了一聲,兩人沒有再說話。
山林的樹葉,在風的帶領下,輕輕搖曳。
兩人靜谧的聲音,宛如一幅畫,在夕陽餘晖的照應下,栩栩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