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親非故?他可是她兒子的爸爸。還有,這女人說離開是不是說順了嘴,張口就來,好像他是讨人嫌的牛皮糖一樣。
好疼。韓振宇伸手撫在心口,不對,痛感好像來自底下,微微皺眉,該死的,胃痛病又犯了。右手使勁的按壓左上腹部,希望以此減少疼痛,一步一挪地上了樓。
天天吃那倒味口的西餐,不胃疼才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夜還不得入眠。想想就來氣,操起電話撥通了隔壁。
叮鈴鈴…….
揚?半夢半醒間,夏伊琳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抓起電話,一聲“揚”還沒喚出口。“女人,你要是再敢說離開,我對你不客氣。啊喲。”
夏伊琳猛然清醒過來,揚怎麽還可能每晚給她來電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倒在床上,沒好氣地嚷道:“喂,半夜三更的你不睡,鬼吼什麽?還有你唉喲唉喲地叫,牙疼嗎?”
“我胃疼,不對,是心肝肺,全身每個細胞都疼,你高興了吧?”吼完,喀地一聲挂了電話。
夏伊琳對着兀自嘟嘟嘟的電話發怔,什麽嘛?大半夜的發脾氣,嘀咕着把電話放下。胃痛?好像疼起來真的好難受呃。鬼使神差的,翻身下了床,出門,至隔壁房間門口,輕敲,小聲:“是我。”
“門沒鎖,進來。啊——”裏面呼痛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夏伊琳扭開門,蹑手蹑腳地進去後,反手關上門,走到床邊,探身,一雙眼睛在他的身上睃來睃去。
他啪地擰開床頭燈,氣惱地問:“你不作聲,在那裏橫看豎看,幹什麽?唉喲,唉喲……”
“看樣子是真的吧。”夏伊琳自言自語。
什麽?居然懷疑他是裝的,哪有,只不過是叫喚得嚣張了一點而已。
“有沒有胃藥?”夏伊琳驀然緊張起來,看他頭上細汗淋漓,想是疼得不輕。到浴室絞了熱毛巾,邊擦拭邊問。
他有氣無力地答:“沒有。”
“我去買。”夏伊琳嗖地向門外奔去。
韓振宇想攔沒攔住,轉念,外面有人在暗處把守,不至有危險,索性享受一下她久違的照顧。
阿來聽見響動,提着家夥沖了過來:“韓少?出什麽狀況了?”
韓振宇沖他擺手,“回房睡你的覺去。”他松了一口氣,狐疑地退了回去。
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夏伊琳複返,走近,将手中物什塞到他的腹部,滾燙的溫度似乎熨平了絞結的痛處,好舒服。她眉眼輕蹙,擔心不已:“沒有暧水袋,下面正好有空牛奶瓶,灌了熱水,抱着暖暖胃,會好受一點。你忍忍,我快去快回。”
買來藥,韓振宇看了藥名,把他忘得一幹二淨,虧她倒記得他吃過的藥,心頭一熱,那疼又減輕了幾分。
她服侍他服了藥,躺下,“明天早上,我會去買些食材,煮點粥。”
韓振宇沖她笑:“是蜜棗白芨粥嗎?”
她一怔,腦海中驀然浮現出一句——
“伊琳做得最好的食物就是蜜棗白芨粥了。”幾乎是同時,他幽幽地道了出來。每次他胃痛,她便會煮來他吃,将糯米、大棗、蜂蜜加水煮粥,将熟時放入白芨粉,改用文火稍煮片刻,待粥湯稠粘即可,真是又好喝又養胃。
他情不自禁地,這樣誇贊過。
夏伊琳也納悶,為何自己照料得如此駕輕就熟?不由遲疑地問:“我們,以前,真的認識嗎?”
“其實還有一道程序,你沒有做。”韓振宇并不直接回答,一臉壞笑。
夏伊琳認真地問:“還有什麽,你說我照着做就是。”
韓振宇抓起她的手,放在左上腹部,這會隐隐作痛的位置,“愛人的手放在這裏,輕輕地揉着,便不會疼了。”
“啐,不理你了。”夏伊琳的臉兜頭紅到耳根,一跺腳,跑出了門。
身後傳來他的笑聲,又不敢大聲,只得拼命壓抑着。
清晨,陽光穿透薄紗窗簾,床上人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嗯,好香。蜜棗白芨粥?韓振宇一把掀開薄毯,吸上拖鞋,三步并作兩步撺到了廚房。
倚在門上,看她右手執勺,輕輕的攪動着一鍋香醇。藍色的火苗像調皮的精靈,開心地跳舞。
她長發随意纏在腦後,米色毛衣配西褲,紮着碎花圍裙,素面朝天,鑽飾不戴,活脫脫一位居家小女人之态。
“我記得伊琳學過做菜,好笨,總是學不好。”他滿心歡喜,說。
她白了他一眼,腦海中冒出一串模糊的鏡頭和對話——
“不會做就學,要不将來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麽事。”
“去不去?”有人揪着她的頭發問。
韓振宇踱到她身邊,摸向她的頭,柔聲問:“在想什麽?”
“喂,我學就是,別揪我的頭發。”夏伊琳驚慌地叫了起來。
韓振宇悻悻然,“別盡想我的不好,要多想想我對你好的地方。”
“你好不好,關我什麽事?”夏伊琳回過神來,“喂,還沒洗漱吧,真好意思,這樣子也敢出來,去,把兩個小家夥喊起來,收拾好了一起吃早點。”
韓振宇嘻皮一笑,大聲:“是,老婆。”
“脫線。”夏伊琳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旋即橫眉,瞪眼,舉起小勺追過去:“敢情真的是你揪我的頭發。”
韓振宇吐舌,縮脖,一溜煙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