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片刻溫暖
東瑜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夏目,忽然覺得這個白色看起來也很是溫暖,此時此刻,無論是責任心還是別的就讓她不管不顧一次吧。她快速走了幾步跟上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袖,見他疑惑的望着自己,低聲說道,“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
夏目看她這般模樣心裏已經是波濤洶湧,有兩個聲音來回争吵。正值多事之秋實在不該把無關之人牽扯進去,不過心裏是這麽想着,身體卻做着相反的動作,他隔着衣袖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嘆了口氣,“如今我實在不能給你什麽承諾,若這是你想要的,我也只能給到這裏了。”
“這個,就很好了。夏目,你可曾真正想過你心裏要的到底是什麽?權利,金銀還是報仇。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要我,一直陪着你。”東瑜跟他并肩走着,瞅着前邊兒的路眼睛竟透露出來一股滄桑。
“你乃鳳府千金,歷盡波折才回到這裏。實在是不應該跟着我過風波疊起的日子,一不留神就會丢了性命。而且不光咱倆,就連鳳府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場。”夏目扭過頭看了她一眼,翠色的步搖随着步伐輕輕晃動,面具遮面看不透她的心意。
“夏目,這世間本無什麽應該不應該,我想做便做了。而你這般扭扭捏捏百般推拒不過是因為你對我還沒有那份情意。到底是我一廂情願了。”東瑜步伐一轉邁到他前方,一只手還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夏目,我後悔了。”
夏目猝不及防的被她欺壓過來,順着身體的本能閉上了雙眼,只感覺嘴唇貼上了一片異常柔軟的東西,可也僅僅是兩兩相貼而已。他心裏沒有被侵犯的憤怒,也沒有想推拒,就在此刻,他希望時間能停滞,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
東瑜握緊手中剛剛扯下來的面具,把踮起的腳跟放下,只覺得臉上一片冰涼。她低下頭,帶着哽咽的聲音想起,“就這樣吧,夏目。我到底是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夏目手忙腳亂的從袖子裏拿出來手帕遞給她卻被她一手打掉,“夏目,我求你,不要再給我希望了。我們,也不要再見面了。”夏目看着她跑開,背影很是單薄。打從初見她就日漸消瘦,本想着不過是位故人,可這心裏怎麽會這麽難受呢。
陸品歌來的時候就看見夏目非常費力的蹲下去去撿掉落在地的手帕,趕忙走上前去賭氣他,免得他碰着傷了的那只胳膊,“不過是一塊手帕,哪值得費那麽大力氣。二哥,你,你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夏目揉了揉自己的臉,扯出來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大約是樂極生悲了。打今兒起她再也不會纏着我,再無瓜葛。我原是應該高興的,對,應該高興的。”
陸品歌看他自顧自的喃喃自語,彎下腰撿起了那方藍色手帕給他揣回袖子裏,“今兒不早了,咱們回吧。昨日我還來尋她的勸解,今兒個自己就落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夏目臨走之前還往那邊兒看了一眼,本來好好的怎麽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咱倆好久沒喝一杯了,今晚上不醉不休。老三,你說我到底對她有沒有情意?若說沒有,我自己都不信的。若說有,可我也沒半分僭越的心思。”
待他們走出去好遠東瑜才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臉上表情很是複雜。這夏目行事太過偏執謹慎,心裏的情意更是隐忍萬分,不狠狠的逼他一下恐怕這輩子都走不到一起了。東瑜将面具戴好,掩去臉上神情。那方手帕終究還是落到了地上,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
夏目這幾日回了府衙更是變本加厲,把自己關到屋子裏誰都不見,公文不批,閑事不理,每日就對着竹簡發呆,偶爾能應付幾句別人問的話,但大多時候還是沉默着。
陸品歌看着他也是萬般着急,這次上北之行他倆本就沒什麽實權,眼睜睜的看着王瑾修作威作福,糧倉和銀兩也都交到他手上,可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大部分的責任也就推到了夏目頭上,監察不力。這幾日王瑾修那邊兒雖然平靜,但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蘇淮北對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也是略有耳聞,大約就是元相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失魂落魄從此一蹶不振,茶飯不思,一日一日傻傻的坐着,如同丢了魂兒一般,真的是難得看到他這麽受挫大模樣,所以他一日也就來逛上個兩三回,就當看熱鬧了。
陸品歌敲了敲門,裏面還是沒有回應。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了下來剛好看見月牙門處的蘇淮北,“喂,你什麽時候走?我二哥既然說了不答應就是不答應,你不必再死纏爛打了。”
蘇淮北把玩着扇子笑着搖搖頭,“我看未必。等你二哥什麽時候願意從房裏出來什麽時候想通了就願意跟我結盟了。你若是不信,咱們拿你身邊的那個小侍衛打賭怎麽樣?不過就怕你舍不得。”
陸品歌一時語塞,兇巴巴的走到他面前,“是誰走漏風聲?你倒是有能耐的很,居然還知道調查我們,說不說?”
蘇淮北用扇子狠狠地敲了他一下,“你這是個什麽混賬态度。只要耳聰目明的都能看出來,自己糊塗還攔着別人明白了?我看你早晚在這方面吃了虧。”
“那也是你閑着沒事窺探人家的隐私,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王爺。當年之事就是你們皇族有愧我二哥,若不是拜你們所賜,我二哥能成現在無親無故的,能走上這條路?”陸品歌梗着脖子面紅耳赤的跟他理論。
二人鬥嘴間夏目推開門走了出來,今日的太陽很是刺眼,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那邊兒的兩個人有些驚訝的模樣,開口說了句話,“我應你是應你,但我也有自己的條件。如若你能答應,我自當傾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