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大廳,管家華叔指揮着兩排仆傭穿着整齊劃一的制服,分立兩邊,見他們進來,一起90度鞠躬,齊聲道:“少爺好,少奶奶好。”
“媽咪。”小寶歡叫着撲了上來。
“小寶。”夏伊琳張開雙臂,将他抱了起來,終是無力,身形一晃。
旁邊範思揚連忙将小寶接了過去,“媽咪病了,到爹地這來。”
“小寶在家裏乖不乖?”
“嫂嫂好。”樓梯口站着一位漂亮、充滿野性魅力的女孩。
怎麽回事?她居然沖着自己叫‘嫂嫂’,夏伊琳探究地望向身旁。
他便停止了和小寶的瘋鬧,淡睐了她一眼:“這是我妹妹關一郎。”
關一郎?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還有那張臉,似曾相識,卻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嫂嫂,六年前在韓園,我們見過。”
是她?
夏伊琳腦子裏像放電演一樣回放,猶疑地問:“可是,你的臉?”
“拜韓振宇所賜,不得不換了一張臉。”眸中厲光一閃,旋即換了調侃的語氣。
範思揚擺擺手:“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先不要說了。”
夏伊琳仿佛看見一道巨大的漩窩,不,是兩道,她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脫離了它,不想自投羅網般卷進了另一道,現在兩股漩窩攪鬥,她再怎麽掙紮只怕是爬不出來了。
勉強笑了笑,跟她寒喧了幾句,借口身體欠佳,牽起小寶回了房。
渾身無力,躺在床上。
“媽咪,你哪裏不舒服,告訴小寶,小寶給你摸一摸,就會好了。”小寶倚在床邊,忽閃着大眼睛,小小的眉頭也擔心地揪成一團。
“沒有,媽媽只是累了,小寶,來,讓媽媽好好看看你。”她的手沿着小寶的眉一點一點地撫過,最後停留在削薄有棱的唇上,來回地描摹着,眼底柔情一閃而過,“小寶的眉毛和嘴唇最像爸爸了。”
“爸爸也這樣說過噢,可是,不是應該像爹地嗎?”小寶歪着頭很有些糾結地問。
夏伊琳一怔,驚醒,急忙更正:“我說的就是像爹地啊,對了,小寶,爹地和爸爸,你比較喜歡誰?”
“都喜歡。爹地呢,可以教我很多東西,帶着我環游世界;爸爸呢可以陪我玩游戲,還趴在地上給我當馬騎。”小寶撲閃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掰着指頭數各人的好處。
一把将他摟進懷裏,“對不起,小寶,是媽咪害了你。”
接下來數天,夏伊琳白天沉進工作室,夜晚早早躲進自己的卧室。布置的新房倒是一次都未用過,兩人算是相安無事。
燦爛朝陽溫暖地照射着寬敞的工作室,耳邊傳來撕拉一聲,她無奈地低下頭,這是被他撕掉的第五件作品了。
一雙細膩得無以複加的手,輕握住她的,帶着她在設計稿上幾起幾落,便有了化腐朽為神奇的魔力,那作品頓然鮮活起來。
夏伊琳構思霍然開朗,仰頭燦然一笑:“對呀,總覺得少點什麽,揚,真是一筆驚醒夢中人了。”
“還夢中人呢,我看你是糊塗蟲。”他捏了捏她的小鼻頭。
被他捏得癢癢的,她一聳一聳的借以止癢,活像小狗一頭,範思揚忍不住俯下身子,在她的唇上延挨。
夏伊琳半推半就,暗自叫苦,眼尖,嬌笑着輕推開他,低聲:“喛,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