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拜訪邢連
夏目早早的叫秦峰備下了馬車準備外出,東瑜那邊兒事成之後他就出發了。東瑜信中寫道希望自己能去邢連那邊一趟,為她打探一下許府二夫人到底所為何事,而且邢連是否開過什麽藥方。
陸品歌伸着懶腰從走廊那頭過來就看他一副要出去的架勢,“二哥好生勤快,大清早兒的這是要去哪裏?”
“我家公子要去邢大夫那裏,世子可要同行?”秦峰知曉夏目不會回應這才趕緊答了陸品歌一句,以免世子的犟脾氣上來誤了公子的行程。
夏目點點頭,“對了,今日有兩位貴客要來,你跟紀拓幫我好好招待。後面的煙雨閣我已經派人打掃好了,務必躬行。”
陸品歌跟紀拓看着二人匆忙離開,也猜出夏目的幾分心思。那封書信他有幸也得一觀,言辭懇切卻還有幾分客氣,到底是被動慣了,就算這邊兒放松了也不敢僭越。
一路疾馳,遠遠的就看到冒着炊煙的竹屋,邢連也是個怪才,慕姨的病在他手裏已經恢複的八九不離十了。“秦峰,把備好的東西帶上。”
秦峰應了一聲,從身後的包袱裏面把一個細長的盒子小心拿出來,捧在手上。
“邢大夫今日倒是閑适。”夏目進來就看他躺在對着窗戶的搖椅上面假寐,旁邊的茶水還冒着熱氣。
“公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那慕琴師的病已然好的差不多,今日來又所為何事?”邢連未曾睜開眼睛,人道一命換一命,他救了自己,自己救了慕輕語,也就兩不相欠了。
“我今日是特地送謝禮的,早就聽聞大夫一直在尋找一味草藥,冬蟬夏花。家母生前偶然得了一株,家母已逝,這冬蟬夏花自然要交給識物之人。”夏目知曉他的秉性,本就是萍水相逢,這人的信仰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邢連對藥材的氣味本就敏感,更何況是這麽多年遍求不得的冬蟬夏花。當下也不得不站起身來好好的請他二位坐下,又叫來小徒弟奉茶,“我本山野之人,實在不願跟世俗扯上關系。算了,公子有事請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許家秦夫人來此所為何事?”夏目知道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也就直入正題。
“我跟她是多年故人,”邢連有些猶豫,看來那日的小姑娘并未放棄,只是能請到元公子出面,那位許家小姐本事不小。
“若她心善我今日也不會來,可她要拿肚子裏的孩子害人,害得還是我身邊之人。更何況許府日漸衰落,那位姑娘也不是無能之人。”夏目言盡于此,就看他識不識時務。
“看她脈相懷孕兩月有餘,她求我拖延産期,保守秘密。我看她可憐,也就開了幾副藥。”邢連嘆了口氣,他早就看出來這位公子身份不簡單,沒想到他竟能輕易說出許府衰落這件事,想來也是有手段的,只是他又想起秦氏之前來的藥,心裏是愈發不安,那位風夫人……
“多謝大夫,元某告辭。”夏目并沒發覺他內心深處的不安,只是急着離開,不過倒是東瑜知曉二人是故交後又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
莫琴剛剛把管家送出院子回來,就看小姐對着書案上面厚厚的一摞賬本不停嘆氣。“小姐心願達成一半,不過是受點累就不願意了?”
“我才不想拿這勞什子掌家權,只是想着給老太太施點小恩惠,讓她不要再處處針對我。不過唱戲也要唱全套,今日恐怕得挑燈夜戰了。”東瑜用手撐着腦袋,另一只手拿着毛筆亂畫,最煩這樣的事情,不如送去華容苑給賬房先生一塊兒核對算了。
“要不把莫筆叫來,茶館招了新的賬房先生,他如今也是無所事事,反正院子裏有空閑的廂房,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會有人發現的。”莫琴瞧着她是實在沒有看賬本的心思,若說她調香天賦異禀,這算數方面可就是清零了。
“好啊好啊,你說的太有道理了,就按你說的辦,你找個機會出去吩咐一下,對了,老太太那事要抓緊辦,我爹喜怒無常,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收回了權利。”東瑜忙不疊的應下來,她是求之不得,還不如騰出時間鑽研娘親留下的小冊子。
“對了,我要的狐皮面具準備好沒?”東瑜忽然想起來這一茬,上次陸品歌還問來着。
“莫硯早就交給小墨師傅了,待吃過晌午飯我去看看。”莫琴一一應下,“那我先下去了,小姐好好用功。”
東瑜拿着毛筆亂畫,不知不覺整張宣紙都布滿了夏目二字,不知道夏目有沒有替自己去詢問邢連,不過他那麽忙,恐怕也就是陸品歌去跑腿兒了。
“啪”的一聲,一個紙團從窗外飛進來,想來也就是王槿修了。東瑜慢慢悠悠走過去,低頭看去,還真是狼狽,“昨夜槿修哥哥過得可好?”
“你騙我。”王槿修一臉的不甘心,原來那些情意都是面前這個女子裝出來哄自己的。
“槿修哥哥又何嘗不是騙我,若我昨日去了,今日的下場可想而知。”東瑜嗤笑兩聲,“你與秦氏母女一同給我設局,我若是不将計就計怎能順利讓我爹偏愛于我,不過有一事我并未騙你,我的确不想嫁給世子。”
“昨日我真動了跟你遠走高飛的心思,不然我也不會告訴許佑我們約在子時,你對我當真沒一點兒情意?”王槿修被她揭穿後一臉的頹廢與無奈,她身居高位又怎麽會懂得貧賤小民的心思。
“槿修哥哥,是你親手殺死了之前的許東瑜,若我說對你沒有一絲情意是連我自己都不信的。事到如今,我也算跟秦氏母女撕破臉,你也好自為之。”東瑜已經從管家王叔那裏知道了許赫江對他的懲罰,他馬上就要回鄉下,不過許赫江不會攔着他考取功名,到時候也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明日一早我就會離開,此生恐怕也沒了再見面的機會。若是有緣相見,但願不針鋒相對。”王槿修一瘸一拐的離開。誰知道他竟一語成谶,在劍拔弩張的朝廷,終究是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