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程宵回了晉城,他在晉城有工作,得一早趕回去。
他起床的時候黎星辰剛剛醒, “你這麽早就要走嗎?”
程宵:“我不忙就過來了,你這幾天在家帶着, 沒事別出門, 容易被人圍堵。”
黎星辰:“我知道了。”
他坐在床邊, 輕輕吻了她額頭, “想回家就告訴我,我來接你。”
黎星辰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又睡了。
——
起床後,程宵已經走了, 黎星辰看到老爺子正坐在客廳一個人下象棋,她始終不懂為什麽有些人自己玩象棋也能不亦樂乎。
這難道就是老頭子的快樂?
黎老先生看到她起床,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年輕人的作息時間真亂。”
黎星辰:“……那不能和您一樣,晚上八點睡早上五點起,我們年輕人是有夜生活的,要不然為什麽我們叫年輕人呢。”
“……”
這一戰,黎老爺子敗了。
但是他不肯罷休,“你老公都走了你也不說去找人家?”
黎星辰:“我老公說他還會回來的。”
黎老爺子:“唉, 年輕人一口一個老公,不知羞。”
“……”
那不是您先說的嗎?
雖說程宵是回了晉城,但是每隔兩天就會來江城一次。
老婆在江城, 他留在晉城晚上睡不着。
來的次數多了,黎星辰也不想他每次的都兩邊來回跑,很遠又浪費時間。
于是在晉城待了一個星期後, 黎星辰趁着程宵出差那幾天回了晉城。
剛好她回去的那天,程宵也出差回來,程宵到家的時間是下午,她沒有提前告訴程宵她回家了,想着能給她一個驚喜。
她是自己一個人偷偷回來的,雖然戴了口罩和墨鏡,在飛機上還是差點有人認出來。
下了飛機,她直奔家裏,進了家門才感覺到安全,看來以後還真要聽程宵的話,出門要謹慎。
程宵還沒回來,她把拉箱推到主卧,去收拾衣服,當時想的是在江城住一兩個月,所以拿了兩三個行李箱。
她回來的時候,還在晉城留着一個呢,太多了,拿不回來,等下次回去再拿。
——
黎星辰走進,一點一點收拾衣物,但是東西太多,放不下了,看到屬于程宵的衣服并不多。
就想着占用一些他的空間。
她走過去,把程宵的衣服挪了點地方。
剛把衣服挪開,就看到挂衣服的後面牆裏有一個小機關。
倒也不是機關,而是從牆裏掏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空間,裏面像是藏了什麽東西。
這個東西放在這裏,應該是不能讓黎星辰知道的。
她這時忽然想起來當初剛來家裏的時候,程宵不讓她進他的房間。
是不是就怕她看見什麽東西?
她伸手打開櫃子,櫃子是沒有密碼的,一拉就開了。
裏面放着一個盒子,很普通的白色的盒子,黎星辰回想一下,從來沒見過這個盒子。
盒子裏放着一個助聽器,黎星辰看到助聽器,還很是疑惑。
這裏怎麽會有助聽器,家裏也沒有人需要用到助聽器。
她接着往下看,下面放着的是很厚一層檢查報告。
——
程宵的飛機是直接飛往江城的,他以為黎星辰還在江城,想直接過去找她。
到了江城才知道,黎星辰已經回晉城了。
他又買了最近的航班飛回晉城。
下飛機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秋天的白晝總是沒夏天長,六點多的天已經快黑了。
手機有了信號,他看到黎星辰兩個小時前給他剛發的消息,【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下飛機了,馬上到家。】
發出去的消息沒有得到回複。
他到家後,客廳裏沒有人,只有胖球躺在貓窩睡着覺,客廳的窗簾還被拉上了。
這麽早就休息了?是不是一個人回來累了?
他走去主卧,屋裏果然黑洞洞的一片,床上還鼓起了一個包。
“星星,睡了嗎?”程宵走到床邊問。
被子裏的人動了一下,翻身鑽出來,看着程宵,他一臉的風塵仆仆,看起來很是疲憊。
黎星辰坐起來撲到他懷裏,“你怎麽才回來?”
她聲音悶悶的,像是哭過一樣。
程宵拿起毛毯給她裹起來,抱在懷裏,“去了晉城,然後聽說你回家了,又買了最近的航班飛回來。”
“怎麽不在江城住了?和爸吵架了?”
黎星辰:“沒有,我就是想回來了。”
他摸摸她頭發,“怎麽了?受委屈了?還是胖球氣到你了?”
黎星辰捏着他的衣角偷偷擦了眼淚,“沒有,就是醒來沒看見人。”
他把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抱着她笑了,“怎麽還跟個小寶寶一樣?沒看見人就哭了?星寶寶?”
黎星辰悶悶地嗯了一聲,“我餓了。”
“那我去做飯,星寶寶今天想吃什麽?”
黎星辰下床跟着程宵一起去客廳,他快速洗了澡換了一身休閑衣服進了廚房。
黎星辰蹲在客廳給胖球喂貓糧,胖球中午也沒吃飯,跟着她餓了一下午,但是它很乖,不叫不鬧。
喂完胖球,她進了廚房,程宵正在煎魚,他穿着黑色的毛衣,背對着黎星辰。
黎星辰第一次感覺,這個背影變得寬大了,她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
程宵回頭看了黎星辰一眼,以為她餓壞了,一只手攥住她停在他腰間的手,“再等等,馬上就好了。”
黎星辰有點心虛,小聲說:“其實我也不是很餓。”
他說:“中午沒吃飯,晚上還不餓?”
“你怎麽知道我中午沒吃飯?”
他說:“家裏沒外賣,廚房的鍋碗瓢盆幹的一滴水都沒有,難不成是吃飯了?”
黎星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趕緊做飯。”
程宵低低地笑了一聲,“別着急。”
過了幾秒,黎星辰像是聽懂他話裏的另一層含義,紅着臉走開了。
這一晚,黎星辰格外主動,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聽話得很。
後半夜,黎星辰半個身子趴在程宵身上,捏着他耳垂。
程宵:“還不困,以前你早就哭着要睡着了。”
黎星辰想踹他一腳,但是沒有力氣了。
她使勁捏了一下他耳朵,“痛不痛?”
程宵抱着她光裸的後背,“你那勁跟小貓似的,不疼,有點癢。”
——
第二天一早,程宵和平時一樣去了公司。
她剛走,黎星辰就收到了昨天發給陸肖遙的消息。
陸肖遙:“抱歉啊嫂子,剛看到消息,我今天有空,有什麽事我們見面說。”
黎星辰給他發了地址,【就在這裏見吧,別告訴程宵。】
陸肖遙不知道黎星辰要幹什麽,非要瞞着程宵,但還是赴約了。
發完位置,黎星辰回了卧室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去衣帽間拿出那個盒子出門離開。
陸肖遙很迅速,那家店的地址就在他家不遠處,他換上鞋就出門了。
黎星辰九點到那家茶點店,到包間時,陸肖遙已經到了。
看到黎星辰進來,陸肖遙起身,拉開對面的椅子,“嫂子,你找我什麽事啊?”
黎星辰開門見山,“我來找你,是想問你點事情。”
接着她又問,“你沒告訴程宵我今天找你的事吧?”
陸肖遙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嫂子你的吩咐我肯定不會忘。”
黎星辰點點頭,又問道:“程宵耳朵是出過什麽問題嗎?”
她昨天看到那只助聽器和這六年的檢查報告,心裏篤定,程宵的耳朵現在都沒有痊愈。
可是他當初為什麽會出車禍?為什麽出車禍的時間和她離開國內的時間是一樣的?
黎星辰心裏有猜測,可是不敢相信,昨天看完那些報告單,她哭了一下午。
程宵回來後,她也沒敢開口問,随口編了一個理由。
看着桌上的報告單,陸肖遙欲言又止,“嫂子,這件事我哥沒跟你說嗎?”
黎星辰:“他要是和我說了我能來問你嗎?”
陸肖遙:“……”
他支支吾吾不想說,十分為難,這件事除了姜家人沒人更清楚內幕了,“嫂子,要不你親自去問我哥吧?”
黎星辰:“我就是猜到了他不會告訴我實話,才來問你的,你也不想說嗎?”
陸肖遙:“不是我不想說,我怕我說了我哥揍我。”
黎星辰:“不會的,我向你保證他不會揍你。”
陸肖遙猶豫幾分鐘,一壺茶都快喝完了,才開口,“行吧,那我說了,嫂子你別哭啊。”
黎星辰:“……”
“當年我哥并不知道姜家和他有關系,我表姑,也就是我哥的媽媽姜曉很早就和家裏斷絕了關系……”
姜曉年輕的時候也是才女,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程期(程宵的爸爸),兩個人迅速陷入愛河。
由于程期的工作原因,姜家不同意她和程期在一起,姜曉性子執拗,一氣之下和程期私奔了。
姜老先生也放話從此以後姜家沒有姜曉這個女兒。
所以程宵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自己有外婆,來到晉城後,更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姜家是他的外婆家。
直到出車禍後,姜老先生找過來把他帶回了姜家。
他出車禍那天恰好是黎星辰出國的日子。
不是巧合,他就是在追黎星辰的路上出的車禍,但是車禍不是意外,是故意肇事逃逸。
——
當年,黎星辰和程宵分手後,回到家把自己關在屋裏一周沒出門。
這一周裏,任憑程宵給她打電話還是在樓下等她,她都狠下心沒去見她。
她離開江城去機場的那天,範栖告訴了程宵,程宵轉身追了出去。
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不能讓黎星辰離開,離開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攔了門口的一輛出租車趕往機場,卻不知道,程期的仇家已經盯了他很多天了,跟着他從晉城跑到了江城。
黎星辰被摩托車撞就是程期仇家做的,但是黎星辰命大,逃過一劫。
為了盡早趕到機場,有一段路必須要走高架橋,司機剛上了高架橋沒多久。
後面的車就飛速的追上來,從車的後面以最快的速度撞了上去,程宵坐的那輛車租車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撞出去很遠。
頃刻間,後面的車也發生了一系列追尾事故。
出租車都被撞得凹陷進去了,血從車廂裏留了出來。
被撞的那一刻,程宵眼裏出現了恐懼,他不是怕自己被撞,而是怕死,怕耽誤了去找黎星辰,怕她不等他一個人離開。
姜老先生是在醫院檢查身體時碰到正在送去搶救的程宵和一臉無措的姜曉。
那個時候,姜曉的精神狀态已經不是很好了,程宵又受了重傷,還好遇到了姜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