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賞畫喝茶泥土香
風帶着雨沖刷過的泥土香,東瑜半跪在貴妃榻上面,扒着窗沿往外看,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莫琴今日已經恢複了往日嚴肅的模樣,看着更加冷冽了一些。
雖不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東瑜也沒問,總有一些事情是要自己埋在心底的。“莫琴,我們下去走走?這裏的花園看着還不錯。昨天剛下了雨,帶上布袋,去收一些這裏的花瓣,看看跟家裏那邊有什麽不同。”
莫琴嗯了一聲就叫着莫墨下去準備,東瑜自顧自的利索的從榻上爬下來,忽略了對面二樓藏在陰影裏面表情柔和的男子。
她今日換下了紅蓮蝶紗流蘇裙,穿上了清新淡雅的琉璃妝,這是娘親親手做的,也是娘親取得名字。琉璃妝走起來底下的裙擺層層疊起,搖曳生香。
東瑜踏在青石板上,這兒種的花倒是別致,專門兒騰出來一間暖閣種蘭花,還有專人照料。和煦的氣息吹來迷了眼睛。
“主子,那邊兒咱們不好過去,而且人家落得花瓣肯定自己收起來了吧。”莫墨話音剛落就有小厮捧着竹簍出來在她們面前站定,“我家公子說了,這些贈予有緣人。”
東瑜拂了拂身子,“多謝你家公子,我們就不打擾了。”東瑜讓莫琴接過竹簍,自己行禮道謝就離開了。
夏目跟陸品歌坐在亭子裏喝茶,早早的就看見那抹淡藍的身影。陸品歌倒是按耐不住,拔高聲音喊了她過來,“诶,東瑜,這邊!過來坐?”
東瑜也看到了他們,本想着偷偷溜過去,昨日的事情也不知夏目答應了沒有,她身份特殊又該不該跟他們牽扯過多。
她對他們不知根知底,自己的所有都暴露在他們眼前,到底該如何,東瑜不知道,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東瑜拎着裙擺走了過去,交代莫琴先帶着竹簍回去,只留莫墨跟在身邊,“咱們倒也算有緣,日日見。紀公子怎麽樣了?”
“東瑜為何關心紀拓?”陸品歌聽着她關懷的聲音總覺得心裏不太舒服,就像自己的東西被人觊觎了,“紀拓很好,不勞東瑜挂心。”
東瑜被他的态度弄的很是尴尬,這句話問的合情合理,就是不知世子的醋壇子這麽容易推翻。
“你以為誰都像你,恁的沒心沒肺。”夏目放下手中變涼的茶水,揉了揉太陽穴,昨日睡的不太安穩。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同意了東瑜的請求。
陸品歌也知道自己的态度過分了一些,雖說他不在意別人知曉自己是斷袖,還對紀拓揣着不該有的心思,但紀拓總歸是還不曉得,沒有人願意站在自己身邊。想到這裏,陸品歌整個人都蔫了不少,“是我唐突了。”
東瑜笑了笑,擡手給他添了一杯清茶,“東瑜提前祝世子能夠得償所願。”東瑜把自己的态度擺到這裏,陸品歌的表情有些詫異,而夏目則是波瀾不驚。
“東瑜沒有那麽愚鈍,只是怕紀公子沒有考慮到這個方面。兩個人還是坦誠相待的比較好。”東瑜對着陸品歌挑了挑眉毛,一臉的小得意,總算是自己先發制人了一回。
夏目拿起茶杯掩飾了一下抽搐的嘴角,這個女子當真是不同尋常。有悖倫理的事情也說的如此坦蕩,真真的像那個風靡帝都的鳳傾,一心尋找愛人不惜違背聖旨的鳳傾。
“元公子的茶杯都見底兒了,還是叫秦峰去添一杯。”東瑜看着他有些迷茫的臉很想過去蹂躏一下,自己不經意的調戲讓他尴尬了。夏目,真好,我能看到活生生的你,真好。
夏目不自然的放下茶杯,叫來秦峰耳語了幾句,秦峰拿過茶杯就退了下去。自己的杯子跟這個格格不入,也就陸品歌笨沒看出來,剛剛還上趕着給自己添茶。
陸品歌遠遠的看着秦峰拿着一個熟悉的畫軸過來才覺得自己被坑了,元夏目交給自己的肯定是臨摹的版本,怪不得畫的驚為天人,讓自己拿着沒有頭緒的查了這麽多天,不由得忿忿的瞪了他一眼。
只是畫軸得以見天日的那一刻陸品歌的嘴都合不攏了,這一幅看起來更為鮮活動人,自己無緣見風傾曦一面,只是這許東瑜到底還是随許赫江多一些,少了那一絲的狐媚禍主的氣息。
東瑜站起身沿着畫軸仔細看着,不敢伸手去摸,生怕亵渎了她。娘親真是好看,不過任什麽美人都逃不脫時間的侵蝕,更何況她是勞心勞力,最後的時候也就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了。
“鳳老王爺的書房裏還有許多,一年一幅。若不是托我來打探鳳傾郡主的消息,恐怕這些東西就沒了面世的機會。”夏目自然看得見她眼睛裏若隐若現的淚光,也知道昨日她在擔心什麽,無非是擔心再一次的權利紛争,明争暗鬥,剛出許家又入虎穴。
“我懷疑有人從中作梗,阻斷了江南同帝都的聯系。前不久孔鯉剛從我這兒離開。”東瑜親手把這幅畫收起來,半摟在懷中。她明白了夏目的意思,所以才說出這番話。雖說她對江南了如指掌,可帝都畢竟那麽遠,要想打探些消息可謂難上加難。
“孔鯉?…還活着!”陸品歌回味了許久才猛地想起這個名字,當年無緣無故不見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竟然藏在了華容苑,郡王府因此背了好大的責罰。
“前不久剛剛回去,想必是我娘親死後,他也發覺了什麽,所以急着回去查證。不過他并未與我相認,我也是剛剛知道。”東瑜臉頰輕輕蹭着這張來自千裏之外的畫紙,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眷戀之意,“今日東瑜做東,請二位吃飯可好?感謝二位一直的幫助,救命之恩就有兩次,東瑜實在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