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景山可同游

第四十章 景山可同游

東瑜一行人趕到景山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幸好玖叔早就差人定好了客棧,自打進了這個城鎮起,沒有一家不是燈火通明的。

路上還有許多抱劍和衣而眠的侍衛或者是江湖人士,東瑜唏噓感嘆了幾聲就安心去住客棧上好房間了,畢竟她也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東瑜揉着太陽穴在銅鏡前取下首飾耳環,臉上的脂粉還得用皂水洗淨。莫琴走進來是就見她迷迷瞪瞪趴在鏡子前面昏昏欲睡,“小姐先洗漱,完了就可以熄燈睡下了。”

東瑜艱難的站起來,懶散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腰,“莫琴,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精神?莫不是偷着吃什麽藥了,也快拿來給我嘗嘗吧。”

莫琴見她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也知道她确實沒了開玩笑的心思,“那時候夜不能寐是因為若是睡了就可能睡不醒,一覺長眠了,所以不敢睡。好了,快些洗漱,玖叔還在那邊等着小姐睡下才能安心。”

東瑜勉強睜大眼睛溫柔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不論過去如何,現在我們都很好。若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就同你講講我的故事,到時候你可不要認為我是個瘋子。”

莫琴在床榻邊坐了許久才吹了燈離開,剛剛小姐說的話滿心悲傷,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不過确實是,既然都過去了,就沒有必要再提起,她現在過的很好,不是嗎?

而陸品歌跟元夏目這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景山的時候,天空已經微微亮了。陸品歌早就受不了去了後面的馬車裏眯了一會,而紀拓跟秦峰在兩邊護着中間依舊堅持騎馬的元夏目。

“大人,世子交代去他的別院就好,這客棧裏面魚龍混雜,免不了出什麽差錯。”紀拓看着夏目就要随便找個客棧歇下,這才出聲阻止了他。

“送陸品歌去他的別院,我們住客棧。別院消息閉塞,不去這兒來的快些。”元夏目早已經做了決定,還差人來預訂了最好的客棧,“待他醒來你們再做打算吧。”

元夏目帶着秦峰跟一小隊人進了城鎮,紀拓知道陸品歌不願去客棧就是不喜住他人住過的地方,只是這元大人不也是挑剔的很,果真是有犧牲精神。紀拓無奈的瞅了一眼後面的馬車認命的帶着人去了景山別苑。

夏目其實也不想這麽來回奔波,畢竟江南還有一攤子甩不開手的事情。可誰知道他突然查到李家跟這江南私鹽案有牽扯,而且李家都知道他微服來了江南。

昨日收到消息,負責連接江南與帝都的中間人,也就是江南私鹽販賣洗錢的主心骨來了這裏,聽說想花一大筆銀子買下這兒新出的翡翠、礦石從而洗白手裏的錢。元夏目生怕李家從中做什麽手腳,若是這個人死了,李家就撇開了幹系,底下的人根本不知道幕後主子是誰,不過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賣命。

老早就有人在後門等着迎他們進去,夏目跟着他到了這客棧後院的雙層木樓,這裏獨立于前面的包廂,裏面的東西也比前面要齊全些。夏目本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看來也算幹淨、清淨。

夏目揮散了衆人只留秦峰一同住在這裏,他自己走上樓進了自己房間,心弦崩了一夜之久,也該松松了。這屋裏甚是憋悶,還有一股新的油漆味道。

夏目嘆了口氣,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了窗,正好看到了對面房裏的東瑜。她怎麽也來了這裏,難不成真有什麽貓膩。不對,他想起了慕姨房間裏面的那封信,想來也是辭行的。

他也實在是困的不行了,沒有精力思考這麽多,轉身回了內室躺下。被褥是熟悉的竹香,枕頭是荞麥皮,他還想着給那個辦事的人獎賞,沉沉的睡下了。

東瑜一早兒就醒了,并未多睡上幾個時辰,總歸不是家裏的紫檀荷花紋床,總覺得硌得慌。不過一早兒她就看上了窗戶旁邊放着的雕花細木貴妃榻,卧在上面怎麽都不肯下來。

“莫琴,不得不說這兒的客棧真是下了十足十的功夫。回去把咱們的茶樓都換成這兒的梨木镌花椅,樓上的都添一個兒這樣發貴妃榻,肯定會有不少名門貴夫人約着喝茶看曲兒的。”東瑜躺在那裏,手裏還緊緊抱着自己的多寶格,這裏面可都是她的稀罕東西,一刻都不能離身的。

“好好好,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過來吃些東西,聽說這兒的早飯也是這一帶有名的,千金難求。”莫琴把客棧送來的飯菜一一擺在棗木繡文桌上,“莫墨等會就過來,她可吃的多。”

東瑜一聽這個就趕忙跑了過來,瞅了幾眼卻也是興致缺缺,坐在那裏喝了一小碗粥,胃裏就撐脹的不行,揉着肚子就離開了,“許是昨日做了那麽長時間的馬車,颠簸的現在都沒什麽胃口。你拿出去跟莫墨吃吧,聞着這味道我都有些犯惡心。”

慕輕語一早兒就咳嗽醒了,看着矮幾上壓着的東西取過來看了看。夏目又毀了她一盒胭脂,不知道千金難求啊。

慕輕語打開壓在最底下的信紙,東瑜清秀的簪花小楷躍然紙上,原來這二人去了同一地方,雖不知各為何事,但到底是有緣分的一對兒。

雖然容月說了傾曦有意将女兒許配給陸品歌,但她看東瑜的情意到底是對夏目多一些。本以為夏目清冷的性子不太會理會旁人,可聽了小癡那日說的英雄救美,覺得夏目也不是沒有一點意思,看來好事将近,這一趟江南沒有白來。

小癡聽着她的咳嗽聲就捧着暖爐煨着的藥進來,“形大夫說了,味道微甘,喝完了才許吃飯。另外您埋在後院的酒他都挖了出來昨日晚上尋了個馬車給拉出去了。”

“不礙事,不礙事。我總不能一直逃避不是。”慕輕語接漆黑的藥汁子一口就喝了下去,小癡忙遞過手帕來給她擦拭嘴角,“昨日聽外邊兒丫鬟說東瑜跟元公子都來了,可我也睡着了,就沒……”

“沒什麽事,不過是打着我的名號扯了幾句謊話而已,我能幫她的也就這些了。昨日我蒙蒙睡着聽見有東西搬動的聲音,可是東瑜帶了什麽過來?”慕輕語掀開被子下了床榻,終日纏綿病榻,也該好好捯饬一下自己了。

“東瑜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都是些稀罕物件兒。我看了看最最珍貴的就是兩個景泰藍發大花瓶,我已經着人擺在書房裏了,每日小心擦拭。”小癡趕忙過去扶着她坐到了綁着棉墊的軟凳上邊,看着慕輕語似乎又清瘦了許多。

“小癡可願不與我同主仆相稱?我膝下無子,你可願做我的女兒?”慕輕語拽過她有些粗糙,生着厚厚繭子的小手,“東瑜承了我的技藝,卻始終不那麽合我的心意。”

小癡嘭的一聲跪到她面前,眼睛裏的淚水止不住流出來,“小癡自然是願意的,可我出身粗鄙,實在是不敢高攀。”

慕輕語将她擁進懷裏,不住的心疼跟滿足,從今往後我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說你是我慕輕語的女兒,“不論前身如何,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我定真心對你,無論有無血緣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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