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節
這背後的罪魁禍首,畢竟他負她傷她在先。
誰料,關鍵的時候,上官小婉站了出來,力挽狂瀾,将他和蘇婉兒從流言蜚語中脫離開來。
楊媽走了過來:“公子爺,你的信,剛才門子傳進來的,說是相國千金派人送來的。”
流雲苦笑着接過了那信,信箋上梅花小楷清清楚楚寫着:“初六、申時、南湖”雖是幾字,卻也看得出上官小婉寫得一手漂亮的書法,墨跡似未幹透,浸着淡淡的墨香。
正是害怕什麽來什麽。
流雲回書房磨墨修書,他要去晉洲一趟,沒空赴約。
他在上官小婉的信箋上回複了四字“初四,晉洲。”他的字龍飛鳳舞,氣勢磅礴,越發襯得上官小婉的字隽秀清逸。
他沒咬文嚼字去想着怎麽推辭那個約會,他只告訴上官小婉自己的行蹤日程。
如若上官小婉真是個冰雪聰明、蘭心慧質的女子,自會明白。
流雲這去晉洲,沒有帶上流羽,流羽一人呆在流國公府,文松柏壽誕上的一切歷歷在目,心中一陣陣的自慚形穢。以往當叫花子,受盡白眼,她都不曾有這種感覺。
若說以前她只是不喜歡蘇婉兒,那麽現在,上官小婉卻是讓她紮紮實實有一種壓迫感。
上官小婉出身名門,家學淵博,舉手投足間,儀态萬方,流羽想想,都感覺自慚形穢,不由暗暗捏着自己的拳頭,對自己道:“流羽,你得努力。你以後也得要有這麽強的氣場。”
流羽讓楊媽幫她請了不少老師來教她,有習禮儀的,有學彈琴的,有學畫畫的,有學下棋的,甚至連學女紅的都有。流羽現在明白,作為大戶人家,這些是必須學的。她天質聰慧,現在後天又省悟要努力,學得極為認真。潛意識中,竟将上官小婉當作她要趕超的對手。
相國府內,上官小婉呆在她的書房之中,低着頭只是抄寫着經書。
丫環瓶兒勸解道:“小姐,你歇歇,都寫了幾個時辰了。”
上官小婉何嘗不知道自己抄了很久了,她手都有些酸痛了,不過她不想停下來,她怕停下來又會想起流雲。
當初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派人傳了封信給他,可提起筆來,卻無從下筆,猶豫幾天的結果,落在信箋就是寥寥數字“初六、申時、南湖”。
她不知道他看到這信會怎麽想,會認為堂堂相公千金,胸無點墨麽?
可是,看結果流雲根本還是啥也沒想,居然也懶得回她多幾字,依樣畫葫蘆的回了四字“初四,晉洲。”
多年前,他将她看得如此不堪,寧願四處浪蕩,也不願要這一門親事,多少年過去了,他還是将她看得如此不堪,甚至回絕她的邀請,也是如此的幹脆利落。
正當她微颦着眉頭,一手持筆,一手擰着袖口,考慮要不要将這一章經書抄完,就有人過來傳信:流雲從晉洲回來了。
她直起身子,有些失神,握筆的手沒有落下,從筆尖尖凝結出一滴濃墨,落在宣紙上,暈了開去。
瓶兒神情錯愕的望向書寫工整的詩經,抄了幾個時辰的經書,就這樣浪費了。
24 流雲的婚事(二) [本章字數:2014 最新更新時間:2013-08-07 11:05:35.0]
瓶兒神情錯愕的望向書寫工整的詩經,抄了幾個時辰的經書,就這樣浪費了。
流雲去晉洲兩月就回來了,這次的事情很輕松,他只是過去坐陣監督了一下。
他面上雖不過問朝事,但私下裏,皇上将朝廷之下、江湖草野的事盡歸他掌控。皇上是不許江湖中人哪一方的勢力過大,影響地方甚至威脅到朝廷的安穩。
是以他各處安設得有眼線,收集情報,将一些江湖的異動,盡量消除在萌芽狀态。
回到府上,見流羽大變心性,一心學習,倒有些驚奇。
他還沒陪着流羽好好玩玩,相國府的貼子就送來了。
流雲拿着貼子,陷入深思。上官小婉的約,必定得應,多年的恩怨情仇,也該說清。
地點還是在南湖,流雲攜了流羽去。帶着一個小姑娘,不至于那麽尴尬。
楊媽一大早就吩咐丫環給兩人穿戴一新,流雲依舊是他的一身藍色暗花刺繡長衫,長衫右邊,吊墜着一塊精致的扇形玉佩,那是他娘留他的遺物,當初流羽被人搶去抵押後,他已去贖回。左邊,是他從不離身的寶劍“擎天”,一如以往的溫文儒雅,風度翩翩。
而流羽,楊媽就把她給打扮得個粉粉嫩嫩,怕似給流國公府丢臉。
流雲見她們磨蹭半天都不曾收拾妥當,不由笑道:“也就游個湖而已,搞這麽隆重。”
楊媽一邊将那璎珞圈兒往流羽頸上戴,一邊道:“怎麽着也是見相公府的千金,可不能輸了排場。”
流國公府與相國府因流雲的婚事,早就有些怨憤,楊媽在府上多年,自是明白。
流羽也不住點頭:“嗯嗯嗯,我要打扮漂亮點,省得丢了流國公府的顏面。”流國公府的顏面跟她有何幹,不過是想打扮得漂亮點,見着上官小婉不至于黯然失色,讓上官小婉的風采完全淹沒了她。
流雲也知兩府因自己而結怨甚深,便也由了楊媽。
楊媽将流羽打扮妥當,兀自不放心,又細細交待流羽:“今兒去見的人,不比以往。小姐不可淘氣任性。”
她一再擔心流羽,是因為流羽草根出生,許多習性還沒完全糾正過來,生怕她在大場面下一緊張出了差錯,讓人看了笑話。特別現在是去見相國府的人,更不能有一絲一點的差錯。
流羽這段時間對流黃兩家的恩怨也聽得個七七八八,當即應道:“楊媽放心,我只在一邊吃果兒和點心,不會多話。”
楊媽聽得她如此說,甚為滿意,捏了捏流羽粉嫩粉嫩的小臉,才放心讓他兩人出門。
湖上微拂的輕風,皺起了萬疊微波,湖畔有芊芊的芳草,有青青的垂柳,有蜿蜒的小徑。
上官小婉的畫舫正靜靜的停靠在岸邊,畫舫三層高,裝飾精美,倒不失相國府的氣派。
上官小婉等得無聊,便一人獨坐艙內,對湖撫琴。
流羽還沒到,便遠遠聽着她的琴聲,琴聲如山谷的幽泉蜿蜒而來,緩緩流淌,琴韻卻令人蕩氣回腸。
流羽這段時間也跟了老師學彈琴,雖然自己彈得不怎麽樣,但也能聽出別人彈得好與壞。上官小婉的琴聲在她聽來,就是非常好。
直等她一曲曲子彈完,流雲才回過神來,從岸邊柳樹下的陰影裏,牽着流羽走了過去。
旁邊已有伶俐的丫環迎了上來,福身請安之間,偷眼見流雲,雖就簡簡單單的穿着,偏生襯得玉樹臨風,顧盼飛揚,心想,難怪小姐自見他之後,就寝食不安。只怕天下無數女子,都傾心于他。
回看流羽,卻只一個**歲的孩童,年雖幼小,穿戴不俗,粉嫩的小臉上一雙眼靈動慧黠,極富神采。
丫環将兩人引至畫舫上,另有貼身丫環将兩人接進迎艙內。
艙內的銅獸香爐裏,絲絲袅袅焚着香。上官小婉坐在錦凳子之上,聽得流雲來了,手足無措起來,想起身,又怕起身,躊躇間,丫環已将流雲流羽帶到面前。
流羽當日在文松柏府上已見過上官小婉,見她端莊沉穩,頗具膽色,一身大家閨秀的氣派,只是匆匆一瞥,便生了自慚形穢之心。
今日站她面前,細細看她,她纖巧削細,面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淡黃色裙褂,看似随意,卻又處處透出心思。
流羽又無端的自卑起來,想着楊媽此前的叮囑,更是寡言慎行,怕失了體面。
雙方分賓主坐下,瓶兒見着幾人無語,上官小婉也失了以往從容的派頭,都有點替小姐着急了,好不容易請得流雲來,總不能就這樣大眼對小眼。轉頭對流雲淺笑道:“不知道流侯爺是想喝點什麽茶?”
流雲飛快的回了一句:“随意。”來時倒是随意,可真面對上官小婉,卻也有了一絲忐忑,一絲尴尬。
随即有丫環自外面奉上了龍井,只消片刻,龍井蘭花豆特有的香氣袅袅升起,而且其中又摻幾絲蜂蜜的甜味兒。
流羽只覺茶香滿室,有心想說話贊一下,又怕說錯了惹人失笑。見衆人都各種尴尬,更是把小嘴抿得緊緊的。
瓶兒想打破室內的沉悶,善解人意的問上官小婉:“小姐,你的茶已經涼了,要不我給你換一盞?”
上官小婉擡起頭來,對上流雲的臉,不由臉有緋色,忙低了頭,低低應了一聲。
瓶兒見不是辦法,只得不住叽叽喳喳,好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