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節
,正了正身子,将她扶起,讓她好坐起來。
“我是做夢麽,怎麽在馬車上。”流羽問道,伸出小手來,捂着自己的眼。
流雲淡淡道:“沒做夢。”
這丫頭,明明沒有多大問題,結果總是不醒,害得他提心吊膽,一直輸真氣給她。
要是讓他知道這小丫頭只是貪戀他懷抱的溫暖,而不願醒來,他非打她屁股不可,讓人白白擔心。
流羽有些不信,從流雲懷裏起身,揪開車簾往外看去,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原野裏蓋着厚厚的白雪,而後面也跟着一輛馬車,正不急不緩的行駛在官道上。
“我記得是受傷暈倒的,怎麽又在馬車上?”她轉過臉來問流雲,漆黑的眸子中帶着一絲疑惑。
流雲本來見她一直不醒,都極擔心,以前曾暗暗發誓過,不再讓人加一指之力于她身上,結果還是護衛不周,讓她受了傷。
聽她這樣問,佯怒道:“你也知道你受傷了?那馮姨交待你不要出來,你可曾聽她的話?”
流羽也明白自己受傷,是沒聽馮姨的話,心中有些內疚,嘴上卻兀自強硬:“我是怕你有危險。”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擔心的對象現在神采飛揚的坐在這兒,而自己卻還帶得有點傷,好象有危險的,也是自己。
她心虛的道:“我頭還是有點暈,不大清醒,我先躺一會。”拉了馬車上的錦被,蜷縮着就躺下,将頭全部蒙了上去。
流雲見她在自己面前耍點小花招,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真應了馮姨說的,把她給寵壞了。
記得初時見她,就一可憐兮兮的小叫花,有點怕事,有點自卑,又有點義氣,從小無人管教的緣故,懶散,又不懂禮儀。現在跟了自己快一年了,變得有點頑皮,也有點小心計,倒跟正常的小女孩差不多了,看來,寵溺一下也不是壞事,能讓她忘記幼時那些不愉快的過往,消除自卑怕事的心理。
流羽本來是想在流雲面前裝睡一下,結果不曾想真的睡着了。
醒來時流雲已不在身邊,她翻身而起,還是在馬車廂裏,旁邊的小櫃上擺着一包桂花糕,想必是經過哪個地方順道買的。
她小心的吃得兩塊,卻依然沒看到流雲,只聽得外面的車夫揚鞭催馬的聲音。
她掀開車簾問外面趕車的:“我們這是要上哪去?”
前面趕車的人似乎沒有聽見,專心致志的趕他的車。
流羽連問兩聲,那車夫都沒回答。
流羽氣不打一處來,問你這麽多聲,居然不理我。她四下看了看,車廂內也沒啥可順手的東西,随手從手腕上脫下一只手镯,就向趕車的人砸了過去。
嘻嘻,叫你不理我,這一砸,怎麽也能砸痛你吧,要是能砸個包起來,更好。她不由壞笑起來。
可惜,手镯沒砸到車夫,一匹馬奔了過來,馬上的人輕輕伸出手,接住了那只手镯。
來的,是全身雪白的夜照玉獅子,馬上騎的,是衣袂飄飄神采飛揚的流雲,逆光而站,他的身形如同天人一般光芒。
流雲道:“你醒了?”臉上一片溫和之色,小丫頭真能睡,說着睡一下,就真的睡着了。
流羽點點頭。
流雲看了一眼手上接的家夥,對流羽笑笑道:“你現在可越來越大手筆了啊,镯子都随便賞人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流羽是想拿來砸人,他偏偏颠倒黑白說是賞人。
流羽一甩簾子,坐回車裏。
流雲知她在鬧小脾氣,渾不在意,對趕車的車夫道:“這是車裏的小姑娘賞你的,你可好好趕車,不要驚了她。”
17 回京求醫 [本章字數:2015 最新更新時間:2013-07-31 22:23:57.0]
流雲知她在鬧小脾氣,渾不在意,對趕車的車夫道:“這是車裏的小姑娘賞你的,你可好好趕車,不要驚了她。”
車夫自是興高采烈的道謝,把馬鞭甩得更響了。
流羽從車窗中将小腦袋伸出來,小聲對騎馬跟在一旁的流雲道:“我可沒說要賞他。”
“哦,不是要打賞他啊?那我去找他要回來。”流雲揚了揚眉,臉上帶着戲谑的笑容。有這麽一個小丫頭在身邊,日子倒不似以往那般無趣。
“你都賞了人,哪有去要回的道理。”流羽聽得這話,狠狠的跺了跺腳
“你現在也會講道理了啊,可喜可賀。”流雲看着她着急的小模樣,不由伸手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流羽皺起了小鼻頭,将臉別到一邊:“我一向很講道理的好不好。”
“是,講道理的小姑娘,到了京城,我命人重新打造一對镯子給你好不?”流雲說,話語裏充着寵溺和哄誘。
“去京城?天子腳下?”流羽倒有些驚訝了,這些是多遙遠的字眼,流雲一下就給她抓到眼前。
“嗯,天子腳下,你沒看這官道都比別處幹淨寬敞麽?”流雲點頭肯定道。
流羽剛才只顧跟流雲說話去了,現在聽流雲這麽一說,才轉眼去瞧那官道。
天子腳下,繁華豈是別處可比。官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我真的要去京城了?我真的要去見天子了?”流羽天真的仰起小臉,不相信的确認道。
流雲有些好笑的撫了撫她的頭:“傻丫頭,天子哪是我等相見就能見的。”
“都到天子腳下了,不是擡頭就能見到天子的麽?他都不出來逛逛大街麽?”流羽有些驚訝,不由嘟起了小嘴,天子腳下居然見不到天子,真是怪事。
流雲不由卟哧一笑,天子哪能随便出來逛大街,就算逛大街,也是微服出巡,一般人見了也不認識。
他示意她打開車簾,流羽依言打開簾子,剛露出半個身子,流雲就輕舒手臂,将她攬上馬去,安坐在他身前:“讓你看看這天子腳下的景色。”
他策馬越過前面的馬車,指着沿途的風光一一講解給她聽,他一手挽缰繩,另一手就那麽随意的一指,竟有着一絲睥睨天下的霸氣。
流雲帶流羽看了一陣,擔心她的病才好,不宜在外面過久,又要送她回馬車上。
其實流羽只是被掌風帶了一下,受點內傷,這幾日流雲不停灌輸真氣給她療傷,早就痊愈。她看着後面的兩架馬車,突然想起問道:“後面這輛車是我們的麽?裝的什麽?”
“那輛車拉的是蘇姑娘。”流雲淡淡回道。
流羽想起了那個聲如玉珠,語氣既妩且媚的蘇碗兒,是她找上門來打鬧一翻,自己才受傷的,想不到,流雲也把她帶在身邊。
流羽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個蘇姑娘,看看那個說話既嬌且媚的蘇姑娘究竟長什麽樣。
馬車裏厚厚的鋪着褥子,暗紫色的緞子上,躺着一個漂亮的女子,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邊,光潔的額,雙眸緊閉着,睫毛濃密微翹,小巧的鼻子一翕一翕,只是嘴唇蒼白,失去了光澤。
流羽緊握了手,不由覺将流雲的手指攥得死死的,蘇姑娘這病了的樣子都如此漂亮,要是沒病,那該是美得多麽奪目啊。
似乎感覺到了車上人有進來,蘇姑娘警惕的睜開了眼,一眼就看見了流羽身後的流雲,她複又放心閉上了眼,有流雲在,有什麽不可放心托負?
流雲感到流羽攥着自己,有些緊張,反手握了她的手。蘇婉兒心脈都快被震斷,不能動彈,流羽在緊張什麽?
流羽爬回自己的車上,流雲也随即坐了上來,拿起小櫃上的桂花糕遞回流羽道:“嘗嘗這糕點,很香甜的。”
流羽接過桂花糕,小心的咬了一口,忍了忍,終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喜歡那個蘇姑娘?”
流雲的回答簡短而快捷:“不喜歡。”已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自己嘴裏。
流羽聽着流雲的這句話,雖然開心,但還是反問道:“她那麽漂亮,你怎麽會不喜歡呢。”
流雲倒有些奇怪,縱是蘇婉兒長得傾城傾國,又與他何幹?
他心目中的女人,不一定要傾城傾國,但求出塵脫俗,溫柔婉約,端莊典雅,不求對方門弟家世,但求知書達理,夫唱婦随,相敬如賓。可是,現在好象還沒碰上這麽一個人。
見流羽吃相不雅,桂花糕在她的嘴裏滿嘴亂塞,竟粘了一些桂花糕末在小嘴旁邊,流雲伸出食指,替她小心拭去嘴邊殘留的一星點兒桂花糕末,終究是平日野慣了的丫頭,教了這麽久,也沒改變多少。
流羽也醒悟過來,不好意思的笑笑,伸出靈巧的小舌頭,去得嘴邊轉了一圈,似要舔去嘴邊的殘沫,結果越搞越糟。
流雲笑着只是搖頭,看來到了京城,真得請人好好教教她才行。他似乎看見流羽努着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