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打竈分家

次日,方老爹就請來了鄰村的趙泥匠來打竈。

因為家裏沒有空餘的房間專門用來打竈,只能将竈打在他們各自睡覺的房裏。

好在房間足夠寬敞,澤生和小茹一起把他們房裏的物件挪一挪,留出南面一小塊地方,用來打竈足夠了。

“小茹,等打好竈,分了家,我們就要過兩個人的小日子了,你怕不怕跟着我吃苦?”澤生拉着小茹的小手,心疼地看着小茹,他真的有點擔心自己不能讓小茹過上好日子。

“我才不怕呢,等竈打好了,我每日都要變着花樣做好吃的。而且……我還要把我們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小茹興奮地道。

澤生看着眼前可愛的娘子,歡喜道:“小茹,你怎麽好像什麽都會,什麽都懂,你從哪裏學來的?”

小茹可不敢說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她故作神秘地道:“我是神仙爺爺派來拯救你這個落魄書生的,他就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呀,若是我啥也不會,怎麽拯救你?”

澤生聽了直發笑。小茹愛說玩笑話、性格開朗,給澤生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澤生心裏甜蜜蜜的,他暗自忖道,原來成親娶娘子是這麽美好的事啊,他接着小茹的話說:“神仙爺爺肯定是因為知道我……知道我好喜歡你,才派你來的。”

“肉麻!”小茹揮起小拳頭捶着他的胸膛,心裏在想,她的澤生越來越肉麻了,剛嫁過來那日,他腼腆成那樣,這才幾日呀,他就開竅了,嘴上跟抹了蜜了似的。

澤生任她捶打幾下,然後将她擁在懷裏,甜甜地笑着,緊緊地摟着。

兩人耳鬓厮磨了一陣,正要親吻。

輕掩着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方老爹帶着趙泥匠進來了。

他們見澤生與小茹摟抱着,臉湊在一起就要親上了,這情景把他們吓得頓時怔住,都忘了退出去。

澤生與小茹倏地分開了,各自往後跳開了一步,兩人的臉都紅到了脖根。

方老爹很看得開,誰沒有年輕過呢。他裝作沒事樣地說:“澤生,你告訴趙泥匠,你想把竈打在哪個地方?”

“就打在這南面吧,我和小茹已經收拾出來了。”澤生仍然紅着臉,指着南面收拾出來的地方說。

“先給你哥屋裏打,然後再打你屋裏的,如何?”方老爹征詢問道。

澤生笑道:“爹,當然是先給大哥打了,我哪能搶先?”

方老爹見澤生這般懂事,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打竈這幾日,會招很多灰塵,你們找東西把床都掩蓋好。”

“嗯,我們知道了。”澤生應着。

方老爹說完,就帶着趙泥匠去洛生屋裏了。

待他們走後,小茹與澤生羞澀地相視一笑。

“以後可得記着拴門。”小茹小聲地說,“這樣被撞見了多不好意思啊。”

澤生想了想,道:“大白日的關門,更會讓人想歪的!”

想歪?澤生指的是?小茹頓時臉通紅。澤生見小茹臉紅,自己的臉也跟着紅了起來。他們之間還沒有實質的關系,想到這些,彼此自然會很害羞。

小茹知道澤生說的對,這古代農村可不比得現代城市那樣家家都是緊鎖着門。在這裏,白日家家戶戶都是敞開着門,只有待晚上睡覺時,才會拴門。

若他們大白日的拴門,不叫人想歪才怪。

這幾日,瑞娘一直呆在娘家沒有回來。

四日後,家裏谷子都收完了。洛生就要去岳丈家接瑞娘了。

張氏見洛生出門,便叫住了他,“洛生,你帶幾斤花生去你岳丈家吧,他們家十幾口人,地都用來換了田,種稻谷,根本沒種花生。你帶些花生去,瑞娘肯定高興。你不需多費口舌,她就乖乖地跟你回來了。”

洛生覺得張氏說得有理,便回屋找了個小麻袋,裝了估摸着有十斤的花生,然後扛在肩上出門了。

張氏看着洛生的背影,自言自語地道:“這個洛生真是實誠,叫他帶幾斤花生,哪怕有五六斤也足夠了,他一下裝了足有十斤去!”

方老爹在旁聽了,笑道:“你到今日才知道你兒子實誠啊?”

張氏觑臉笑着,“那還不是像你?我瞧着澤生跟他哥也沒兩樣,”她突然将聲量放得極小極小,接着說,“你瞧澤生待茹娘,簡直當心肝寶貝疼着似的,分家後你就瞧着吧,還不知他要将茹娘疼成啥樣呢,估計是啥重活都不舍得她幹。”

“你瞎操那個心幹啥,他們過得和睦,難道你還不高興?他想怎麽疼自己娘子是他的事,以後你可別瞎摻和。”方老爹提醒道。

張氏瞧了方老爹一眼,“我還不是擔心澤生一個人把活都攬着幹,太辛苦麽?他自己也剛放下書,什麽都不會幹呢!”

“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指望着自己的娘子去攬着重活,你也真是的!澤生現在是不大會幹莊稼活,慢慢學不就會了,他腦子好使,不會比別人差的。”

張氏見方老爹這般說,她也不想跟着他一句頂一句,頂個沒完,幹脆閉嘴不吱聲了。

這日下午,瑞娘果然很痛快地跟着洛生一起回來了。

瑞娘進了她自己的屋,見新竈都打好了,樣式也很時興,她高興地朝洛生滿臉堆笑,早把與洛生鬧氣的事忘了。這一下午,她可是打了好些水,對着新竈擦了又擦,直得光亮光亮的,她才放下手裏的抹布。

再過四日,澤生房裏的新竈也打好了。

澤生與小茹一起将新竈擦洗幹淨之後,澤生興奮地從院子裏摟着一些幹松叢進來,一會兒将竈火燒得旺旺的。小茹上了一鍋的水,沒過多久水就燒開了。

“澤生,你把大澡桶拿來,我可得好好洗一個舒服澡!”小茹開心地說。因為平時一家人共用一個竈,婆婆張氏總是提醒着少用水,井水容易幹枯,弄得她每次洗澡,感覺水只沒過澡桶的一半,洗得不過瘾。

這次在自己房裏,她趁張氏不注意,讓澤生偷偷地打了好些水上來,和開水兌在一起。看着大澡桶裏冒着熱熱的氣,小茹趕緊找衣裳。

“小茹,等你洗好了,我也想洗。”澤生在旁瞧着說,他感覺這麽滿滿大澡桶的水洗着肯定很舒服。

“好,你先出去吧。等我洗好了,再給你燒水洗。”小茹手解着衣紐要脫衣裳了。

澤生很聽話,他可不敢看小茹洗澡,乖乖地退出去了。

待他們倆都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再吃過晚飯,方老爹就把一家人叫進了堂屋。

小茹看着一家人齊整地坐在堂屋裏,想來這就是分家的模式吧。再一看,方老爹竟然還請來了村長來當證人。

分家也這麽講究,小茹還真是大開了眼界。

瑞娘板板正正地坐着,十分認真地看着村長與公公婆婆,急待着分家的結果。

方老爹先幹咳了幾聲,然後道:“頭些年,我們家境在村裏還算是上等着,只是後來澤生讀書交了幾年的束脩,近日澤生又娶了親,家境就艱難了點。但不管是富是貧,家還是要分的,村長也請來了,可以做個佐證,這樣也免得以後起糾紛。所謂親兄弟明算帳,也就是這麽回事。小源和小清還未出閣,就跟着我和你娘,我們四人為一家,然後就是洛生一家,澤生一家,一共三家。”

方老爹從口袋裏掏出六十文銅錢,放在了桌上,道:“家裏現在就剩下六十文錢了,來,洛生,你領二十,澤生也領二十。”剩下的二十歸方老爹自己一家。

瑞娘見只有二十文錢分,臉色頓時煞白,她心裏想着,至少也得有個兩百文才對。

瑞娘接過洛生領來的二十文銅錢,端着笑臉問方老爹:“爹,家裏怎麽只剩這麽點錢了?”

洛生見瑞娘竟然開口尋問了起來,覺得很丢臉,直朝瑞娘使眼色,不要她問。瑞娘不但不看他的眼色,反而瞪了洛生一眼。她就是心裏不服氣,才二十文錢,這叫什麽分家!

方老爹嘆了嘆氣,解釋道:“瑞娘,我知道這有些委屈了你們。本來家裏也還有六百文錢,可是你們的小姑借走了二百四十文。而小源年底要出閣,我和你娘又商量着給她留了三百文壓箱底的錢,最後也就只剩下這麽點錢了。”

借錢給小姑的事,瑞娘明面上可不敢說公爹不對,但是小源出閣竟然要留三百文錢壓箱底,這讓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爹,小源出閣,到時候男方不是給彩禮錢麽,用彩禮錢備嫁妝和壓箱底就夠了,哪裏還需要家裏另備錢?”

坐在旁邊的小源聽瑞娘這麽說,心裏頓時起了一個疙瘩,可她一個姑娘家的,也不好跟大嫂頂嘴,只是咬着唇,有些不樂意。

瑞娘見小源不高興,便賠笑道:“小源,不是大嫂計較,而是很多人家都是這規矩,我們家也沒必要多花冤枉錢不是?”

小源只是低着頭,掖着衣角不說話。

方老爹與張氏兩兩相望,不知該怎麽處理了,這大兒媳明顯不樂意,總得找話對付過去吧。

這時,村長突然發話了,“老方,要不……你從小源的壓箱底錢裏抽出九十文錢吧,一家再分三十文。如今這年頭,手裏只有二十文錢,日子實在沒法過。再說,一般姑娘家出閣壓箱底有兩百文也算是中等情況,你們也別太要好了,只要不丢面就行。”

方老爹略思慮了一下,道:“村長說得在理,那就再拿九十文錢分了吧。”

雖然只多了三十文錢,瑞娘覺得這錢是因自己提出異議才得來的,便看得十分貴重,她好好地将今晚分的五十文錢包了起來。

之後,方老爹又開始分田地及糧食了。

澤生與小茹一共分得四畝田、二畝地、兩廂菜地,五百斤稻谷、五十斤面粉、七十斤花生,還有其他一些雜用。

這些都分得很均勻,三家都一樣。

分完家之後,澤生與小茹進了自己的房。

“小茹,你真好!不像大嫂那般計較,你是給多少就是多少,還樂呵呵的接着。”澤生拉着小茹的手坐在床邊說。

小茹聽了十分受用,嬌笑道:“那是!你娶了個好娘子,是不是?”

“是!”澤生心裏一歡喜,朝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把錢都交給她,“以後家裏你管錢,我只管幹活就是了。”

“真是好老公……好相公!”小茹也朝他臉上親了一口。

小茹起身把五十文錢放進了箱子裏,然後回到床邊脫鞋襪,準備上床睡覺。

澤生湊了過來,聞了聞她的身上,柔聲道:“小茹,你身上真香。”

“哪裏香了,家裏連塊香皂都沒有,你竟會哄人。”小茹脫好鞋襪,爬上了床。

澤生沒聽懂香皂是什麽,想來應該就是很香的皂角吧。可是,他真的覺得她身上很香,只要靠近她,就能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

澤生也跟着上床,說:“我聞着就是香嘛!我還想聞!”

他一說完,就朝小茹身上撲了過來。

Leave a Reply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