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妹妹，同樣我一個娘生的，怎麽人家就能掙錢，你就只知道抽煙，抽，還抽，抽死你得了。”王氏惡狠狠的來到王麻子身邊，指着對方的鼻子便開罵，一點面子也不給。
茹嫂看了，都有些難為情，忙上前拉住王氏。對方轉身，看向茹嫂，委屈的哭訴：“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嫁了這麽個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拎，家裏裏裏外外都是我忙活。”
“弟妹啊，我可對得起你們老王家，一進門，三年兩個兒子，你們老王家有後啊。”王氏說着故作姿态的試了試眼角。
茹嫂心裏有些厭煩，卻也不好表現在臉上：“嫂子辛苦了。”
王氏一聽，便來了勁：“弟妹你明白就好，可我在能幹也是個女人，一大家子要養，光我一個人怎麽行，你也知道你大哥，就會種地。你大外甥眼看就要十三了，也找不着活計，整天在家呆着，老二想讓他去私塾，可沒錢啊”
茹嫂現在算是明白怎麽回事，原來王氏見自己在大戶人家做活，掙了錢，這是要借錢。
可……想到幾年前亡夫剛死，孩子還小，家裏都揭不開鍋，只能硬着頭皮去大哥家借錢。
王氏一看他們，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諷刺一頓，雖然中午留她們吃了頓飯，但那頓飯還不如不吃。
在飯桌上，只要月兒夾菜，王氏便快速端起來，往自己孩子碗裏撥，恐怕她們吃了。
茹嫂當時連死的心都有。
而坐在旁邊的大哥，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悶頭吃飯。
回來後茹嫂便下定決定一點要為孩子扛起整個家，第二天賣掉自己僅有點一個首飾，換了點銀子，給孩子們買了吃的。然後便去了找活計，不管多累多髒，只要給錢，她就幹。
有一次因為自己幹活回來晚，兩個孩子不知怎麽的，跑去大哥家，結果她去接，只看到月兒和王奎哆裏哆嗦蹲坐的大哥的門口。
她即心疼孩子，又氣憤，大冬天，在怎麽恨，也不能把孩子攆出來。
茹嫂氣憤的上前敲門，結果王氏開門後冷漠掃了一眼對方：“你怎麽才來接孩子，我們都睡了。”
茹嫂上前就是一巴掌，和王氏打了起來。
最後把周圍的鄰居都吵醒，王氏見自己沒理，罵罵咧咧的摔門子回去了。
從此以後茹嫂再也沒有登過大哥家的門。
王氏見茹嫂不說話，覺得臉上挂不住，态度也變了強硬：“弟妹，就算你嫁人，也是王家人，你兩個外甥，可是你們王家的根苗，你難道想讓你們老王家斷子絕孫？”
茹嫂一聽，心裏便窩了火：“嫂子，你這說的什麽話，我過的日子還不如你們。”
“你少糊弄我，我聽你們村人說了，那大戶人家為了讓你跟人家走，還給你們村一筆錢。”王氏撇了撇嘴，雙眉上挑，一副精明算計的樣子。
“就這樣的人家，你去了，怎麽着月錢也少不了。你還在這裝窮。”說着轉身又指了指桌子上的點心：“這點心我知道，一盒一兩銀子，聽說你今天還去給村長送禮，你若是沒錢，怎麽吃的起這麽貴的點心。”
王氏的嗓門子大，她們的談話，屋內的月兒聽得一清二楚。
自己的娘就是太善良了人家都欺負到家裏來了，還這麽客氣，月兒猛地掀開門簾，快步來到王氏身邊。
“我們家吃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我娘掙多少銀子，你管的着嗎？少在這拈酸吃醋，你就是看我們家日子好過了，來搜刮東西。”
王氏被月兒指着鼻子教訓，而且說得都是自己心裏的話，眼神有些閃躲，卻也不甘示弱：“你個要丫頭片子，怎麽和長輩說話呢，我可是你嬸子。”
茹嫂見兩人吵了起來，上前拉住月兒，卻被月兒甩開。
“長輩，你看看你有做長輩的樣子嗎？我們家吃不上飯的時候，你怎麽對待我們的。娘回家晚，我和哥哥餓，想去你家吃飯，你是怎麽對待我們的。你居然還有臉來我們家？”
月兒別看平時柔柔弱弱，可在鄉下長大，骨子了自帶一股潑辣的勁，噼裏啪啦的把王氏說了一句話都插不上。
茹嫂站在身後，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說什麽。
月兒說的都是實情，那時候雖然孩子小，可也懂事了。王氏做的那些事，的确是上不得臺面。
月兒說完後，又鄙視的掃了一眼王氏。
“哎呀，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被人欺負，你這個老東西，吭都不吭一聲，我還不是為了老王家的根苗。”王氏自知理虧，卻又不知道如何應對，便做到地上，雙手拍着大腿，嚎嚎大哭。
王麻子最見不得王氏撒潑，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嘆了口氣，轉身不去看。
茹嫂和月兒早就見怪不該了，自然也不去理會，就這麽看着，誰也不上去扶她。
王氏覺得自己演不下去了，幹脆也不演了。猛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我不管，反正今天借不到錢，我不走。”
說着一屁股蹲坐在凳子上。
“你還敢耍無賴，走，趕緊給我走。”月兒一看王氏累着不走，怒火沖上了頭，撸起袖子，上去就開始拽王氏。
王氏也不幹示弱，和月兒扭打起來：“你這個攪屎棍，賠錢貨，我們王家的事，和你有什麽關系，放開我，放開我……”
茹嫂一看急了，月兒才多大，怎麽打的過王氏，忙上去幫忙。
瞬間三個人拉扯在一起。
“夠了，鬧夠了沒有？”
只聽到屋內一聲怒吼，三人齊齊停了動作，只見王麻子狠狠的磕了磕眼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走到茹嫂面前淡淡的說道：“妹子，是哥給你添麻煩了。我們這就走。”
說着便去拉王氏，王氏那肯罷休，啪的甩開王麻子的手，張口便罵：“你個沒用的東西，就是個蔫棍。”
啪……
瞬間所有人都傻了眼，只見王氏的臉上出現紅紅的五個手指。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麻子。
王氏最先反應過來，哇的大哭起來，抓住的胳膊，頭一低，便頂了出去：“你居然還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王麻子必定是個男人，力氣總歸比女人大，一個轉手，便把王氏拉開，冷着臉說道：“給我滾，在鬧，我回去就休了你。”
王氏一聽，覺得沒臉，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茹嫂也覺得尴尬，卻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最終從口袋裏拿出幾兩銀子。
“大哥，我雖說在大戶人家做活，但工錢也不多，還要供兩個孩子讀書，這點錢，你先拿着，別嫌少。”
王麻子搖了搖頭，推了推：“妹子，大哥對不起爹娘，沒照顧好你，現在更不能要你的錢。”
茹嫂搖了搖頭又推了回去：“大哥，這是妹子的一點心意，拿着吧。”
最終王麻子拿着錢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