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事情敗露（上）
李大山最近很苦惱，接了一筆很大的生意卻不太敢做。他思來想去還是來了帝都李府，自己雖跟這位表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親戚，可到底也沾了人家的光能做上這麽大的生意。
他沒有拜帖，管家也不能放他進去。他索性就坐在門口臺階上等，暗暗嘀咕幾句，這高門大戶的就是規矩恁多，也不知道窮講究什麽。
李大山遠遠的看見一頂綠轎子過來，猜想應當是自己那位德高望重的表哥回來了。這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面的塵土走了下去。看着這轎簾打開，果然是李爍，這才熱情的迎上去，操着一口地道的村音，“可是把您等回來了，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李大山，前些年托您家夫人的福做了販馬生意。”
李爍皺了皺眉看向這個粗鄙的鄉野村夫，沒記得有這號人物。不過他也沒表現出來，“最近忙的很，怕是忘了這位兄臺。我還有要事在身，兄臺若是需要招待就去找管家就好。”
李大山哪肯離開，站在轎子前邊攔住他的去路，“這些年承老爺的福，走南闖北的沒多少人敢欺侮。對了，這是當年夫人交給我的玉佩，我一直好好保存着。”
李爍也沒了耐性，恐怕那塊玉佩只是夫人打發他的借口，倒叫他不依不饒的糾纏上。李大山自顧自的說着，沒有注意他的情緒，“前些日子有個老爺找上我，要買一大批馬。我瞧着這數量已經超了律例規定，雖然想着拒絕，可我見那位老爺出身不凡也就多留個心眼。後來拿着他的畫像稍微一打聽，才知道他是元家家主。”
李爍聽到這兒也感興趣的很，元思程那麽多馬匹做什麽？難不成存了謀逆的心思，“你這事做的很對，随我進府詳談如何？這事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可就丢了腦袋，不過我會保住你的。”
李大山被他三言兩語哄了去，跟着進了府邸，将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李爍将他留在府衙好生招待，自己去搜羅證據，當然這都是後話。
陸品歌小巷轉角處走出來，臉上帶着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樂呵呵的搓了搓凍僵的手扭頭走了回去。幾個笨蛋，這帝都馬上就變天了。
陸品歌朝元府管家遞上自己的名帖，進去禀報一番才放他進去，實在是沒有翻牆來的痛快。他走進去才看見二哥一旁有個胖胖的小豆丁，這應該就是明唐的孩子夏學。他從袖子裏掏啊掏，許久才拿出來一塊麥芽糖，“哥哥賞你了。”
夏學面無表情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認真練字的長兄，這是哪裏來的自大狂，怎麽會同長兄是舊識。夏目知道夏學老成，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叫他三哥就好，不許這般無禮。”
夏學點點頭，借着秦峰的幫助從高高的桌子上爬下來，走到陸品歌面前恭敬作揖，“夏學見過三哥，剛剛無禮之處還請三哥多多包涵。”
陸品歌從來不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發的從腰間把玉佩扯下來遞給他，“這個玉佩厲害的很，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我現在要跟你長兄談一些事，讓秦峰帶你去玩好不好？”
夏學點點頭，随着秦峰離開。陸品歌站起身子撓了撓頭，“這孩子有出息，跟元思程不是一個路子。心裏雖然一肚子鬼主意，可是正派的很，能成大器。”
夏目放下筆，洗了洗手，“有元家的庇佑什麽做不成，可若是沒了元家，就得看他自己造化了。我幫不了他那麽多，他只能自己幫自己。”
“嗨，不提那麽久以後的事情。我親眼看着李大山進了李府，恐怕這幾日就會行動了。二哥你還有什麽打算？”陸品歌看他興致不太高，也沒什麽精神，想來是這元府跟他脾氣犯沖，也有夏姨的陰影在這裏。
“還能有什麽打算，靜觀其變。對了，我打算把明唐跟夏學送回十八長街，等事情塵埃落定我再還她們一個清白之身。總不能因着元思程的過錯叫他們也背上罪名。”夏目伸着長指無意識的敲打桌子，心思已經飛到幾裏外的華容苑。
“我聽東瑜提過兩句，說是鳳竹清準備參加這秋季官家科舉，他二位向來對官場沒什麽心思，怎麽突然想要回來？”陸品歌擡手接下茶壺上的一片落葉，放到一旁，掀開蓋給夏目倒了一杯推過去。
“蘇帝讓鳳家寒了心，一門心思的想把兵權拿回來。鳳茂粗人一個，只知道練兵習武。鳳蘇陪着自家夫人游山玩水，也該讓鳳竹清擔起責任來。不然鳳府真的要任人宰割了。”夏目忽的揚起唇笑了笑，“如今咱們也不算孤軍奮戰了，友軍來了。”
“頂着鳳家的名號，蘇帝不會多加為難。盡管不會放什麽實權，可官位也低不了。鳳府之前的盟軍搖擺不定，如今咱們隊伍又壯大了。”陸品歌也樂得清閑，整日在府衙裏翻閱各地交上來的公案文書，盡管看出來冤案錯判也得睜着眼放他過去，這窩囊日子早就不想過了。
夏目見他一臉喜色就知道他在算計什麽，照例潑了一盆冷水，“鳳竹清跟你不同，鳳府跟郡王府不同。他可以糊弄糊弄你，卻不可以在鳳家眼皮子底下糊弄鳳竹清，你死了這條心吧。”
“本以為來了個分擔的人，沒想到也要被人家壓着。算了算了，我天生沒有翻身的命，還是認命吧。二哥，若我估計的沒錯，咱們馬上就要同南蠻開戰了吧？我想去，我想去！”陸品歌雖說是半個纨绔子弟，可到底是皇室中人，該有的血性還是有的。
夏目瞥了一眼他摩拳擦掌的模樣，“你真的以為這是一場惡戰？在蘇淮北眼裏這就跟打一頓山賊一樣。咱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順理成章的機會。你呀，什麽時候能讓我省點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