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上掉餡餅
元思程這幾日生意做的不大稱心，先是被強盜劫了一批貨物，還有就是前幾日剛剛賣出的官位沒過幾日就叫人撸下去。
唯一做的風生水起的則是西北的販馬生意，盈利不少，心中也算是有個慰藉。不過這種生意到底是見不得人的，若被人捅出去一不小心就被安上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所以這也得謹慎再謹慎。
元夜端着一杯清茶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張名帖，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老爺，今兒的茶葉是明姑娘親手調制的，聞着這個香味就同旁的不一樣。”
明唐對自己的示好讓元思程最近過得飄飄然的，不過該如何把明唐明媒正娶來是個棘手的事情。正房多年無所出，也算是犯了七出中的一條，可她背後是徐國府。還是先從明事理的老者那邊入手。
“老爺，這是有人遞過來的名帖，還有一封信，說是務必交到您手上。”元夜給他遞過去，自己站到一旁，悄悄掂了掂荷包裏的金子，是個出手闊綽的主兒。
元思程打開看了看臉色卻是有些凝重，他可以憑此大賺一筆，可也許因此翻身落馬，再無今日榮華。“這是什麽時候送來的，送來的是什麽人？”
“來的是個衣着不凡的侍衛，長得五大三粗的，說話帶些地方音。”元夜見他臉色不大好，這才老老實實收斂起笑意，“可是出了什麽差錯。我見他們來了許多日，像是個有誠意的。”
“若是再有人來，就讓他留下地址，說我不日登門拜訪。事關重大，你親自去辦。”元思程将書信跟名帖壓在鎮紙石下邊，又面色無常的喝了一口茶，“對了，我交代給明姑娘送的東西送了沒有？”
“衣裳首飾水粉都着人送了去，恁交代的那幾張楠木桌子還在做，過了明日再送去。”元夜如今是把關于明姑娘的事情都放在頭一位，自家老爺似乎沒因着這個孩子隊明姑娘格外寵愛，倒像是因為寵着明姑娘才更愛這個孩子。不過主子們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能夠想明白的。
“那我也跟着過去一趟，別走漏了消息。”元思程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交代給底下的人，好好伺候明姑娘。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有下次，杖斃。”
“老爺放心，都恭敬着呢。”元夜湊上前去給他揉揉肩，捶捶腿，“最近大夫人揪着我就問您的行蹤，我都拿朝廷的事情搪塞過去了。不過以大夫人的性子，恐怕馬上會有所行動。萬一她發現了明姑娘……”
“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把人給我伺候好就行。”元思程閉着眼靠在椅子上，腦子裏亂的不行，忽的就想起夏目那個娘親，一個溫婉的江南女子，可惜心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從哪裏懷了個小雜種，非得賴在自己頭上。
“最近少爺也挺安分的，百裏姑娘離開了宮裏，他也就肆無忌憚的賴在華容苑。對朝廷上的事也是說不了兩句，真真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宮裏那邊倒是沒傳來什麽消息，不過也就同傳的那般，沉迷美色不能自拔。”元夜把最近得來的消息一樁樁說出來，也不見元思程有什麽反應。
“夏目是個有主意的，如若不是那些陳年舊事我也不想跟他鬧的這麽僵。所幸他對我這份家産沒什麽心思，不然我還得花功夫對付他。想來是蘇帝開始忌憚咱們元府，李府那幾個拍馬屁的功力不錯。有空把少爺請過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相商。”元思程坐直身子，又拿起毛筆，“對了，再去煮一壺茶。”
元思程看着元夜退出去，卻是開始想起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夏目的娘親琉璃，江南女子吳侬軟語，性子又是溫和柔順，娘家雖說沒什麽背景，但好歹也是百年書香門第。說不傾心是假的，可那時候她心中總有一個人，而且地位難以撼動。
可過了一段時日，宮中晚宴，聖祖皇為她挑選夫婿。他看出琉璃眼中強忍的淚花自己青筋爆出的小手，可是總想着她有一日終會愛上自己，頭腦一熱就上前毛遂自薦了。
琉璃嫁過來來的那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也不太清楚洞房花燭夜到底是怎麽過的，只是那方白帕上确實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後來因着尊重琉璃的意願，沒有再圓過房。一個月後，琉璃懷孕了。孩子不足月生産，卻是有七斤六兩。那時候他被歡喜沖昏了頭腦，也就沒多想。
琉璃自打生産後，身子越來越弱，精神也越來越不濟了，每次都是看着夏目發呆，整日整日的發呆。他以為琉璃是傷了身體的根本，尋遍天下的好藥來給她補身子，只可惜還是沒有換來她一絲一毫的笑意。
直到夏目六歲那一年，徐方婷帶着當初給琉璃診治的大夫，還有接生的穩婆，他這才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他去問過琉璃，她竟然笑了，而且一聲不語。後來他再也沒有去過琉璃的院子，任由徐方婷折騰他們母子。
後來先帝派他去江南監督科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只有夏目守着琉璃的屍體，一滴淚也不肯流。元思程那時候心高氣傲，哪怕人死了還是難消心頭之恨，任憑夏目怎麽勸自己，抱着大腿求自己，他也沒有送琉璃走。後來夏目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什麽，只是越發的勤奮好學，一舉奪得狀元，成了史上最年輕的丞相。
現在後悔，還是不後悔，他心裏也沒個答案。至于明唐，當初确确實實看她長得像琉璃，這才動了不該有的心思。至于誰又是誰的替身，這也糾纏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