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明厲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語氣透着一股寒涼,透着隐忍不住的怒意:“說人話。”
莫輕雲反唇相譏:“我說的就是人話,你聽不懂而已。”
明厲神色狠厲的扣住她的下巴,頓時讓莫輕雲覺得後頸發寒:“你對着司湛就是溫婉可人,賣弄風情,對上我就是疾言厲色,巴不得馬上送瘟神嗎
莫輕雲眼眸彎彎,不卑不亢的對上他的眼神,一字一頓道:“對啊,我就是喜歡司湛溫柔體貼,幹你何事”
明厲眸色一身,捏住她的下巴便欺身吻了上去。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是啃咬。明厲發狠似的咬着她的唇瓣,含在嘴裏不願意放開,唇齒摩挲間,莫輕雲牙口緊閉,竟還是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吻。
這男人,咬破她的嘴唇了!
莫輕雲下意識的伸手推開他,卻被男人點住頸間的穴位,身子一軟,便只能任他為所欲為,絲毫反抗不得。
莫輕雲放棄抵抗,暗自凝神,意圖用靈力沖開身上的穴位。費力的擡起手勾住明厲的脖子,莫輕雲神色狠絕,明厲卻突然卸了禁锢住她的力道。
伸手随意抹了把嘴角,注意到指尖殘留的血漬,明厲眼底閃過一絲蕩漾的笑意,冷聲道:“沒意思,跟死屍沒什麽兩樣。”
莫輕雲瞬時就怒了,一把推開她,卻被人禁锢太久,渾身無力,自己先倒在了玄冰床上:“混蛋。”
明厲嗤笑出聲,再一次湊近:“你再說一遍”
莫輕雲乖巧的垂下眼眸不說話,暗地裏逡巡了一圈,空曠的卧室只她與明厲二人而已。
明厲瞧見她的眼眸靈動,縱使低着頭,他也能猜到她想做什麽。
想跑也得看他同不同意啊!
明厲冷哼一聲,不屑道:“你想找司湛來救你”
莫輕雲悶着腦袋不吭聲。
“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家夥如今自身都難保,指望他還不如指望你自己能将我打趴下。”
莫輕雲倏的擡頭狠狠的盯着她,杏眸亮得驚人。
明厲卻突兀的笑了,他就喜歡莫輕雲這個神采奕奕的眼神。
莫輕雲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寒聲道:“你把司湛他怎麽了”
鑒于明厲在她這兒留下的混帳案底,司湛出事,莫輕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明厲。
瞧着他吊兒郎當的樣子,莫輕雲就怒從中來。
明厲眼眸微挑,似笑非笑的同她對視:“我把司湛怎麽了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輕雲,你是怎麽把我師兄折騰得下不了床的”
莫輕雲閉着眼眸捏緊了拳頭,在心裏默念了三遍,要淡定,要淡定,要淡定,否則她分分鐘想一拳揍上去。
這個混蛋……
可惜她功力不如明厲,每每都被他完全碾壓,還要被他肆意嘲笑一番,簡直不能更氣人。
“司湛他到底怎麽了”語間的擔憂便是她想掩飾也隐藏不住。
明厲“哼哼”兩聲,百無聊賴的揪住她的發尾,繞在指尖轉圈圈:“沒怎麽啊!就卧病在床而已啊!”
什麽叫“就卧病在床而已”
司湛的體質不比旁人,尋常的風寒,過幾日便可痊愈,司湛卻是要精心調養半個月才将将轉好。
都卧病在床了,豈是小事
想到這,莫輕雲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怎麽會卧病在床的”
明厲垂眸看着小姑娘扒在她衣袖上的手指,抽了抽嘴角:“聽說是前兩日半夜裏吹了冷風,感染了風寒,那小子不願喝藥,便死死的扛着,待你入了密室,便撐不住病倒了。”
莫輕雲神色微頓,恍然想起前幾日她正忙于泡各種藥湯,方子是司湛親自配的,有些藥湯定要在午夜時分用才有療效。
以司湛辦事體貼入微的性子,只怕那幾日是一只在外守着的。
至于某人不喝藥這一宗罪,莫輕雲也是頗為無奈,在卞城時她就見識過了。司湛背着人,偷偷将補藥倒入盆栽中,還聰明的知道那茶梗掩蓋住藥味,顯然做這種事已是駕輕就熟的了。
莫輕雲想到那人這些日子為她忙前忙後的,如今又身染病症,心中一緊。
明厲扣住她的脖子,就将人給困在懷裏,輕笑道:“你不至于想不開,想這個時候去看他吧”
未等莫輕雲說話,明厲已是一口否定:“快別做夢了,司湛那小子瞧着病怏怏的,不也是安穩的過了這許多年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倒是你,此時出去倒真可能氣血逆流而亡。”
莫輕雲神色微頓,轉過頭問他:“為什麽”
司湛送她進來前也是千叮咛萬囑咐的告誡她千萬不要離開玄冰床半步,卻未曾告訴她為什麽。
明厲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上,恨鐵不成鋼道:“讓你多讀書你不讀,這點三歲小娃娃都知道的事情你都不知道。”
莫輕雲:“……”
真是夠了,被司湛秒殺就算了,明厲一臉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着她是要鬧那樣
“玄冰床是藏在海底的千年玄冰,從你躺在這張床上開始,寒氣便已經順着經脈進入你的體內。除非你修煉特定的術法,能将寒氣與體內的靈氣融合,化為己有,否則,一旦離開玄冰床,外界感溫高于玄冰床,忽冷忽熱的,便是鐵打的人也禁受不住。”
莫輕雲神色微變,恍然記起,司湛前幾日給她用過的湯藥都是大補之物,補氣活血,若非配上特定的推拿手法,只怕她說要被補得流鼻血了。
事先服用了大量的大補之物,然後又躺在玄冰床上,冷熱交替,最後用最溫和的溫泉水調養身子,以達到健骨的目的。
明厲眼瞅着她半天不吭聲,只能耐着性子給她接着解釋:“我可事先給你說清楚了,司湛吩咐的事情,你做錯一布,便是全功盡棄,不僅如此,你自身的修為也會随之散去。”
明厲借機湊近她,貼着她的耳邊說道“所以說,司湛在外面,有的是人服侍他,而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兒,司湛便只能托我來看顧你了。”
莫輕雲冷哼一聲,毫不猶豫的掐住明厲腰間的軟肉:“你騙鬼呢”
明厲臉色猙獰了一瞬,瞬間便恢複正常,沉着臉色道:“信不信由你。”
莫輕雲:“我選擇不信。”
司湛明知她同明厲的關系勢同水火,二人是同門師兄弟,司湛沒理由不知道自己師弟的性子是多麽蠻狠不講理,欠收拾。
讓明厲在莫輕雲最虛弱的時候來看顧她
當真是騙鬼呢!他就是派不靠譜的柳蓮來都不會讓明厲進來。
這混蛋,裝神弄鬼,攪渾水是一把手。
明厲仰天長嘆了一口氣,極是陰郁的樣子。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
“你來的時候,可有瞧過司湛他如今怎麽樣可……”
明厲擡手止住她接下去的話,不屑一顧道:“好得很,普通的傷寒出不了大事,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自己,傻子。”
莫輕雲心頭一噎,忽略他最後兩個字:“你方才取笑我,說三歲稚兒都曉得的道理我都不懂,你且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得知這些東西的”
明厲輕哧一聲,扭過頭當沒聽到。
“明厲”
“叫聲哥哥。”
莫輕雲順從的喊道:“哥哥。”
“也罷,關于築建根基一事,為兄是從《始祖傳》中看到的。”
感受到莫輕雲驚疑的實現,明厲臉色一僵:“呃,《始祖傳》你們西洲沒有,在我們北州卻是上到百歲老人,下到三歲稚兒都能倒背如流的。”
所以說,拿北州的典籍同她一個西洲人賣弄說道。
莫輕雲禁不住看了一眼某人厚可粉牆的臉皮。
明厲,你能要點臉嗎
“繪符術與祈願術都是你們北州的嗎”
從司湛的言語中,莫輕雲便隐隐猜測他們可能不是西洲人了,沒道理整個西洲都不知道的東西,他們二人說起來卻是如數家珍。
史籍中曾記載過,神州大陸當年被始祖一分為五,分別為東西南北中四州。五洲各自為政,互不幹擾。随着時間的流逝,五大洲漸行漸遠,直到後來完全隔離,再也見不到其他洲的人的蹤跡了。
無論是司湛還是明厲,說起西洲時,都是語調冷硬得有些怪異。莫輕雲細想之下便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再聯想到那些西洲沒有記載的術法,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今日明厲不小心說漏了嘴,也算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明厲矜持的點頭:“當然,這些在北州都是極為常見的東西,也只有你們西洲,不知為何要把這些東西藏着掖着。”
莫輕雲對此也是頗為驚奇的,為何先祖們要抹去關于這些術法的記載這不是坑蒙後人嗎!
莫輕雲開口欲問,明厲卻突然擡手揉了揉她耳垂。
一股熱氣從他的指尖傳到耳垂上,驚得莫輕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你瞧你,都凍傻了,自己都不知道。”
安靜下來的莫輕雲這才發現手腳已是冷硬得沒了知覺,牙間也克制不住的有些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