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4 章 難民

一輛普通的馬車,來到城門口,車上的人,只是透光車窗的夾縫,伸出一個腰牌,守門的統領一驚,慌忙打開城門。

牧仁掃了一眼窗外,低笑道:“姜大夫,我們可是出城了。”

端木瑾靠在芍藥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像是沒有聽到對方的話。

牧仁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心裏郁結,只能閉嘴。

那日松看着眼前慵懶的女子,讓其想到一個人,烏雲。

兩人新婚燕爾回娘家的時候,烏雲也是如此,不顧別人的眼光,躺在那日松的腿上,微眯着雙眸,嘴裏還振振有詞:“我和我丈夫親密,誰都管不着。”

那時候,那日松心裏很是甜蜜,比父汗誇獎他還要來的開心。

而眼前的女子,比烏雲更勝一籌,面對當今大汗,不但神色淡定,而且舉止更是随性。

那日松有些後悔,不該聽信陶格斯的話,非要趟這趟渾水。

這都怪昨日的謠言,讓各位大臣人心惶惶,特別是大皇子一派,更是直接到那日松面前求證,弄得那日松下不來臺。

草原的大臣和北靖的大臣還是不同,說話向來直來直往,有時候上位者也沒有辦法。

大殿上這麽一鬧,加上回宮後被陶格斯挑撥,便稀裏糊塗的跟了出來。以現在端木瑾的神态,恐怕今日之事,全是牧仁的挑撥。

陶格斯坐在那日松旁邊,自己端詳眼前的女子,她從未見過如此不做作的子,反到生出一絲佩服,若不是見其懷孕,估計會收到自己宮中。

烏力罕羨慕的看了一眼芍藥,卻被對方的冷漠兌了回來,似乎在說,都是你惹的禍。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馬車停了。車外的小厮低聲禀報:“主子到了。”

牧仁和烏力罕率先下車,然後攙扶那日松和陶格斯下來,當烏力罕在伸手時,端木瑾一愣,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往日,定會直接跳下去,可現在,自己肚子這麽大,別說跳了,扶下車都費勁。

忽然感覺身體一空,只見芍藥一把抱起端木瑾直奔前面的院子。

身後的人這次反到覺得正常,可能今日見得多了,有了免疫力。院子門口立這個牌子:半日齋。

身後三人疑惑對視一眼,然後跟着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到門口有人快步迎了上來,擔憂的問道:“姜大夫這是怎麽啦?”

芍藥解釋說:“無礙,只是累了。”

小厮快步進了主廳,把貴妃椅上放了個厚厚的靠枕,又吩咐人把準備好的點心拿上來。

那日松打量着四周,院子布局簡單,沒有什麽假山奇石,反到在空地上種了很多草藥。一進院子,便能聞道淡淡的藥香。

往裏走,便是一個大廳,邊上站着一排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這裏的小厮,卻像是乞丐,有的人身上帶着一股馊味。

那日松忍不住擺了擺手。

牧仁也沒有想到這有這麽多人,心裏有些奇怪,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芍藥把端木瑾放在貴妃椅上,低聲道:“今日不如歇了。”

端木瑾擺了擺手:“無礙,開始吧。”

身邊的小厮快步站在大廳門口,大喊一聲:“一號。”

“我,我。”

“跟我進來吧。”

那日松站在大廳外,看着排隊的人每人手裏一個號碼,奇怪的上前學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對方之人驚訝道:“你不知道?”

那日松搖了搖頭,對方恍然大悟:“哦,那你一定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這和大戶人家出來的有什麽關系,那日松不解。

對方解釋道:“這位姜大夫別看是個女大夫,卻醫術了得,但她脾氣特變怪,不給富人看病,不給官宦人家看病,只給清苦的百姓看病,而且分文不取,若是想報答,便到了春季,幫忙種草藥即可。”

“姜大夫因為有了身孕,便只看半日,若是來晚了,估計要等明日了。”

說着對方快步跟上隊伍,唯恐被人插隊。

那日松看着眼前長長的隊伍,一直排到門口,心裏很是詫異。

牧仁聽到兩人的對話,冷笑一聲:“沽名釣譽。”

這話被邊上看病的人聽到,有些氣憤:“你怎能如此說,姜大夫可不是那種人,若是得罪了姜大夫,你若得了病,就算是跪死在半日齋門口,也不會有人管。”

那日松一愣,牧仁卻不屑:“哼,我根本不需要她。”

宮裏禦醫那麽多,自己怎麽會求到她門口。

對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在說話。

烏力罕早已經站在前面幫忙,一會給人包藥,一會給端木瑾倒茶,一點皇子的身份都沒有。

陶格斯見了有些擔憂:“大汗,這不和規矩,這些人怎麽能勞二皇子親自伺候,不行,我去制止。”。

那日松擺手制止,踱步進了大廳,默不作聲的端坐在一旁,看着端木瑾行醫。

神色淡定,眼神冷靜,就算對方穿在破爛不堪,臭味沖天,她像是沒有聞到一樣。那白皙的手,依舊放在對方的腕上,低沉,查看,然後施診,開藥。一連串,動作娴熟,不做作。

那日松對身後的人低聲說了一句,那人便直奔二皇子烏力罕處。他接過對方手裏的藥,開始幫忙。

烏力罕這才反應過來,忙叫剛才的小厮倒茶,然後回到那日松身邊。

“你病還沒好,切勿累着。”那日松看着對方額頭微微滲出汗,低聲提醒道。

烏力罕笑了笑:“兒臣不能輸給一個女人,姜大夫一個孕婦,整日奔波城裏城外,她才是真的辛苦。”

那日松眼神一緊,掃了一眼坐在貴妃椅上的人:“她真如你說的,醫術高明。”

烏力罕端了杯茶遞給那日松:“高明不高明,兒臣不敢說,可她那份心,卻是真的。額折葛,你知道眼前這些人,都會什麽人嗎?”

那日松看向眼前的隊伍,搖了搖頭。

烏力罕繼續說道:“這些人,都是北靖的子民,還有一些是我們草原的子民,他們因為戰亂,家園被毀,流離失所。城內盤查嚴謹,他們根本進不了城,只能在城外破廟住着。生了病更是沒錢看病,只能扛着。額折葛,我們既然收複北靖,那眼前這些人,也是我們的子民,可為何城裏城外兩個天地?”

坐在邊上的陶格斯心裏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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