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統領眉頭一皺，看着大總管手指的方向。
牆角之人依舊低着頭吃飯，似不曾發現有人進來。
“大總管，他是個聾子，聽不見，不如換個人。”太監統領谄媚的說道：“你看這邊幾個都機靈，手腳麻利，不如……”
“什麽時候輪到你替我做主，滾開。”
宋玺微低着頭，裝作聽不到，可眼眸卻閃着陰冷。
大總管是以前是牧仁身邊的侍衛，後來被牧仁帶到皇宮，并推薦給皇上，讓其當了大總管。
于其是推薦，不如說是安排。
大總管，可是皇宮最重要的位置。牧仁安排自己的人，意思很明确。以後皇宮的大小事務，都他說了算。
可最關鍵的不是這個，最關鍵的是，此事那日松首肯，烏力罕認同，這才是最奇怪的。
若是那日松和烏力罕沒有洞察對方的意圖，那是不可能的。可為什麽還會同意呢？
讓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認為，這是一個信號，這是大汗考驗大皇子的意思，因為二皇子體弱多病，根本不是儲君之選，大汗只能培養大皇子，才會把這麽重要的位置，安排大皇子的人呢。
也有人認為，二皇子為此事和大皇子已經鬥的你死我做，只是沒有表現出來。可勢力比如大皇子，所以敗了。
大家衆說紛纭，都最後也不明白怎麽回事。
而此事，支持大皇子的人們，看到了希望。
如此重要的位置，是大皇子的人，只能說明一點，皇上在偏袒大皇子，有意歷練，所以才會同意。
這個想法根深蒂固，以至于把烏力罕入住東宮的事情忘了。
既然大總管來挑人，那肯定是大皇子的事，要不然他不會親自來。而且每次到這個時候，大家有種鯉魚跳龍門的感覺。
只要能出當下這個鬼地方，去哪裏都好。
所以私底下有人給太監總管送些銀兩，為的就是這個時候，能在大總管面前推薦一下自己。
本來還躍躍欲試的幾人，聽到大總管的話，瞬間膽怯的後退一步。若是惹惱大總管，那可不是龍門的。
太監統領尴尬的扯了扯那松弛的臉：“是，是。”對身後的人使了個顏色，對方快步朝宋玺走去。
“你，起來。”
宋玺故作驚訝，不明所以的被對方拽了起來：“何事？”
對方故意把話說的很快：“大總管叫你。”
宋玺眯着眼睛，看向門口方向，見大家都在看他，當看到門口的大總管，快步上前行禮：“大總管好。”
大總管看都不看宋玺一眼，轉身離去，只聽到一聲：“帶走。”
小樂子和小喜子看着宋玺被帶走，羨慕嫉妒，可也只能這樣，剩餘的人卻多了些無奈。
以前覺得宋玺是聾子，幹什麽事都不行。可接觸一段時間發現，宋玺不但勤快，幹活還認真負責，最關鍵的事，話少。
太監統領身邊的幾個人急啊，暗地裏拽了拽對方的衣角，被統領直接無視。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而且等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短時間給太監總管的錢，算是打水漂了，還要重頭在來。
他們本來月錢就不過，還要省吃儉用留出供奉的錢，本以為一次成功，現在可好……
幾人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站在原地。
宋玺跟在大總管身後，頭微低，可眼眸卻四處查看。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是通往大殿的方向。
大殿？那可是那日松的地方，去哪裏幹什麽。
宋玺本以為去的是牧仁的寝宮，可沒到一擡頭，到了那日松的大殿。
“你們幾個在這等着。”
大總管說完，便進了大殿，宋玺暗自竊喜，那日松，若是自己能待在他身邊，那消息不來的更準确，這次機會倒是來的及時。
不一會大總管出來，宋玺擡頭。
“你以後便負責大汗的起夜。”
宋玺點了點頭，然後被人帶到專門負責那日松事物的小屋。屋內有兩個小厮，都是草原人，見來了個北靖人，心裏不免疑惑。
“大汗起夜的人死了，這個人接替他，他是個聾子，聽不見。”大總管簡單的介紹了一次，便走了。
屋內的兩人疑惑的對視一眼。
“這聾子怎麽負責起夜啊？”
“就是啊，難道讓大汗起來叫醒他。”
“不過，他是聾子，倒是個優勢，要不然也進不了大殿。”
恩，兩人點了點頭。
宋玺裝作聽不到，對兩人笑了笑，抱着自己的被褥，放在床上。然後換上衣服。
所謂起夜，也是個可有可無的差事，就是那日松半夜起來上廁所，旁邊的人扶着，萬一在睡得迷糊跌倒，也好有個人。
以前都是草原的人幹，可是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死了，找了好幾個人接替，不是睡得死，就是膽子小，大汗吼一聲，便吓的尿褲子。
大總管覺得這樣不行，便向牧仁提議，不如找個北靖人伺候，後來想到裏面好像有個聾子，覺得最合适不過。
剛開始牧仁還猶豫，一聽說是聾子，放心一半。
最後為了讓宋玺能伺候好那日松，專門弄了一個管道，裏面放着小球，那日松起夜只要拉一下床邊的繩子，小球便會順着管道滾動，然後落在宋玺的頭上。
方法簡單，粗暴。若是那日松一晚上起好幾次，估計宋玺的頭便要起包了。
可他們才不會估計這麽多。
這個法子是牧仁想出來的，美其名曰方便。
說到底還不是讨好那日松，一是每天砸北靖人，那日松心情好。二是這個方法獨特，那日松覺得新鮮，一定會喜歡。
這是苦了宋玺，要認識每天的捶打。
宋玺知道後，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悅，反到很開心。
大家都認為他不但聾，還傻不過轉念一想，若是他不幹，估計也只有死路一條。
大家看稀罕一樣，看着宋玺額頭的紅印，覺得解氣。
人心的涼薄，在這個皇宮已經見怪不怪，所以沒有一個人出來安慰宋玺。
入夜，宋玺又早早的來到位置，躺下，他掃了一眼寝殿，見私下無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