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和胡宇對視一眼，眼神交彙，似乎在問，這是你告訴他的，對方搖了搖頭。
端木瑾放下茶杯，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解釋道：“近幾年，大楚先是和北靖開戰，接着又和無盡之島起紛争，現在又要收複草原蠻族，戰亂不斷，正是一些無良上人大發橫財的時候。”
“其實，打仗最受傷害的還是百姓，本可以守着幾分薄田，幾只牲畜，養家糊口，安度生活，去因為打仗，必須離開家鄉，流離失所，最後還可能餓死街頭。”
“你的寨子，地處兩國邊境，而且周邊有很多樹林，地形傷看易守難攻，你經營寨子這麽多年，安然無恙，便是因為如此。”
看到宋玺驚訝的神情，便知道猜對了。
“在戰亂中，為了填飽肚子，迫不得已落草為寇，這是正常的事情，那些村名，看重的就是寨子的安穩，故而，肯定有很多人投靠。”
端木瑾講完，宋玺佩服的五體投地：“的确，這幾年找上來的都是周邊的村民，大多因為戰亂，加上商人提高米價格，當地地方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聞不問，他們也只能上山，只是為了求得一餐溫飽。”
“請娘娘放心，我們洗劫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還有一些糧食，從來沒有傷過人。”
宋玺怕端木瑾誤會，在認為他們那些窮胸惡徒，無惡不作。
端木瑾點了點頭，這點他到放心，在軍營這幾個月，從來沒有聽說他們寨子殺人放火。
“我只是心疼這些百姓，他們也是我們大楚的子民，是大楚對不起他們，連一段飽飯都給不了，卻讓宋大哥費心。”
端木瑾站在窗前，神情暗淡，看着窗外一個孩子在踢草球，而不遠處坐着個婦人，手裏拿着已經破了不能再破的衣服，縫補，臉上卻帶着燦爛的笑容，她沒有覺得這樣的日子苦，反到感到滿足。
胡宇和宋玺一頓，他們本以為端木瑾會教育他們不要為非作歹，或說一些承諾什麽，唯獨沒有想到她會心疼這些百姓。
“大楚想善待他們，邊關戰士想早日回家團聚，可是我和皇上卻做不到，一旦我們軟弱退讓，草原蠻族便會得寸進尺，金戈鐵馬跨入我大楚境內。所以，就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收複草原。”
端木瑾一番慷慨之詞，即包含了許多無奈，又激發了大家的鬥志。
宋玺慚愧的低下了頭，感覺在大是大非面前，自己還不如個女人。居然想自己逍遙的過日子。
他的寨子，就算在大，也容不下大楚所有百姓。就算是容得下，沒有大楚的軍隊，自己的這個寨子，草原蠻族輕而易舉的便攻破，到時候，別說逍遙，能不能活還是另一回事。
端木瑾的話聽着像是在自責，其實是在點醒宋玺，要真想過逍遙日子，就必須清除外敵，而躲在這裏，逃避現實，和縮頭烏龜有什麽兩樣。
胡宇也為大哥羞愧，國難當前，都是舍小家，救大家，而他卻不願出一分力，反而躲了起來，那還像個男人。
“皇後娘娘，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讓我去辦？”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宋玺便猜出，端木瑾招安自己，定是為了什麽事，而此事自己辦最合适，要不然不會在這裏和他一個粗人墨跡。
端木瑾嘴角上揚，心裏暗自得意，終于自己開口問了。
她之所以說這麽多，為的就是讓宋玺自己開口，這樣她說出來便不算請求，而是代表大楚百姓，為了大楚的安定。
這麽高的帽子落下，看宋玺怎麽辦。
“我想讓你們三人去北靖當卧底。”
宋玺眉頭緊皺，随即解釋道：“皇後娘娘，不是我怕死，我宋玺，什麽兇險沒有遇到過，我擔心的是，我本就是個粗人，也就一身力氣，不能擔此重任。”
“你能。”端木瑾篤定的看着對方：“宋大哥出身江湖，人脈廣，而且在大楚和北靖邊界呆了這麽多年，不管是他們的說話方式，還是生活習慣多少都了解。你們兄妹三人潛入北靖打探那日松的消息最合适不過。”
“那日松為了彰顯草原的氣度，并沒有殺北靖的子民，而是給與安撫，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這……”宋玺猶豫了，讓自己去當卧底，聽起來有些荒誕，自己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幹過一件大事，最厲害的也就是落草為寇，成了大當家。
像這種為國出力，沖在最前沿，他想都沒有想過，不是不敢而是懷疑自己的能力。
宋玺出身窮苦人家，也就在私塾外打工，認識幾個字。後來，因為惹了人命官司不得已帶着老母上山落草為寇。
一輩子最大的願望便是能伺候老母送終，然後找個心意的姑娘，在生個兒子，在山寨安穩度日，直到終老。
這晴天白的，忽然有人和他說，你可以有更大的發展，還可以去做卧底，宋玺有些不敢相信。
“哎呀大哥，你就答應吧，這是多好的機會，即可以施展你的一身武藝，又可以保家衛國，還有可能當将軍，多好的事。”
胡宇看着都着急，皇後娘娘都說到這份上了，怎麽大哥還不答應：“難道大哥想讓我一人去北靖。”
沒辦法最終只能打情親牌。
“不是二弟，你一人去那火狼之地，大哥怎會放心，只是……只是這寨子裏有好幾百號人，沒了我，他們怎麽辦？”
宋玺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有好多人才剛上寨子，還沒有過幾天安穩日子，又要居無定所，讓人看了不忍。
“這好辦，我派一隊士兵，駐紮在此，即保護她們，又可以供給他們糧食，等收複草原蠻族，在把他們解散。”
這點端木瑾早就想到，她一進來便看到寨子比上次多了好多人，心裏便一直琢磨怎麽辦。
“宋大哥還有什麽顧慮，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一定替你解決。”
話都說到這份上，宋玺也不好退縮，其實整日待在寨子上，也和無聊，剛才胡宇的那句将軍，讓他心動。
自己戎馬半生，若真能成為将軍，也對的起死去的母親。
在宋玺沉思之際，只聽到門外一聲：“我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