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8 章 金雲草

司湛不甚在意的回道:“侯生那小子最好這些風雅之事,這些日子多虧了他為了穩住朝堂,明日我在浪滄山設宴招待他。”

莫輕雲心想,我困在這方圓之地,不能肆意玩耍,你倒是喝酒吃肉過得潇灑,還有美人作陪!

莫輕雲心下一咯噔,暗道自己多想,只是侯生那張比女兒還是嬌弱上三分的俏臉卻止不住在眼前出現。

侯生,侯生……

此人莫輕雲從旁人口中聽到過數次,只知那也是個手段狠辣的人物,熟料卻是長了一張娃娃臉,瞧着分外可親。

司湛身邊的人,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只是如今從司湛口中聽到,總是不可避免的生出幾分怪異之感,這兩人倒是親近。

眼見莫輕雲半響不語,司湛微微觑了下小姑娘的臉色,暗道自己失策。

他倒是只想到了小姑娘如今雙目失明,定是不願意見外人,卻沒料到小姑娘也是個閑不住的。莫輕雲這些日子被悶壞了,忍住沒給他發脾氣已是極為體貼的。如今他竟是在她面前言明自個兒要出去游玩,把她一個人仍在宮裏。

司湛輕咳了一聲,牽着人在軟榻上落座,将人圈在身前:“你明天可要同我一起讓人采了浪滄山的冷梅做鮮花餅子吃。”

莫輕雲忍俊不禁的笑道:“你就記得吃。”

她哪裏是不知道男人這是在故意逗她開心呢,司湛可不是個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莫輕雲心頭好笑,卻是下巴微揚,冷哼了一聲:“誰稀罕。”

小姑娘的嬌俏模樣看得司湛心癢不已,俯身銜住少女花瓣似的紅唇便不松口,只将人給折騰得喘不過氣來才将将放過她。

莫輕雲輕輕的推搡了他一把,紅着臉色斥道:“光天化日的,做什麽呢”

回應她的,是司湛再一次笑着含住她的紅唇,男人制熱的氣息将她整個籠罩,莫輕雲一時竟被他迷得找不着北。

待兩人氣喘籲籲的松開時,莫輕雲抹了一把嘴角,正巧被司湛攜住手腕不許她動彈。

莫輕雲撇嘴:“我才不去爬山呢,冷梅,我在宮中看就夠了,侯生那小子見着我就跟見到貓的老鼠一樣,我還是不去打擾你們的雅興了。”

這話聽得大度,只是司湛仔細品了品卻又隐約嗅到一股酸味,當下心頭便是警鈴大作:“小壞蛋,混說什麽呢我的雅興在哪裏,你還不知道嗎”

言罷,又是含住小姑娘的耳垂又舔又咬,極是顫綿。

莫輕雲當真是生受不住這人這般黏膩的姿态,便是二人再是親近,司湛表現得也太過粘人了些。

小姑娘被他的一番柔情蜜意攪弄得方寸大亂,心裏頭最初的那點不适早已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是面對男人一腔熱情時的微微不自在,莫輕雲覺着,自己都要被司湛灼熱的視線給點燃了。

司湛定定的看了她半響,正欲開口,門口候着的宮人便進來小聲禀告。

莫輕雲手上微微用力将人推開,聽到那人口中說的“侯大人新得了一壇子好酒,特地讓人送進宮來獻給王上”,緩步在榻上坐下。

司湛略微想了想,身旁還有個小酒鬼,這般好東西定是要留下的,只是莫輕雲如今可飲不得酒,便讓人收下将酒放進了庫中。

付女官不着痕跡的擡眸掃過安定的坐在一旁宛如一幅仕女圖的莫輕雲,眸光微閃。

……

第二日,莫輕雲正在睡夢中,司湛便起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扯着男人的腰帶,沙啞着聲音問道:“你去哪呀”

司湛難得見她這副睡懵了的小模樣,心頭頓生憐意,又突覺有幾分新奇。遲疑間,莫輕雲已是攀着他的手臂爬起來靠在他的胸前,渾渾噩噩的又是一副随時要睡過去的姿态。

小姑娘這些日子日夜與他同眠,顯然已是習慣了他的懷抱,司湛對此感到頗為得意。

“侯生那小子想着去看浪滄山的日出,我這便要起身了。”低頭吻了吻小姑娘的額頂,男人的聲音都帶着柔意,“你再睡一會兒,我讓人做了水晶餃子,醒了要記得好好用膳。”

莫輕雲低低的“嗯”了一聲,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司湛心頭愛憐不已,複又把人按近被褥裏,直至小姑娘睡沉了之後才起身離開。

莫輕雲醒來的時候,男人已是離開多時了,洗漱後便有宮人進來遞給她一封信。

金雲草,府中自取。

落款是侯生。

莫輕雲沉吟了片刻,金雲草藥性溫和平庸,若是同其他藥草混合在一起煉藥,卻是能夠極好的将所有藥草的藥性混合在一起而不會相互抵斥。

這東西,她只在洛湖神醫的書中見過,沒成想,北州竟是有這味藥材。

侯生特意給她送信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害怕見到她,所以挑了一個自個兒不在府中的日子讓她去拿藥

莫輕雲心中微動,轉身便吩咐付女官等人:“收拾一下,随我去侯大人府上。”

待到了侯生的府上,冷梅香撲鼻而來,濃郁卻不粘稠。

侯生,當真是極愛這冷梅。

付女官眼見莫輕雲在門前駐足了良久,湊過來輕聲解釋道:“侯大人府中有一片梅林,同咱們宮中建得那是一個模樣,只是王上不甚喜濃郁的香氣,便讓人定期修剪盛開的紅梅。侯大人卻是命人每日好生照料着,任其怒放,每逢冬日,這處的香氣啊,整個都城都聞得到。”

莫輕雲小聲嘟囔了一句:“辣手摧花。”便閑散的朝着府中走去。

司湛确實是個不懂情調的木頭人。

只是偶爾抽筋的時候,卻是熱情得讓她招架不住。

管家将一行人引到正廳落座,随後便有人捧着檀木盒子上來。

“姑娘,這便是那金雲草。家中老爺病重之時,大人特意從邊關尋了這東西,獨此一株,只可惜這藥倒是,老爺已是走了,此物便一直在府中被束之高閣。”

縱使有濃郁的冷梅香掩蓋,莫輕雲也能依稀分辨出裏頭那抹特殊的氣息。

溫潤不顯眼,卻是讓人心頭舒爽。

果真是書中記載的金雲草那株奇藥。

“你們家大人是在何處尋得此物”

金雲草西洲與東洲俱是沒有蹤跡,唯獨出現在了這北州,莫輕雲心下想着,若是能夠拿了回去養在洗髓瓶中,也是極好的。

管家見狀卻是長嘆了一口氣,言語間俱是透着幾分可惜之意:“大人當年正值青春年少,見此物罕見,便将那處的金雲草盡數采摘了下來。未料這藥草枯萎得極快,尋這草藥時,被大人連根拔起,絕了生機後,在回途中便死掉了大半。這些年日夜用玄冰藏着,這才保存住了這一株。”

莫輕雲聞言也是臉色微變,只餘這一顆,那可真是珍稀得緊。

“既是如此珍貴,侯生為何要将此物贈與我”

管家驚異的問道:“姑娘竟是不知”

莫輕雲搖頭:“我如何得知。”

“那日王上召了大人觐見,大人才知,洛湖神醫煉制的丹藥中正巧少了這一株藥草,王上想要,大人哪有不從之理。只是王上體恤,便提出以物換物,大人便求了王上一同去浪滄山賞梅。”

原來司湛今日去浪滄山竟是為了這味靈藥。

洛湖神醫煉制的丹藥,司湛非要不可的靈草,想必定是那治眼的靈藥。

這人,怎地也不同她明說。

害得她以為……

管家眼見莫輕雲半響不出聲,遲疑的問道:“姑娘”

莫輕雲回神,接過金雲草,微微笑着說道:“你們家大人的這份情,我領了。”

說她厚臉皮也罷,她同司湛本是一體,如今司湛替她還了這份人情,她便安心的收下這份藥草便是,省得回頭那人又得似真似假的抱怨她不把他當自己人。

管家見她這般不避諱的直接收下,臉上的神色僵硬了片刻,同付女官對視了一眼,漠然的引着莫輕雲往外走。

踏過門檻前,莫輕雲不甚在意的問道:“管家同我這侍女相熟”

管家背脊僵硬,笑容虛虛的:“姑娘說笑了,宮中的人小人哪裏有機會得見,只是見姑娘身邊這位宮女姿容姣好,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這般不避諱的姿态,莫輕雲也只是輕輕的笑了,扶着付女官的手往外走。

一行人行至梅林前,卻是同人正面撞上了,那人好巧不巧的正撞上她身邊的付女官。

來人力氣極大,付女官倒在地上半天不曾動彈。

莫輕雲冷喝道:“毛毛躁躁的做什麽呢”

管家忙帶人請罪:“姑娘贖罪,這是新生上來的書童,今日為公子整理書房,因着年紀太小,手腳确實粗笨了些,姑娘可有大礙”

莫輕雲搖頭,指着倒在地上的付女官:“有事的是她。”

來人忙不疊的過來給付女官行禮告罪,付女官在小厮的攙扶下起身,卻是不巧碰倒了小書童放在一旁的畫簍,裏頭的畫像散了一地。

有一副甚至滾落到了莫輕雲的腳下。

莫輕雲彎身撿起,輕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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